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三·帝光【五合一】【求訂閱收藏評論】
他看了眼時間，急匆匆跑到這邊：“各位選手,麻煩你們快一點收拾。這是最後一場練習賽,之後這個場館就要安排人來檢查了。”
“多謝提醒。”
赤司徵十郎作爲隊長禮貌地應和,接着轉向自己的隊員,拍了下手：“好了,都休息夠久了吧？今天雖然是最後一天集訓,但還是有日常訓練,現在都回常規體育館去做訓練了。”
沒提起半分鐘前剛剛發生的事。
帝光衆人神色都有些微妙，像黑子哲也,看了看齊木又看了看青峯大輝，張口欲言，不過最後也沒說出口。
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就這樣了，野崎同學。”
赤司徵十郎也沒看自己的隊員，連齊木都沒看，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着對野崎梅太郎道：“看來今後不會再有交手的機會了……那就預祝你的夢想順利實現。”
“謝謝,赤司同學。對了,還有這個……”
野崎梅太郎還在執着於把剛剛那個素描本遞給齊木，突然“啊”了一聲。
劇本里弟弟……不對,女主角的人設是根據之前和齊木在學校裏的形象加上集訓第一天見面時候的前後反差設定的,一個陽光活潑的優等生突遭變故，轉學後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但齊木剛剛說的話讓他發覺,自己筆下的這個形象還是有些單薄了。
[嗯,可以補充一些設定,重點突出女主角柔弱外表下依舊有一顆堅毅內心的形象，男主角的設定也要跟着做一些更改纔行……
野崎梅太郎腦子閃過許多新的靈感，也不着急找角色原型請教了：“這個，我修改之後再發給齊木同學看。”
齊木：“……”這就不必了。
——要成爲優秀的少女漫畫家，聽我一句勸，放棄這劇本吧。
·
對於野崎梅太郎臨時決定退部，○○中學的選手們都很驚訝和不捨。不過就像之前說過的，籃球對於他們而言就只是普通的社團活動而已，並非不打籃球天就塌了一半，所以在驚訝過後也都打打鬧鬧地表達了祝福，還說等他漫畫出版了一定會支持。
——想想野崎梅太郎心心念着的劇本，再想想在那種劇情的漫畫發表之後男子籃球部人手一本的場景，就覺得畫風十分不對。
練習賽結束之後，齊木去找主辦方辦理集訓結束的相關手續，包括各種需要簽字確認的信息、和帝光中學的溝通等等，花了不少時間。等他回到日常訓練的場館才知道，青峯大輝又消失了。
齊木：……好熟悉的劇情，作者沒別的東西可寫了嗎？
作爲隊伍的隊長和教練，赤司徵十郎這時候也很忙，抽出空來和齊木說明了一下情況：“青峯做完了基礎訓練和他的專項練習，出門的時候我也沒管，不過快要全員集合了，麻煩你把他帶回來。”
齊木點頭。
剛剛結束訓練的黑子哲也喘了口氣，聞言舉手：“我也一起去吧，齊木同學？兩個人找人更快一點。”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萬一青峯同學和齊木同學在外面吵了起來……
黑子哲也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身板，露出了一點擔憂的表現。
齊木：……
“不用了。”
如果真發生你腦海中想象的事，那該擔心的也不會是他。
他稍微聽一下心音就知道青峯大輝的位置，在體育館不遠處的草坪。找過去的時候，那傢伙正仰躺在草地裏，拿外套蓋住了臉，正盲拋接籃球。
齊木控制住了把青峯大輝正拋接着的籃球砸在他臉上的想法，停在他不遠處。
青峯大輝就像是知道誰來了，也沒額外的動靜，聲音沉悶地問：“喂，今天聽那羣人的意思，你也會打籃球？”
“是誤會。”
“哈……別裝了，我看得出來，你可不是不懂籃球的人。”
青峯大輝終於坐起來，把外套胡亂攥在手裏，自顧自地接着說着：“但是你整天看着我們訓練比賽，可一點都沒有灰心的意思，說明你這傢伙的實力肯定也很強對吧？剛剛你的那些同學也這麼說了，所以你爲什麼不繼續打籃球了？”
少自說自話了。
齊木不打算繼續和他廢話：“赤司同學要我來找你，很快就要集合了。”
青峯大輝鼻子裏“嗤”了一聲，懶洋洋地站起來，把籃球扔給齊木。
齊木接住籃球，擡眼冷淡地看他。
“差不多鬧夠了吧？”
“嘁，一個個的都是這樣……”
青峯大輝煩躁地狠狠抓了把頭髮：“喂齊木，聽說你是因爲生病？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才轉學的？嘖，不管了，反正等你好了，跟我好好打一場吧！”
對於他莫名其妙的話，齊木心態平和——他去過各種奇怪設定的世界，看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帝光這個年紀毀滅世界的都有不少。
拿上個世界舉例……哦，上個世界太簡單了就不說了，那就上上個世界。那個世界裏他的超能力和某個重要角色的異能發生了碰撞，引發了一種叫做特異點的特殊現象，陰差陽錯導致那人的命運和世界糅雜在了一起。
按照世界的發展，或者說“劇情”，那個叫太宰治的男人本應該在適當的時候死去——這死亡本身就是那傢伙自己安排，並且甘之如飴的——誰知道世界的加護導致他怎麼也死不掉。齊木緊急被拉去救場，原本超能力解決這事是輕輕鬆的，但他在和世界意識溝通的時候又不小心知道了那個世界的真實之一，“書”的存在。
