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三·帝光
“久等了。”
“不會，齊木同學的課堂筆記很清楚，問題已經弄懂了。”
黑子哲也搖了搖頭,有些奇怪地看着齊木空了的手：“剛剛那個筆記本呢？”
齊木：“路上偶遇了黃瀨同學，借給他了。”
“偶遇……？”
黑子哲也頭頂冒出問號。
特意拿着筆記本出門,然後剛剛好偶遇到需要的人？
啊，就是偶遇沒錯。
齊木肯定。
問黃瀨涼太也會這麼回答。
嗯？問那傢伙的後續？
沒有後續,硬要說的話,黃瀨涼太現在正在懷疑赤司徵十郎是得了什麼眼睛方面的疾病,連帶着心理也出現了變化，還偷偷藏着不告訴他們。
這個懷疑他糾結了半天也沒跟齊木說……
［畢竟小齊木就是生病才轉學到這裏，如果跟他說小赤司可能也生什麼病了,會不會讓他壓力很大？而且事關小赤司的隱私,如果他不想告訴大家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吧？］
嗯，先自己暗中觀察好了！
——就是這樣,猜測純靠腦補，但是除了眼睛和心理問題的主次關係顛倒了之外,居然還有點搭邊。
齊木不怎麼在意——黃瀨涼太這人外表看上去輕浮且沒什麼正行，不過意外的是個細心且體貼的人，在猜測沒有證實之前是不會到處亂說的。
就算真的被他發現了什麼，也有赤司徵十郎自己去解決。
齊木轉移話題：“聽說下午最後一節課改成班會了。”
“是的，討論五月份文化祭的事,應該是要因爲提前準備今年的活動。”
黑子哲也沒太在意之前的話題：“像是桃井同學的班級，剛開學就遞交了申請,已經開始做準備了,倒是咱們班還一直沒有計劃。畢竟班上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社團,時間上不好協調，之前的兩年都是簡單申請一些攤位，賣一點手工製作的小飾品之類的。”
那不是很好嗎，很輕鬆。
“不過今年就是我們這屆三年級生的在帝光的最後一次文化祭了，去年的時候大家也說過了，在最後這一年一定要認真準備一下，要做出點與衆不同的成果，或者至少要讓來玩的人感到印象深刻、而不是走過就忘掉。”
說到這裏，黑子哲也有點期待。
雖然總是面癱着臉看上去很冷靜的樣子，不過那是因爲天生的體質導致的從小和人交流少，不代表他對同齡人的娛樂不感興趣。像是學校的文化祭之類的，他還是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快快樂樂享受樂趣。
齊木是一點都不覺得期待——所謂的“與衆不同”、“樂趣”，大概率是和“麻煩”、“顯眼”之類的詞彙綁定的。
再加上“文化祭”這個限定項目，那出幺蛾子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
他虛心請教“前輩”的經驗：“往年的文化祭你都做些什麼工作？”
“我嗎？”
黑子哲也停頓了一下，語氣平靜道：“往年在安排工作的時候我都被落下了，所以最後都是一個人出去玩。”
齊木：“……”
好，好羨慕。
雖然黑子哲也大概不喜歡這樣的待遇，不過齊木是真的相當羨慕他。
注意到齊木有些古怪的目光，黑子哲也誤會了，反過來安慰：“話是這麼說，其實前期的準備我也有參與，只是帝光祭那兩天的排班和工作被落下了而已。”所以不用爲他沒參與到感到可惜。
——所以說不是可惜，是在羨慕啊。
·
當天下午，最後一節課改成了班會。老師公佈了今年文化祭的安排——包括具體時間和規定等，又照例提醒了幾句安全事項，就下了講臺。
班長木原玲奈走上臺，在黑板上寫下了大大的“帝光祭”三個漢字，圈起來。
“現在距離文化祭只有一個多月了，班級的活動要儘早準備，大家都有什麼想法？”
“有！”
她剛剛說完，下面就有個個子嬌小的女生舉手——不止舉手，還唰地一下子站起來了——興致高昂地大聲道：“我提議，我們辦一個昆蟲的展覽，搜尋各類的昆蟲！樣品的話，我們昆蟲研究學社可以提供，有活體也有標本，給大家科普介紹……”
“駁回！”
沒等她說完，木原玲奈毫不猶豫，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
“欸？但是……”
“駁回！”
——木原同學，你真是位偉大的戰士，不，是女武神纔對。
齊木心中爲敬愛的班長大人啪啪啪鼓掌。
提議被一下子否定，女生鼓了鼓臉頰：“玲奈醬……”
“死心吧，理世醬。”
木原玲奈毫不動搖：“你們蟲研社去年好不容易申請下了攤位，結果沒有做好管理，讓那些東西都跑了出來，可是鬧出了不小的麻煩。就算班上的大家都同意，學校也不可能再批准你們的攤位的。”
底下的同學們瘋狂點頭。
他們當中有的去年也在場，或者有熟悉的人在，隨着木原玲奈的話，此刻都不由自主回想起了被一羣小型節肢生物包圍支配的恐懼。
那種密密麻麻的、窸窸窣窣的……
“轟——”
