第16章 中二·帝光
“你突然幹什麼啊？”
結果他掰了半天硬是沒掰開，這時候裁判和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嘟——”的一聲哨響後，兩隊選手都圍過來，就聽青峯大輝的怒吼：“我說——剛剛的球，你爲什麼不去救？”
“……”
四周靜了靜，只有對方突然磕巴起來的聲音：“你說什麼？剛剛那球，就、就算救回來了也得不了分……”
“得不了分？”
青峯大輝給氣笑了：“進攻都沒組織就知道得不了分？啊？那你們還參加什麼比賽，回去把籃球部解散吧！”
“青峯大輝同學！”
好不容易擠到二人身邊的澤城中學教練聞言立刻嚴厲制止。他看到大前鋒臉上一閃而過的羞愧，像是被戳中什麼的表情，就明白了——自家選手在那一瞬間確實是偷懶了，或者說，由於認爲沒有勝利的希望，所以潛意識裏不願再付出努力。
“……”
不過現在不是教育人的時候，首先要穩住選手的心態——不只是大前鋒一人——他的視線快速掃過站在旁邊的自家選手，一個個的看上去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茫然。
……還要繼續練習賽嗎？
澤誠中學的教練因選手的心態問題操碎了心，帝光這邊卻是一個個沒心沒肺的。
“好啦小青峯。”
黃瀨涼太是第一個出聲的，雖然他大概知道小青峯因爲什麼突然發火啦……賽場上對手狀態不行實在是讓人提不起勁來。不過說到底他是個比較冷漠的人：“他們不願意好好打那就輸掉好了，跟我們也沒關係。對吧？”
說着，他轉頭向隊友。
“誒……這個無所謂吧。”
“只要自己盡人事，其他人怎樣都與我無關。”
被帝光這麼事不關己地一說，就像是完全沒被當對手看在眼裏一樣，澤誠中學的選手們一個個都紅了眼睛：“你們！”
黃瀨涼太依舊笑嘻嘻地，不過看向澤誠選手的目光中充滿不屑：“嘛嘛，這也沒辦法，誰讓你們的實力……這麼弱呢。”
“……各位同學，都請冷靜一點！”
在圍觀羣衆們“發生了什麼？”“好像吵起來了！”的議論聲中，裁判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如果是正式比賽，現在的狀況可以直接判犯規，甚至要求鬧事的選手離場……但尷尬的是，這只是一場練習賽，再往大了說，也不過是學校之間的衝突而已。
一羣十四五歲血氣方剛的少年們湊在一起，彼此意見不合爆發衝突正常嗎？太正常了！但他作爲這次集訓主辦方的人，當然要想辦法制止，或者至少儘量把影響降到最小。
澤城中學這邊還好說，問題出在帝光中學——他們沒有帶隊教師，這次來參加的不到十個人全都是學生，教練就是隊長，擔任經理的也是個學生。這些選手真的要鬧出什麼事來……這些同齡人能管住他們嗎？
裁判下意識把目光投向了赤司徵十郎，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對方已經不知不覺站在了鬧事的青峯大輝身側。
“抱歉，我們的隊員有些衝動了。”
注意到裁判的目光，赤司徵十郎首先有禮地對他點了點頭，隨即抓住青峯大輝的手腕。
“鬆手。”
赤司徵十郎沒有使力，而是直接命令。青峯大輝轉頭，看他不復往常的冷淡表情，終於煩躁地“嘖”了一聲。
他把赤司徵十郎的手甩開，也順勢鬆開了對面大前鋒的衣領。
“呼……”
見此，裁判和澤城中學的教練都鬆了口氣，還沒等他們眼神交流下這場練習賽還能不能繼續打下去，青峯大輝已經乾脆往場外走去。
“不打了。”
“誒，小青峯？”
“等等，青峯同學！”
青峯大輝充耳不聞地往外走，幾步就走出了場館。
對此，不明所以的一衆圍觀選手們都驚了。
“到底什麼情況？”
“不知道……”
“等等，還要繼續打嗎？”
“裁判，帝光中學申請換人。”
在一片喧譁聲中，唯有赤司徵十郎一副意料中的樣子，冷靜地舉手換人。
帝光這邊把替補換了上來，澤城中學的教練也深吸一口氣，同樣做出了換人的舉動，不同的是他們一下子換了三人——大前鋒、得分後衛，還有中鋒。
按理說這種無故換人，被換下的選手總會有些不舒服，然而澤誠這邊被換下的三人都沉默地接受了。
——練習賽就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繼續。
帝光中學這邊，除了黃瀨涼太偶爾忍不住朝場館外看看，又去偷看赤司徵十郎的神色之外，其他人就如往常一樣。倒是坐在場下的黑子哲也坐不住了。
“齊木同學，我想去……”
話說到一半，他才注意不對。
齊木同學人呢？
·
彼時，體育館外的洗手池，青峯大輝正在頭埋在水龍頭下面。
現在可是春假的三月份，他穿着一身短袖短褲，腦袋被水凍得發麻了才擡起頭，就看到齊木。
“赤司讓你叫我回去的？”青峯大輝不爽地抹了把臉。
“……”
齊木沒回答，扔了條毛巾給他。
青峯大輝隨便把腦袋上的水擦了擦，毛巾隨手擱在一邊，從鼻子裏嗤了一聲。他現在是憤怒，失望，還夾雜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不只是因爲澤城選手的態度，還有帝光其他人對此毫不在乎的態度。
一股腦接收到他心中亂七八糟情緒的齊木：“……”
這傢伙，雖然外表粗野，但說不定是帝光這羣人裏最單純的那個。
最單純的青峯大輝同學終於在齊木沒什麼變化的目光中冷靜下來點了，然後——更難受了。他現在知道自己剛剛突然爆發的舉動不對，但又不想回去，接着跟那些人打過家家一樣的籃球。另外……還有點抹不下面子。
最終，他還是要給自己看一樣，大聲喊了一句：“我要走了！”