“書”是什麼不重要，但那個需要被拯救的世界是相關主世界的衍生之一，本就不穩定，在世界之內知道“書”的存在的至多隻能有兩個人，多出一個世界就又多出一份崩潰的危險。
太宰治對自己世界的愛護偏執到瘋狂的地步，發現除原定計劃中守護世界的兩個弟子之外還多了個人知道“書”，就怎麼也不肯順利去死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傢伙還真是敏銳得可怕，十分難搞，最要命的是齊木的心靈感應對他還不起作用。最後齊木不得不真的“死掉”一次，多虧了超能力不會被“人間失格”影響，這才姑且讓太宰治安心。幫他“自殺”成功又不至於被發現自己還活着的難度大概是穿越這麼多世界的前三名，關鍵到了最後，似乎還被那個成爲了世界基石之一的傢伙發現了自己的不對。
相比之下，青峯大輝這點中二，包括赤司徵十郎的精分，都顯得十分溫和無害。
——要問齊木有什麼解決方法？那太簡單了，只要把他們打服就好了。
沒錯，打服，當然不是打架的那個打，而是用籃球。畢竟他在這個世界可是優等生再加體育萬能的人設，年級第二都考過了，齊木也並不那麼在乎多給自己加個籃球天才的光環。就算現在加上了體弱多病不能劇烈運動的限制，也不至於連三分鐘的籃球都打不了。
以超能力者的身體素質，就算只給他一分鐘，齊木也有的是辦法收拾這羣心高氣傲的少年，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發揮太超過動搖這個世界的“戰力系統”，剩下的都不是問題。
但還是那句話——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可以做到又不代表一定要做，說到底他又不是這羣傢伙的保姆，對於給迷茫的中二少年做心理輔導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於青峯大輝“打一場”的要求，齊木沒有回答，他把籃球拋了回去。
“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喂，你……”
青峯大輝看着齊木的背影，覺得莫名熟悉。
等等，上次那傢伙是不是就這樣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關鍵自己還真的聽話跟着回去了。
他忍不住又“嘖”了一聲，覺得自己那時候簡直是被迷了心竅了——不過還是大步跟上了。
快走到體育館了，青峯大輝突然又低聲道：“喂齊木，還有一件事……就是，剛剛跟你那個同學說的話，對、對不起啊！”
他盡力想要表現出一副自己只是隨口一說的樣子，不過語氣還是有些發緊，眼神亂飄。
齊木頓了一下，回答：“不需要對我道歉，如果真的要說對不起，建議你自己去找野崎同學。”
“哈？誰要去道歉啊？”
青峯大輝滿臉寫着不爽。
隨你。
齊木也只是建議，況且野崎梅太郎本人也完全不在乎青峯大輝剛剛的話——那傢伙當時滿腦子都是對他“女主角”人設的擴充，估計青峯的話只是聽進了耳朵，但沒入腦。
青峯大輝現在道歉，不過是過他自己這關而已。
——結果半小時後，他還真去了。
集訓閉幕之後，所有學校都密密麻麻站在一起，青峯大輝一聲招呼沒打跑去了○○中學那邊，把○○中學的選手都嚇了一跳。
等看到他老老實實地鞠躬道歉，更是把周圍的其他學校驚倒了一片。
“呃，你不用道歉，我完全沒放在心上。”
野崎梅太郎連連擺手。
青峯大輝砸着嘴，摸了摸後腦勺：“啊啊，就……我平時也挺喜歡看漫畫的，總之，你加油吧。”
野崎梅太郎看着青峯大輝刻意轉開的臉和他磕磕絆絆相當不自然的語氣，突然腦袋上亮起一個小燈泡。
[原來青峯大輝同學是傲嬌嗎？
他左手成掌，右手一錘掌心。
——有了，新的靈感。
·
集訓結束之後又集體吃了頓稍微豐盛點的午餐，主辦方就安排大巴送選手們各回各校，之後怎麼解散就是各學校自己的事了。
傍晚，齊木和赤司徵十郎一起回了赤司宅。
齊木把行李箱放回自己的臥室後，穿越時空跑了一趟自己的世界。
——這兩週的集訓時間，每天中午的甜品都是咖啡果凍，黑子哲也和赤司徵十郎，包括其他幾個不喜歡甜品的都會偶爾把自己的那份給他，這兩個禮拜屯了不少。
這些咖啡果凍當然不是什麼昂貴的類型，不過兩個世界的味道還是是有些微妙差異的，算是這個世界的“特產”。
特產嘛，雖然味道也沒有比自己世界的更好，但是就會有種珍稀的感覺，就像在大阪喫的章魚燒就感覺比東京好一樣——這點超能力者也不能免俗。
齊木把一個個咖啡果凍轉移到自己在外太空的小金庫，數了好幾遍，然後按着日子計算好了喫每一個的時間，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當他心滿意足地回到赤司宅時，聽到了敲門聲。
是赤司徵十郎。
雖然住在一個宅子裏，不過兩個人的臥室距離沒那麼近，一般回家之後也沒什麼事要當年說——兩人每天上下學都在一起，有什麼事那時候說不好嗎？
大晚上來敲他的房門還是第一次。
齊木打開臥室門，赤司徵十郎的手還舉在半空做敲門狀，見他開門把手放下，微笑了一下。
“齊木，晚上好。”
“晚上好。”
齊木打量了他一番——很好，是兩隻眼睛都是紅色的那個：“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給你發了消息但半天沒收到回覆，稍微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
