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二·帝光
“本次海嘯推測原因與海底板塊活動有關,具體情況學者正在研究調查。”
“不幸中的萬幸,本次事故中沒有人員傷亡……”
晚上九點,赤司徵十郎開着房間的電視,除了某臺還在安然放着動畫之外,大多數電視臺都在播放不久前海嘯突然出現又離奇消失的事件。
齊木從房間自帶的浴室裏出來,穿着浴衣,頭髮上還有點水汽。
他剛剛藉口要洗澡把自己關在浴室裏,偷偷瞬移到東海岸,解決了海嘯纔回來。雖然可以用時間回溯,但是沾了一身海水還是不太舒服,乾脆真的洗了個澡。
不過跟海嘯什麼的都只是小事而已,重點在於——
齊木把赤司徵十郎從頭到腳透視了一遍,又一遍。
沒發現什麼病症。
“齊木?”
見他出來就一直盯着自己,赤司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心音也很正常。
所以,剛剛的海嘯只是自然災難,而不是世界崩潰的前兆?
“沒什麼。”
齊木搖搖頭,也看向電視——他去解決海嘯的時候特意隱身了,倒是不擔心被拍到——但如果只是自然災難,這海嘯的位置又不會影響到自己,超能力不會預警纔對。
“說起來,楠雄……”
“?”
齊木唰地回過頭看他。
——這傢伙,果然有哪裏不對勁吧?
“……不,抱歉,齊木。”
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稱呼,赤司徵十郎自己似乎都愣了一下。他揉了下額頭,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自己剛剛開口是要說什麼,想到齊木剛剛看向電視,便臨時轉移話題,“只是有些感慨,人類在面對大自然的災難時還真渺小……個體的力量就算再怎麼強大,也無法和自然抗衡,如果不是這海嘯離奇消失,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齊木:“。”
齊木:“你說的對。”
花了足足五秒才解決四十米高海嘯的超能力者移開視線,十分平靜的認同。
“對了,剛剛接到主辦方的通知,之後的練習賽都單獨在另外的小場館進行。”
赤司徵十郎回到了正題。
練習賽的安排變化顯然是因爲今天他們和澤誠中學鬧出的亂子,加上如果每次有練習賽其他學校的選手都要圍觀,會嚴重干擾正常的集訓。
“明天需要麻煩你提前去一趟小場館,把水和毛巾準備好……”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然後問了句不相干的話:“頭髮怎麼還溼着?”
對於他突然的關注點,齊木頭頂緩緩冒出一個“?”。
“先把頭髮擦乾。”
赤司徵十郎皺眉,不由分說找了條幹淨的毛巾給他。
齊木:“……”
自己的設定只是“大病初癒”、“體弱多病”,而不是“命不久矣”對吧?
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和動作,赤司本人倒是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他之前就很關心齊木的身體狀況,現在只是人在眼皮子底下,更多了幾分注意而已。
見齊木乖乖聽話地拿起毛巾擦頭髮,他的眼中劃過一抹愉悅的光彩。但沒幾秒,眸色又沉下來,狀似不經意地問:“說起來,你在班上有什麼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嗎?”
——怎麼聊到這裏的?
就算有心靈感應,齊木也偶爾會跟不上赤司徵十郎的思路了——不是不知道他當下在想什麼,而是不懂他某些時候的突發奇想是怎麼來的。
“沒什麼特別好的,最熟悉的都在籃球部。”這是實話,不過他和籃球部的人也算不上什麼朋友。
“這樣。”
赤司徵十郎想着齊木平常家—教室—籃球部的三點一線……就連加入籃球部都是在自己的要求下。
就像他的生活是以自己爲中心一樣。
齊木:……雖然嚴格來說不算錯誤,不過那是因爲你是這個要崩潰世界的核心人物。
明明應該是讓人感到厭惡和憤怒的狀況,因爲這完全基於自己父親的控制,但赤司徵十郎的嘴角居然忍不住翹了翹——他在憤怒的同時感到一絲愉悅。
接收到他心音的齊木:“……?”
忍不住又仔細透視了一遍他的身體,意料之中的,沒發現什麼問題。
——這傢伙,難道不是身體上的疾病,是精神上的?
齊木若有所思。
·
赤司徵十郎的身體……或者精神狀況暫且不提,接下來的數日內,這個世界也算是風平浪靜,沒發生任何崩潰的前兆,就好像之前的海嘯只是普普通通的天災而已。
集訓繼續,每天的日常訓練有條不紊地進行,練習賽基本上也一天有一兩場。青峯大輝沒再鬧出之前的亂子,但整個人看上去是越打越消沉,就連和黑子哲也的配合都沒了往日的勁頭。
與之相對的是越來越誇張的比分——不是青峯大輝一個人的功勞,其他幾人也或多或少被他瘋狂的攻勢帶動了。以青峯爲目標的黃瀨涼太表現最明顯,這幾天不論是訓練還是練習賽,甚至晚上回了宿舍都處於一種持續的興奮狀態,甚至平素冷靜自持的綠間真太郎和對籃球興趣不大的紫原敦這幾天要球的頻率都增加了。
要說完全沒變化的,大概只有赤司徵十郎一個人,冷靜自持,該怎麼打怎麼打——至於黑子哲也,作爲青峯大輝的搭檔,受到的大部分是負面影響,這幾天預發沉默。
——集訓的第二週,練習賽。前兩小節結束,比分已經到了誇張的85:19。
中場休息的時候,對面的選手似乎爆發了什麼爭執,過了一會兒,他們的小前鋒在一衆隊友的推搡下踉蹌到了帝光的板凳席。
這個一年級的新秀主力眼神遊移:“那個,帝光的各位……”
“請問有什麼事嗎?”赤司徵十郎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就只是練習賽而已,能不能請你們不要打得這麼……呃,這麼強勢……”
聽到這麼離譜的話,讓紫原敦都下意識“哈?”了一聲。
赤司徵十郎頓了一下,反問:“你想表達什麼?”