不誇張的說，青峯大輝喜歡籃球的心情應該是帝光這羣人裏最強烈，也是最純粹的，連黑子哲也都有些“想要被人認可”的心態在。
而青峯大輝，就只是喜歡打籃球而已。
——簡直是熱血漫男主的設定呢，青峯同學，如果不看你開局就強到爆炸的實力的話。
這麼一想，難道這傢伙是要黑化成反派的設定？
“你要去哪裏？”
雖然吐槽快要滿出來了，齊木還是阻止了青峯大輝離開。後者想要咂舌，或者乾脆把人推開，反正這小身板也攔不住自己——然而在對上齊木的目光時不自覺地慫了。
呃，畢竟……畢竟之前的期末考多虧了這傢伙補課嘛。
心中自我解釋一番，青峯大輝也沒忽略齊木的問題：“去哪兒？回宿舍啊。”
“今天不參加訓練了？”
青峯大輝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齊木點頭，淡定地繼續問：“明天呢？集訓還有將近兩週，剩下的時間你都打算在宿舍呆着？”
“……”
青峯大輝噎住了。
“澤誠的選手輸了比賽還繼續訓練，你要放棄了？”
“不是……”
青峯大輝立刻反駁：“開什麼玩笑！訓練我肯定要參加！”
“那就好。”
齊木點頭：“那就回去吧。”
“……哈？”
青峯大輝看着乾脆利落轉身就走的齊木，傻了。
……怎麼感覺，他被人給套路了？他說是還要參加訓練沒錯，又沒說是現在就要回去。
但都到了這個份上，不跟着回去又像是在賭氣一樣……半晌，青峯大輝才抓了把溼漉漉的頭髮，拿起之前那條毛巾，跟了上去。
齊木：所以說，他只是平平無奇地拯救個世界而已，這挽救失足中二少年的戲碼到底是怎麼回事。
·
回到體育館的時候，練習賽還沒結束，但已經到了第四小節，齊木遠遠朝着場上看過來的赤司徵十郎點了點頭。
外校的選手這時候都好奇地朝跑出去又很快回來的青峯大輝看，不過也沒什麼人過來。就像之前說的，這事真的鬧大的話會很麻煩，但從性質上來說，不過是學生間的小摩擦而已，過去就過去了，除了當事人以外也沒什麼人多去關注後續。
兩人回到了帝光的區域，坐在板凳席的黑子哲也沒說什麼，只是給青峯大輝遞了壺水。倒是青峯接過噸噸噸喝了幾口之後，沒忍住：“那個，哲，我剛剛自己跑出去，赤司那傢伙說什麼了嗎？”
“赤司同學什麼都沒說。”
黑子哲也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有些疑惑，在爭吵發生後赤司阻止青峯、換人、維持秩序後繼續比賽……每件事都是當下最適當的，但對方似乎毫無波瀾的神情還是讓他直覺有哪裏不對。
青峯大輝隨手把喝完的水壺放在一邊：“啊，反正肯定要加練了吧，說不定還要被那傢伙壓着給那些人道歉。”
“青峯同學會去道歉嗎？”
“哈——？？開什麼玩笑，死也不會！”
——然而並沒有。
練習賽以近五倍的分差結束，兩隊握手，相互致意。等赤司徵十郎帶着人回到板凳席，青峯大輝都下意識站了起來，結果赤司只是隨意掃了他一眼，就對所有人說：“剛剛裁判告訴我，有學校想要預約明天的練習賽，具體時間還沒確定，大家做好準備。”
……就這樣？
帝光其他人愣住了，甚至綠間真太郎都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赤司好幾遍。黃瀨涼太蹭到了青峯大輝身邊，小聲問：“小赤司居然沒有教訓你？”
“我怎麼知道啊！”青峯大輝自己也不懂呢。
“難道是要秋後算賬？”
“……”
赤司徵十郎在練習賽登記表上填寫首發名單，寫到大前鋒的時候，他用筆敲了敲登記表，頭也不擡：“青峯，明天你繼續首發，沒問題吧？”
“啊？啊……沒問題。”青峯大輝愣愣回答。
“好。”
赤司徵十郎很快站起來，一拍手：“所有人補充水分，休息十五分鐘後日常訓練繼續。”
被晾在一旁的青峯大輝傻傻站着，一時看上去很茫然的樣子。齊木瞥了他一眼，又看赤司——
這傢伙，真的不打算管了？
·
“赤司同學！”
赤司徵十郎去找主辦方登記明天的練習賽，聽到背後的聲音，回頭。
黑子哲也站在那兒，往常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帶上了顯而易見的糾結：“赤司同學，關於青峯同學的事……”
“這些你不需要關心，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接傳球就夠了。”
赤司徵十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表現出不感興趣。
黑子哲也頓了下，還是忍不住繼續說：“但是，青峯同學對於籃球的熱愛是……是有些一根筋，甚至有些偏執的，他向來追求和對手戰鬥的快樂。我有些擔心今天的事變成一個引子，會讓他……”
“無所謂。”
“誒？”
黑子哲也愣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說，無所謂。”
赤司徵十郎重複了一遍，眼中帶着些黑子不熟悉的冷酷色彩：“青峯是很強沒錯，但不是必須的，其他人同樣很強，就算少了一個兩個——甚至只有我一個人，帝光也能取得勝利。”
“……”
“還有什麼問題嗎？”
黑子哲也怔怔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赤司同學，你……”
與此同時，齊木的頭突然劇烈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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