齊木剛剛在自己的世界，當然不會帶着在這個世界的手機，就算帶了也收不到信息。
不過他回去一趟沒花多長時間纔對。
“抱歉，剛剛有事，沒看到消息。”
姑且解釋了一句，齊木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最新一條來自赤司徵十郎的信息顯示來自三分鐘前。
……等等，三分鐘？
他又確認了一次，是三分鐘沒錯。
齊木：“。”
——這傢伙，控制慾是不是更強了？
赤司徵十郎沒在意齊木的突然沉默，單手撐住齊木的房門——是個有些壓迫感的姿勢：“正巧我打算稍微活動一下身體，要一起嗎，齊木？”
……這又是哪裏來的突發奇想？
這傢伙確實是每天晚上回家之後還會做些籃球部訓練計劃之外的、自己定下的訓練，不過還沒從叫過齊木一起。
況且他今天可是進行了日常訓練、打了場練習賽，中午回校之後又處理了一下午的學生會工作，十分鐘之前剛回家。
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該知道累吧。
赤司徵十郎說話的語氣很隨意，像是隨口邀請一樣，不過內心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現在是個讓齊木重新撿起籃球的好機會……慢慢來，要讓齊木一點一點適應，不只是恢復身體能力，還要消除他在心理上對於在人前展現實力的障礙纔行。
抱歉，他不需要恢復身體能力，也沒什麼心理障礙，更是一點都沒有展現實力的打算。
說到底，赤司徵十郎理解的“完全”展現實力，對於齊木而言不過是把100000的力氣壓制到1還是5的區別而已。
很累的，不要。
硬要比喻的話，可以引用美漫中對超人這個角色的相關描述——地球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紙糊的世界，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把周圍的事物碰壞，必須要時刻小心翼翼地約束自己的力量才能像個普通人類一樣生活。
齊木雖然還沒到那麼誇張的地步，頭頂上的抑制器抑制了他絕大部分的超能力，正常的生活已經沒太大問題，不過對於打籃球這種從未接觸過的、要和人做肢體接觸的運動，他還是敬謝不敏的。
見齊木沒有答應的意思，赤司徵十郎稍稍放軟了語氣，循循善誘：“只是去稍微熱熱身，跑跑步之類的，就在家裏的健身房。一直呆在臥室裏，你的身體狀況是很難好起來的。”
齊木打算拒絕，但又想到這傢伙的病症。
“……”嘖。
雖然已經拯救過兩位數的世界，但實際上齊木對治療精神方面的病症全然沒半點經驗——之前他遇到的需要修復的世界一般是因他超能力失控引起的規則變化，更誇張一點就是超能力和世界原生的力量體系發生碰撞，赤司徵十郎這種微妙的狀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要多嘗試尋找解決方案，必要時候，在這傢伙最驕傲的籃球上擊敗他……嗯，說不定也是一個有可行性的方案。
——可以列爲備選二號。
齊木在腦海中把“用籃球擊敗赤司徵十郎”和“把他打暈後拽出靈魂物理縫合”這兩個方案並列，然後回答。
“好。”
——姑且先練習一下，免得需要的時候臨時上陣控制不好力道，把這傢伙打死打殘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赤司徵十郎有點驚訝。
“那我們走吧。”
·
赤司徵十郎口中的“健身房”就在赤司宅的範圍內，二人住的主宅後面一點，走着不到十分鐘就到了。說是健身房，更像是大型的體育館，比帝光的第一籃球館還大不少，綜合了更衣室、健身房、籃球館和游泳館等等的功用。
“更衣室有幾套運動服，是我的，不過都是乾淨的，你可以直接穿。”
齊木點頭。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赤司徵十郎也換了套同樣的，正靠在更衣室門口。
“很適合你。”
見齊木穿一身和自己同樣的淺藍色運動服出來，赤司徵十郎明顯心情很好，順便開了個玩笑：“我們這樣還挺像親兄弟的。”
——這傢伙，明明之前還懷疑過他是不是赤司徵臣的私生子，現在說起這話來卻像是樂在其中一樣。
就算有心靈感應這種作弊級別的超能力，齊木也時常搞不懂其他人在想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走吧。”
兩人先做了簡單的運動前拉伸，活動關節、拉拉筋之類的，然後開始慢跑。
在這個世界齊木已經很久沒有跑跑跳跳了，體育課都是拿着假條坐在旁邊，剛開始跑的時候還有點不習慣——主要是心理上的，擔心自己不小心碰壞了什麼不好收場。
不過以普通人的速度在體育館內部跑了兩圈，齊木已經適應下來了，畢竟慢跑這種運動他是做了十幾年了，不至於真的出什麼岔子。
倒是赤司徵十郎看着他面色如常，呼吸都沒怎麼加快——他之前在資料裏看過齊木的身體狀況，說實話，很糟糕，這種速度跑兩圈下來應該會比較喫力的，這個體育館可不小。
難道齊木私下也在做鍛鍊？
齊木：……
不，完全沒有，只是忘記了而已。
被提醒了自己還有個病弱的人設需要扮演，齊木慢慢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吐出——對於打個噴嚏都可能造成前方几十米建築倒塌的超能力者，這並不是多此一舉。
深呼吸一次，兩次……
ok，沒發生什麼額外的事故，一切順利。