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驚雷，聲音巨大，好像就在衆人頭頂。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還有人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打雷了，這是要下雨？今天的預報明明說不會有雨來着……”
有坐在窗戶邊的同學探頭看看窗外：“奇怪，還是大太陽呢……誒？窗戶好像在晃？”
不對，不止窗戶，還有頭頂的燈……好像整個教學樓都在搖晃！
“地震了？”
無人關注的座位上，齊木表情空白，用最大的毅力控制住立刻瞬移的衝動。
·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確認了剛剛的教學樓晃動只是這個島國一次日常的小地震，沒什麼危險，班會重新進行。
……得益於齊木艱難控制住了自己差點暴走的超能力。
什麼，問他是不是害怕昆蟲？
呀嘞呀嘞，怎麼可能？堂堂超能力者會害怕這種小孩子都不怕的東西？
只是單純的討厭而已，討厭這種腦容量小到根本讀不到心音、因此無法預測行動的東西。
絕對不是因爲害怕。
絕對。
回到正題。
之前蟲研社女生的提議雖然沒有被採納，不過也算是犧牲了大家的san值活躍了一番氣氛，場面一下子打開了。
好吧，上面都是漂亮話，實際上是爲了防止你不出聲我也不出聲、最後被迫採納一些稀奇古怪的提議——就比如上面的昆蟲——大家紛紛求生欲爆棚，開始積極討論。
很快，黑板上就寫上了不少。
“舞臺劇不行，光是我知道的三年級就有兩個班在準備舞臺劇了，還有戲劇部和美聲部，聽說今年他們要聯合做大型音樂劇的演出。”
“嗚哇可怕，競爭好激烈啊。”
“那鬼屋呢？鬼屋今年有人做嗎？”
“三年級的應該還沒有，不過那個佈置起來很麻煩誒欸，道具什麼的都要準備好久。”
“如果要簡單的，那首選肯定還是擺個攤位。就像前兩年一樣，只要每個時間段留兩三個人看攤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可以去自由活動。”
“輕鬆是確實輕鬆啦，但是去年的手工根本沒什麼人買，很喪氣哎。”
“是啊，最後還是我們自己買下的最多，現在還有不少庫存呢。”
——啊，就是放在教室後面的大紙箱裏的那堆雜物？
齊木之前就透視過，要形容的話就是很符合“中學生手工”的概念，算不上多精緻但也不算太差，激不起人的購買慾望。
有人提議：“要不賣點小喫，類似於章魚燒、炒麪之類的？”
“你以爲文化祭是煙花大會嗎……”
話雖如此，木原玲奈還是轉身寫下了“小喫攤”，接着敲了敲這幾個字：“不過，還有，大家記得去年這時候自己說過什麼嗎？”
——最後的一年要做出點讓人印象深刻的成果。
底下有人小聲嘀咕：“但是文化祭這種東西不就這樣，能玩的都被人玩過了，哪還有什麼新奇的點子啊。”
“要不……女僕咖啡廳？”
“駁回。”
“女僕咖喱店！”
“駁回。”
“那就cosplay……”
“cos女僕對吧？駁回！”
——還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啊，少年，不過這是熱血少年向的作品，你腦海中的那些展開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時候，突然有人想起來了什麼。
“說起來，我們一年級的時候是想要舉辦假面舞會來着吧？當時爲什麼沒做成功來着？”
“是啊。”
木原玲奈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我記得當時是因爲……好像是因爲教室的地方太小，又沒有合適的空餘禮堂能夠用……”
“這就對了嘛！”
剛剛提議的學生激動拍桌：“當時我們可是把舞會的詳細都計劃好了啊，結果因爲禮堂的事告吹了！但是今年說不定可以實現！”
“對哦，還有這回事！”
不少學生也興奮起來。
——原來如此，是當時才升上中學一年級的全體學生興致勃勃計劃了許多天的計劃，結果就因爲計劃得太周全拖得太晚，導致遞交申請的時候學校裏合適的禮堂都被提前預約走了，最終計劃無疾而終。
齊木從其他人的心音中拼湊出來這個“假面舞會”的計劃——簡單來說就是以一個小小的禮堂作爲場地，出租華麗的服裝和麪具，讓參加舞會的人自己玩得開心就夠了。聽上去是個大場面，不過實際上除了準備服裝道具和佈置場地之外沒有太多需要他們這些學生操心的。相比其他耗時耗力準備還需要在兩天的文化祭時間全程安排人輪班工作的計劃，顯然十分適合摸魚偷懶。
很快，在全班同學絕大部分的贊同下，假面舞會計劃通過。
齊木混在人羣在鼓掌。
說到底，假面舞會這種活動，和舞臺劇的性質類似，實際上要花費的時間也差不多，但主角不是他們這些班級裏的組織者，而是來參加的其他同學、家長等人，十分符合他的期待。
最重要的是，這種全程時長不會超過兩個小時，甚至根本不需要在人前露面的活動，齊木都想不到能出什麼亂子。
——真是天才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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