見帝光衆人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對方更是氣弱了,不過還是強撐着解釋:“不是,我們也不是想讓你們放水……就,就稍微,緩和一下節奏,給我們一點發揮實力的空間……”
他越說越小聲,說實話,這話出口自己都覺得可笑。
但真的沒辦法——之前看別人和帝光打完了練習賽都一臉的空茫還覺得奇怪,自己上場才知道,面對這羣怪物的感受。運球被攔,傳球被斷,投籃被蓋,對方怒濤般的進攻己方卻一點應對的辦法都沒有,實在是太無力了。
只是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也就罷了,這樣根本就看不到繼續下去的意義。
雖然這番話是幾名學長強迫他來說的,但隊伍的其他人也沒有一致反對……況且,這說不定也是他自己心底的想法。
“噗……哈哈哈哈!餵我說你們,也太奇怪了吧?”
黃瀨涼太胳膊架在旁邊人身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不可思議地問:“實力弱也就算了,居然還會問出這種問題?你們真的想要好好打籃球嗎?”
“這,當然……”
“抱歉,這位同學,如果想要終止比賽的話,可以向裁判提出申請。”
赤司徵十郎溫和地笑着,但不容置疑地道:“至於其他的,我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
“……對不起!”
小前鋒漲紅了臉,深吸了一口氣,狠狠鞠了一躬小跑回去了。帝光這邊,雖然覺得可笑,但是被這麼一說,倒是真沒了上半場比着賽得分的勁頭。
“誒……無聊啊。”
笑夠了的黃瀨涼太也半躺在板凳上,仰着頭看起了天花板。
黑子哲也看向青峯大輝——按理說聽到剛剛那番話一定會爆發的後者反倒面無表情,沒什麼反應。
不安。
猶豫了一下,黑子哲也正要說點什麼,赤司徵十郎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青峯,隨後安排:“下一小節,黑子上場。”
“……是!”
黑子哲也愣了下,立刻應聲。
“誒——赤仔好狡猾,我也不想上場了——”
伴隨着“嘟——”的下半場哨響和紫原敦的抱怨聲,兩隊選手再次踏上了場地。
“哲!”
沒成想剛開球,青峯大輝就高舉起了手臂:“傳球!”
……多久沒被青峯同學這麼要球了?
好像也沒幾天,但是怎麼感覺上次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
黑子哲也怔了一瞬,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動了起來,把球傳到了青峯大輝的手裏。見他持球,對方的選手一個個的都不自覺慢下了腳步——
[啊,反正無論做什麼也阻止不了吧。
[這場比賽還要打多久……
聽着對面選手的心音,齊木看着青峯大輝運球,暴風一般地穿幾個基本沒有動作的對手,到了籃下高高躍起。
“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他發泄一樣地怒吼着,雙手暴力地把球灌進了籃筐——這還不夠,隨着“咔嚓”和“嘩啦啦”的聲響,硬質玻璃的籃板粉碎,籃筐被他整個扯了下來。
“……”
——咚。
一片鴉雀無聲中,青峯大輝落地。他站在一片碎玻璃上,掃視了一圈周圍,面無表情:“都什麼表情?不是不想打了嗎,如你們所願。”
說着,他把變形的籃筐隨手往邊上一扔,嗤笑一聲:“不用謝。”
·
幾個小時後,場館外的飲水處。
齊木正在給選手的運動水壺灌水,不遠處的轉角兩個聲音越來越近。
“……害我們被教練罵了,還加了訓。”
“練習賽而已,讓他們放個水怎麼了?又不是正式比賽。”
“帝光那些傢伙,尤其是那個青峯大輝,真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簡直瞧不起人!”
——剛剛練習賽的對手。
聲音轉過轉角,還在繼續說着:“我看不只是我們,還有好多學校對他們不爽了,要不……”
“喂!”
旁邊人快速打斷他:“那個,不是帝光的……”
“噓!”
看到齊木,兩人訕訕停下了。就見齊木擰上水龍頭,抱着幾個灌滿的水壺朝這邊走過來,然後……
擦身而過。
……被無視了?
他們第一反應是慶幸,背後說人壞話遇上正主什麼的,幸好沒被計較——但下一秒又覺得不是滋味。
帝光那羣怪物選手也就算了,區區一個普通學生,居然也這麼看不起人?
二人胸口突然涌起一股怒氣。
“喂!你這傢伙,是帝光的經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