自覺已經做到了對自己“大病初癒”的扮演，齊木滿意地看向赤司徵十郎。
——已經跑累了，熱身結束。
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赤司徵十郎莫名感覺自己從齊木的臉上看到了這幾個字。
“咳咳。”
赤司徵十郎輕咳一聲，壓住了笑意，隨後轉身拿起了個籃球：“先摸一摸球，試着找回手感吧。”
齊木接過他拋過來的籃球，不動。
赤司徵十郎見他沒動作。
“？”
齊木……齊木沉默了好幾秒。
雖然說了要提前做一下準備，避免真的需要上場的時候出問題……不過真的拿了球，還是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看他抱着球，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赤司徵十郎輕聲建議。
“放鬆一點，齊木，沒必要現在就做什麼完整的訓練，稍微運一運球找回感覺就好。”
運球——
齊木的腦中出現體育館地板被籃球砸穿的畫面。
……啊。
他頭頂亮起個小燈泡。
“我先練習投籃。”
·
齊木站在三分線後，小心翼翼地雙手托起籃球，不敢使勁。
赤司徵十郎推了一筐籃球回來，就看見他如臨大敵的表情，和標準到有些僵硬的投籃姿勢。
又過了幾秒，齊木依舊動作，他忍不住皺眉。
“齊木，如果你還沒做好準備的話……”
“唰。”
——空心入籃。
齊木手臂不發力，全神貫注用念力控制着球入籃，爲了防止力道有偏差還特意小心地讓籃球不碰到籃板和球框，直到籃球落地，才分出一點注意力給赤司徵十郎。
“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
赤司徵十郎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麼，很快又拋了個籃球給齊木：“繼續？”
“嗯。”
齊木換了幾個角度投籃，繼續“唰唰唰”——說到底，超能力者每時每刻都需要控制自己力道，在這方面的掌控本就遠遠超過普通人。除了最初的那幾個力道太大或者太小，不得不用念力來矯正籃球的軌跡，很快就實驗出了點感覺。
最後一球，他撤掉念力，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高高的弧線，落入籃中，連籃網都沒掀起。
——很簡單，也很無聊。
齊木平靜地下了結論。
就算是帝光這種級別的天才都需要日以繼夜練習才能掌握的技能，對於超能力者來說都是毫無難度的。
普通人可能會因爲勝利來得太輕易而感到失望和煩躁，不過齊木內心毫無波動。
早就習慣了。
前面幾球，赤司徵十郎的目光還追着籃球，眼中是驚訝和讚歎——雖然早知道齊木的籃球實力很強，但沒想到就算許久沒上手，還能做到這個地步——不過到了後面幾球，他開始忍不住轉向齊木。
準確來說，是齊木的表情——始終平淡如水。他投的每一球都是完美的空心入籃，但他的表情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赤司徵十郎其實隱隱有察覺到，也許齊木並不像他們之前想象的那樣，只是因爲身體原因纔不再打籃球——從那份資料上看，他在轉學前的學校裏參與過包括籃球、網球、排球在內的許多球類運動社團，還有許多類似劍道、圍棋之類的競技社團，成績都好到被這些社團爭相爭搶，但他只是每個項目隨便玩玩，從沒正式加入過某個社團。
……是不是就像籃球一樣，嘗試過了，又發現這些對他而言毫無難度，進而失去了興趣？
這種感覺他並非不能理解，除了籃球是因爲已逝的母親而喜歡上，其他無論學習還是學生會的工作都只是他通往勝利的途徑而已，對於勝利的渴望足以讓他日復一日重複這些對他而言單調的工作。
但齊木呢？——齊木不像他一樣追求最終的結果，這點從上次的期末考結果就可以看出，現在看來，也並非在過程中享受到樂趣，認識的這兩個多月，他甚至從未見齊木主動提出自己想要什麼，甚至加入籃球部做經理都是基於自己的要求。
赤司徵十郎的眼神有些晦暗。
齊木這種……似乎對什麼都沒什麼興趣，好像無根浮萍一樣隨時可能隨着波浪飄遠的狀態，讓他有些空落感、甚至於恐慌。
如果現在的帝光、現在的自己沒有什麼能夠讓齊木燃起興趣，生出關注的，那他是不是隨時會像是離開之前學校的那些社團一樣，也離開這裏？
他曾經認爲只要變得更強就可以從父親手中保護齊木，但如果齊木自己要離開呢？
自己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他？
這樣的念頭控制不住在腦海中掀起，赤司徵十郎突然咬緊牙關。
——頭疼。
不是睡眠不足那種太陽穴尖銳的痛感，而像是從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涌出來，帶動整個腦海在翻攪，連帶着眼前的場景都有些不清晰。
赤司徵十郎忍不住“嘶”了一聲，皺眉。
“……赤司。”
等赤司徵十郎從那陣不明原因的頭疼和暈眩中緩過勁來，齊木已經站在他面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
“怎麼了？”
——他剛剛可什麼都沒做，這傢伙怎麼突然犯病了？
時間回溯也不管用，他拍這傢伙肩膀的時候就順勢發動了這個超能力，不過回溯回去的顯然只有身體和身上的衣物。這也正常，時空回溯這個超能力只能對物理層面的東西起作用，不會把人的精神狀態和記憶之類的回溯到一天前。
赤司徵十郎緩過勁來，揉了揉額頭：“沒什麼，就是有點頭暈……不繼續了嗎？”
好生硬的轉移話題。
“不繼續了。”
齊木乾脆道：“手臂沒力氣了。”
——誰知道繼續下去這傢伙還會出什麼問題。
赤司徵十郎頓了一下，然後點頭：“好。”
剛剛齊木投了十幾個三分球，不只手臂，是很消耗全身的體力的，不過看齊木如常的面色，不像是真的耗盡體力的樣子。
……大概是覺得太簡單，提不起興趣吧？
“齊木。”
“嗯？”
赤司徵十郎認真看着他：“等你身體狀況好一些，和我打一場oneonone吧。和上次期末考不同，我們認真比試一場。”
他下定了決心——要和齊木比一場，在雙方全力發揮、不留餘地的賽場上正面擊敗他。
齊木：“？”
很好的目標，但大可不必。而且怎麼今天一個個的都來找他約戰，青峯大輝也是，赤司這傢伙也是。
還沒等齊木回答，赤司徵十郎突兀地上前一步。
他緊盯着齊木的眼睛，放緩了聲音：“用全力和我打一場，好嗎？”
——要說不的話，你就要變身了嗎？
齊木短暫沉默了一下。
說實話，他有點想嘗試主動引出赤司的那一個人格，不過再想想當下的環境——赤司家的體育館，場館外有傭人，場館內有監控，真鬧出什麼事處理起來會很麻煩——還是遺憾放棄了。
“啊，有機會的話。”
最終，齊木這麼回答。
·
更晚一點，齊木家。
齊木正在餐桌旁一小勺一小勺喫咖啡果凍，滿臉幸福，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野崎梅太郎。
經過了剛剛的教訓，齊木用超能力稍微改造了一下手機，讓它能接收到另一個世界的信號。
“楠雄，你什麼時候換手機了？”
路過的爸爸見狀驚訝，然而內心是。
[可惡啊爸爸已經沒有工資靠舔鞋子過活好幾天了，楠雄居然悄悄換了新手機！啊仔細一看居然還是那麼好的牌子！被比下去了！
媽媽也好奇：“楠醬，是誰發來的消息呀？”
齊木沒理會爸爸，回答了媽媽的問題：“是其他世界的熟人。”
“欸？其他世界？”
是野崎梅太郎修改過的漫畫劇本。
這傢伙還真是執着。
齊木打開信息，然後看到一個集合了女扮男裝、兄妹（僞）相愛和一方身患重病的普通中學生戀愛故事。
齊木：“……”
你對“普通中學生的戀愛”到底有什麼誤解？
其實單從創作水準來說，這劇本還不錯，雖然設定脫離現實但很有故事性，整體框架流暢，可讀性很高，發表出去說不定真的會受到歡迎。如果……
[齊木：抱歉，代入感太強，無法客觀評價。
——如果男女主原型不是赤司徵十郎和齊木自己的話。
[野崎梅太郎：就是要代入感！
[野崎梅太郎：原來如此，我懂了。齊木同學，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
你懂了什麼？
隔着手機……不，還額外隔了個世界，齊木讀不到野崎梅太郎的心音，沒法知道那個腦回路清奇的傢伙又在想什麼。
還沒回復，手機再次振動。
[野崎梅太郎：對了，這是根據之前的靈感設計的新角色。
這回齊木收到一張照片，看起來是一副畫在素描本上的半身人設圖——一個短髮的黑皮辣妹形象，眼角向上吊起，皺着眉頭看着有點兇惡，旁邊還有“外表不良，喜歡放狠話，實際上是個傲嬌（萌點）”這樣的註釋。
這個設定還不錯嘛，至少比起之前那個像是歐巴桑喜歡看的狗血故事，這種人設應該更符合少女漫畫受衆的喜好纔對。
齊木正打字想要鼓勵幾句——爲了守護這傢伙的少女漫畫家夢想——又收到了新的信息。
[野崎梅太郎：這個角色的原型是青峯大輝同學，我打算給她取名晴子。
齊木：“……”
他默默按住刪除鍵，把剛剛打好的回覆全部刪掉。
辣眼睛。
“吶吶，楠醬。”
媽媽雙手托腮，滿臉笑容地看着兒子：“難道楠醬在其他世界交到好朋友了嗎？”
哈？哪裏得出來的結論？
“因爲啊，楠醬一直收到新的信息呢，而且還在回覆！之前不是收到信息不是看一眼就關掉了嗎？”
那是因爲對面是個需要保護的瀕危物種，就像大熊貓一樣。
“只是社團活動認識的人。”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齊木直接這麼總結。
結果……
“哈咦！”
只是隨口一問但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媽媽一下子僵住了，連同一旁的爸爸也是：“社團，社團活動？”
齊木：……失策，不該這麼回答的。
“楠醬（楠雄）……居然參加了社團活動！”
下一秒，爸爸媽媽同步流出寬粉淚，兩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那個楠醬（楠雄），那個完全不把人類看在眼裏的楠醬（楠雄）……居然在其他世界參加社團活動，還交了朋友！嗚嗚嗚嗚嗚……”
都說了不是朋友。
“嗚嗚嗚嗚嗚——媽媽（爸爸）好感動！”
差不多得了，這段對話已經水了三百多個漢字了，適可而止吧。
就在這時，客廳的電視沒人操作就自動亮了起來，一個少年出現在屏幕上。
“呀吼~好久不見呀，媽媽，還有楠雄~”
“啊呀空君！好久不見！”
媽媽的情緒轉換飛速，剛剛嘩嘩流的眼淚都沒擦就開心地揮揮手，齊木則是“嘖”一聲，轉過頭。
介紹一下，這傢伙叫齊木空助，是齊木的哥哥，親生的。
十八年前，一對平凡的夫婦生下一個男孩，是個遠超普通人、智商高達218的天才。這個男孩從出生起就展現出自己超出常人的智力，在別的小嬰兒還留着口水的時候就學會了說話，在別的小孩還沒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自學完了小學的課程。某種程度上，齊木的爸爸媽媽對於齊木的出生並不過分驚訝，和這個哥哥有一定關係。
憑藉着超人的智慧，齊木空助無論做什麼都順風順水，直到他三歲那年……齊木出生了。
——dang，降維打擊。
自那時候開始，齊木空助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就是贏過這個超能力者弟弟，他不斷提出挑戰，千方百計想要找出能贏過齊木的方法，可惜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勝過超能力者的，智商218的天才也是如此。
直到高中的時候，他和齊木的比試戰績已經到了0勝4255負，終於離開齊木家，自暴自棄跳級去劍橋攻讀博士學位，到現在已經有三年沒回過家了。
別看現在他跟自己打招呼的時候顯得很親密關係很好的樣子，不過這都是假象——齊木從小到大一直接收着這個哥哥討厭自己的心音，很清楚這傢伙有多討厭自己。
所以齊木也討厭他。
屏幕中，齊木空助穿着一身白大褂，在爸爸“喂——！怎麼不叫爸爸！”的怒吼聲中，笑着和媽媽聊了幾句自己的近況，然後歪了歪頭。
“媽媽，爸爸去哪裏了？怎麼沒看到他？”
爸爸啪啪拍着桌子：“餵我就在這裏啊！空助，就在你眼前！”
媽媽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齊木空助就繼續自說自話：“奇怪，監視器裏面看不到爸爸，熱感儀也沒有第三個人的熱量，爸爸不在家嗎？”
“誒？誒誒誒——？”
爸爸終於驚慌失措起來，開始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難道我已經死了嗎，現在我是鬼魂嗎？楠雄你還能看到我嗎？”
別鬧了。
“啊呀，爸爸原來你在啊。”
齊木空助爽朗地笑着：“哈哈，剛剛沒看到你的，看來是我的儀器壞掉了，”
“什麼嘛，空助，不要嚇我啊！”爸爸大鬆了一口氣。
——真是個惡劣的傢伙。
和媽媽打完招呼，又逗弄過了爸爸，齊木空助看向齊木：“楠雄終於想起來要找哥哥了~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說着，他拖着長音：“欸——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超能力都解決不了的困難嗎？”
齊木：……這個哥哥還是這麼讓人討人厭。
雖然確實是自己發出的消息說有事找他沒錯，不過看到這傢伙的臉，果然還是算了吧。
他伸手就要關掉電視機。
齊木空助也不試圖阻止：“電視機又不是視頻聊天，關掉也沒用啦，我又不是透過電視在看你們。”
他當然知道，所以下一個目標就是安裝在客廳的監視器。
“欸——”
就在這時候，齊木空助突然把臉湊近——明明並非透過這個屏幕看到這邊的情形，但還是演出不放過一點細節的表情。
“就知道沒有看錯，膚色好像蒼白了一些呢，楠雄又對自己的身體做了調整？明明從小到大都是根據日本同齡人的平均數值在設定的。”
關你什麼事。
“讓我猜一猜……”
齊木空助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然後突然手錘掌心：“難道是因爲那個嗎？要拯救世界所以不得不接受成績優秀體育萬能的優等生設定，爲了不在運動時候露餡就用意念控制改變了世界的規則，給自己加上了體弱多病的設定？”
他誇張地感嘆：“哇哦，還真是了不得的犧牲呢，對於楠雄來說。”
——完全正確。
齊木到現在爲止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過——就算說了，心靈感應也沒法透過監視器把他的話傳到地球另一邊的英國。
所以說齊木空助到現在爲止都是在自說自話，不止完美契合了齊木想要說的，還隨隨便便就猜出了他的現狀，簡直精準到像是有超能力的地步。
不過齊木知道不是——那傢伙只是單純的腦子好使加上對自己十分了解而已。
——不管怎麼樣，對自己的弟弟觀察這麼細緻，都感覺很噁心。
“嘛，雖然看起來柔弱的楠雄也不錯，不過還是讓人很不爽呢。畢竟在這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只有我纔可以對楠雄造成影響，這是和‘哥哥永遠比弟弟要強’同樣重要的世間真理哦~”
看出齊木在想什麼，齊木空助依舊笑着，表情卻充滿殺氣：“在哥哥看不到的地方迫使我可愛的弟弟做出改變的東西，還是通通毀滅好了。”
喂，這麼說爸爸可是要哭了，還有你說的是哪門子的真理？
這也是齊木不想聯繫這傢伙的原因……直白點說，這就是個變態。
齊木空助看出齊木面無表情下的不耐煩，知道再說下去他真的會毫不留情地掛斷通訊，順便把家裏的監控都毀掉，終於收斂了剛剛的情緒，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
“算了，這些不重要的先放在一邊，楠雄這次特意找哥哥是需要幫助了嗎？”
“欸，楠雄你遇到麻煩了嗎？在拯救世界的時候？”
上述對話（劃掉）齊木空助一人的獨角戲看似內容不少，不過這傢伙思維和語速都很快，加上根本沒等齊木這邊做出反應就說了下一句，導致父母二人根本沒跟上兩個兒子的對話和思路，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聽到小兒子遇到麻煩的消息，爸爸的第一反應是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楠雄a夢遇到麻煩什麼的，不可能的啦！空助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
——你把超能力者當成什麼了？
媽媽則是有些擔憂地看着齊木：“吶，楠醬需要幫助嗎？是和異世界的同學相處不順利嗎？媽媽這就準備一點伴手禮讓你帶過去？”
——不需要，媽媽你又把超能力者當成什麼了？
“嘛嘛，媽媽不用擔心。”
齊木空助笑着安撫：“楠雄的需求我已經心裏有數了，只是演戲給一羣猴子看而已啦，很簡單的。”
這話也太過分了吧，喂。
“明天我就把做好的裝置寄回家裏，具體用法看使用說明就好了。”
他繼續自顧自說着：“不過楠雄也要加油哦，如果不快點回來的話，哥哥可是要去那個世界看看的，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絆住了我親愛弟弟的腳步呢……啊，斷掉了。”
對着黑屏的監視畫面，齊木空助露出溫柔的笑容——比剛剛的真實很多。
“這樣一來，楠雄應該會加快‘攻略’的速度了吧~比起無聊的拯救世界，還是和哥哥玩遊戲更有意思嘛。”
齊木家，齊木收回捏碎了客廳裏監視器的手。
如果不快點解決赤司徵十郎的問題，拖到那傢伙找到那個世界，對世界而言絕對是場災難——齊木空助那傢伙可不會管會不會毀滅世界，說不定還會把那個世界的存亡當做自己和他比試的遊樂場。
不，不是說不定，是一定纔對。
——等一下去給他的研究添點料好了。
齊木很快決定，不過心中還是多了幾分緊迫感。
要儘快治癒赤司徵十郎，不能一直被動等待下去了。
·
幾天後，帝光中學開學。
衆人均升上了三年級。
帝光升級之後並不會位學生們重新分班，只是會把少數在之前班級裏有矛盾的同學打散後重新分配。對普通學生而言，教室、同學和任課老師都是之前熟悉的，和還在二年級的時候沒什麼不同。
哦，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摘去了“中二”這個頭銜。
對於齊木而言，其中一點不同是赤司徵十郎開始每天晚上拉着他去做些基礎的籃球訓練，名義爲“恢復手感”，不過讓齊木自己來說就是從零開始學習。
爲了防止出狀況，他還在特意跑去沒人的深山老林預先練習了基本的運球和上籃，避免一不小心真的把赤司家籃球館的地板給砸個大坑。
另一個差別在於，籃球部的那幾個傢伙有時候中午一起在食堂喫飯，會叫上他一起。
“喂，齊木！”
齊木端着餐盤過來，青峯大輝居然是最積極的那個。
看他還特意站起來揮手給齊木示意位置，其他幾人都忍不住眼神詭異了起來——這傢伙的變化好像是集訓最後一天被齊木毫不留情訓斥之後開始的，當天他們就看到青峯去找齊木的那個同學道歉了，自願的，現在又是這個態度。
“小青峯，你是抖m嗎？”
黃瀨涼太吐槽，然後被青峯大輝猛地敲了下腦袋：“哈？你說什麼？”
“明明之前你還說齊木很可怕……”
黃瀨涼太捂着頭小聲嘟噥，爲青峯大輝的態度好奇死了。
黑子哲也倒是挺高興——最近青峯同學的狀態一直不太好，加上之前集訓時候鬧出的事，還以爲他會和齊木同學生出間隙呢，現在兩人沒鬧矛盾是最好的。另一方面，齊木同學和籃球部的各位關係一直不遠不近的，除了和自己以及赤司同學之外都沒怎麼說過話，現在看來，他也逐漸融入進來了。
齊木端着餐盤在給他空出的座位落座，在他斜對面的是個淺粉色頭髮、時髦漂亮的女孩子，正在好奇看他。
齊木對她點點頭。
“桃井同學。”
“齊木同學，你好，我叫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不是齊木那種設定上的“活潑開朗”，是真的不認生又會活躍氣氛——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還是第一次和齊木同學近距離見面呢。”
齊木轉學過來加入籃球部的時候，她正好因爲階段性的小測成績下降被家裏人勒令好好學習，當時籃球部已經贏得了冬季杯聯賽的冠軍，短時間內也沒什麼要緊事，她就乾脆請假了一段時間。期末考之後又趕上了集訓，導致開學了才見到這位算是自己“後輩”的籃球部新任經理。
之前發生過的事，黑子哲也和她說過。五月桃井看了眼坐在她旁邊的青峯大輝，微微前傾身小聲說：“阿大……就是青峯大輝這傢伙，之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他就是嘴上不饒人啦，不過心不壞，經常自己說出來的話馬上就會後悔唔唔唔——”
“好好喫你的飯！”
青峯大輝惱羞成怒地把一整塊炸雞塞進桃井五月的嘴裏，害得她連連咳嗽了好幾聲，一把抓起水猛灌了好幾大口才把雞塊吞了進去：“阿大你幹嘛啊！差點噎死我！”
“誰讓你亂說話了！”
“經常亂說話的到底是誰啊！還有，剛剛那個是炸雞塊？我今天可是特意點的清淡飲食誒！”
“哈？反正就算少喫你也不會瘦，沒差啦沒差。”
“青·峯·大·輝！”
——真好呢，青梅竹馬。
齊木喝了口味增湯，感嘆。
這兩人鬧騰了一陣也安靜了下來，衆人續上了之前的話題。
齊木：“帝光祭？”
“就是學校對文化祭的通稱啦。”
桃井五月解釋：“今年的時間是在五月末，只有不到兩個月了，所以最近大家都要開始忙着準備，我們班的打算是演出舞臺劇，還在敲定劇本的階段呢。”
跟她一班的青峯大輝打着哈欠補充：“去年和前年也一樣，而且這傢伙都是女主角，真是無聊。”
桃井五月氣鼓鼓地：“我做女主角有什麼不好嘛！吶，哲君？”
黑子哲也茫然擡頭，努力把嘴裏的東西嚥下去，一本正經地回答：“桃井同學很漂亮，演女主角很適合。”
“哲君！！！”
桃井五月感動得眼淚汪汪，隨後對青峯大輝吐舌頭。
“今年我們也是繼續開咖啡店，沒什麼新意。”
說着，綠間真太郎轉頭問赤司徵十郎：“赤司，今年籃球部要做什麼活動？”
……籃球部也有？
齊木：……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是超能力反饋來的，單純基於過往經歷的判斷——文化祭，這個名詞在他的學生生涯中基本上就是和“災難”一詞掛鉤的。就好像是定番，或者說是神明的惡趣味，不論怎麼逃避，麻煩總會找上他，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出現，以一場混亂和災難收場。
齊木認真思考要不要乾脆裝病翹掉的同時，其他人已經開始討論起了往年帝光祭的活動。
綠間真太郎回憶：“前年的帝光祭，我們這一屆剛剛入學不久，那時候赤司還是副部長，部長是虹村學長。當時我們和隔壁排球部一起舉辦了聯誼賽，互換項目的。”
“啊啊，那次啊。”
青峯大輝滿臉寫着不爽：“明明說好了要和女子排球部聯誼的，莫名其妙變成了男子，最後還讓紫原那傢伙大出了一回風頭。”
黑子哲也插入吐槽：“青峯同學只是因爲自己練習了好幾天排球結果被紫原同學超過了生氣吧。”
“欸——是這樣嗎？不過沒辦法嘛，誰讓得分最多的那個人獎品是美味棒的兌換券。”
紫原敦在埋頭苦喫中擡起了頭：“早說啊，如果你願意給我買零食，那我把第一名讓給你也可以嘛。”
“誰會要你讓啊！”
青峯大輝不出預料地炸毛了。
“聽上去還挺有趣的嘛，可惜我那時候還沒加入籃球部。”
黃瀨涼太有些羨慕，說着忍不住抱怨起來：“結果在我加入之後，居然是演童話故事誒！而且還是要穿女裝，還是那種可愛風格的，也太過分了吧！”
齊木：這不是挺適合的嗎？
赤司徵十郎：“這不是挺適合的嗎？”
黑子哲也點頭：“沒錯，黃瀨君很適合。”
“小赤司，還有小黑子……”
黃瀨涼太哭唧唧。
“那都不是重點！”
青峯大輝一拍桌子：“最狡猾的是，赤司這傢伙讓我們上場，最後居然自己逃掉了！”
“沒錯。”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也表示認同。
——果然，是這傢伙做得出來的事。
被萬衆指責的赤司徵十郎巍然不動，慢條斯理地喫着飯。
黃瀨涼太嘟嘟囔囔地繼續抱怨了幾句“小赤司好過分”之類的，杵了杵旁邊的紫原敦：“喂小紫原，你也說一下嘛！”
紫原敦歪了歪頭，表情疑惑：“我覺得還好啊，很輕鬆。”
衆人：“……”
忍不住回想起了紫原敦穿着女士禮服、硬是把曳地長裙穿成了及膝短裙的樣子。
通過心靈感應接收到六個不同版本畫面的齊木：……
辣眼睛。
“所以說，赤司同學，今年我們的計劃是什麼？”
桃井五月努力把話題導回了正軌：“現在距離帝光祭只有不到兩個月了，得提前做準備纔行。”
“不需要準備。”
“誒？”
面對衆人驚訝的表情，赤司徵十郎公佈了答案：“在帝光一切勝利至上，籃球部拿獎最多，所以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地方有很高的的自由度，就算在文化祭上什麼活動都不準備也可以。”
齊木：！！
“誒，等等，那去年爲什麼要……”黃瀨涼太最先反應了過來。
赤司徵十郎：“因爲我看大家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
[魔鬼嗎……
齊木：確實。
對於今年文化祭籃球部不再需要準備活動，大家都挺高興的，畢竟班上本就要準備節目，有的人還同時參加了不止一個社團，類似綠間真太郎的占星社，每年都要出攤給人占卜。
倒是桃井五月有些可惜：“今年是中學最後一個文化祭呢，齊木同學轉學過來還沒多久，少了一起準備文化祭的經歷總覺得有點遺憾呢。”
齊木：雖然很感謝你的心意，不過遺憾就不必了，他一點都不想切身參與。
彼時，食堂的不遠處。
一個灰色頭髮、身材高大的學生看到了這一幕，隨手逮住了個籃球部的二軍成員。
“喂，你。”
“啊？幹嘛啊？”
被他抓住的二軍成員差點把餐盤倒在自己身上，正要發火，一轉頭愣了一下：“灰崎？”
灰崎祥吾衝帝光的方向一揚下巴：“那邊那個人，是誰？”
“啥？”二軍成員一臉懵。
灰崎祥吾不耐煩：“粉紅色頭髮，跟那羣傢伙在一起的！那是誰？”
那羣傢伙？
二軍成員遠遠張望了一陣才找到他說的——籃球部可不會有人這麼稱呼奇蹟幾人，也就退部的灰崎了：“哦你說齊木？他是籃球部的新任經理，這次春假跟着正選去參加集訓了，看起來跟他們相處還不錯啊。”
說着又忍不住問：“你問這個幹嘛？”
“齊木……”
灰崎祥吾沒理他，自己喃喃念着……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是在哪兒聽過又好像沒聽過。
“齊木經理爲人還挺低調的，是上學期期末考的年級第二，又是赤司部長帶進來的，你……”
二軍成員想說你要找人麻煩還是算了，人家平常話都沒幾句的，從來不惹麻煩還有人罩着，以你灰崎祥吾的名聲，真的找上門去肯定都知道是你的錯。
——本來灰崎祥吾就是一問，這回倒是眯起了眼睛。
“哈……赤司那傢伙帶進籃球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