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3章太陽旗永不落? --------------------

作者:半隻青蛙
四月十八日開戰後,對面的紅五軍,先是以坦克爲前鋒,一個縱深突破,從外線輕鬆擊防兵力不足的塘沽駐囤軍的防線,插入北面,在第一天就截斷了其和唐山的陸上聯繫,然後和二十九軍一起,以幾倍於他的兵力,將他的部隊團團壓制在塘沽靠濱海一帶的狹小區域,而後猛攻不休。

  戰鬥打了八天後,堀.丈夫的手中的部隊,僅餘下四千多名大半帶傷的老弱病殘,現在被對手牢牢地壓制在靠近海岸不到兩公里,佔地面積不會超過四平方公里的狹小區域,而且這片區域還受海水漲潮影響面積會縮小。無論是人力、武器、彈藥,都到了消耗殆盡的邊緣。

  沒有制空權,沒有象樣的反坦克炮,有火炮也缺少足夠的炮彈。而手中少量的37毫米炮彈,日軍對他們也是信心全無――這個時期,日軍的戰防炮的炮彈爲節約成本,一直打死不肯裝被帽,威力堪稱列強中倒數第一。

  另外讓堀.丈夫感到絕望的是,他的軍隊現在甚至連子彈都極度缺乏。所有有利的防禦陣地,也在前面的戰鬥中被對手奪走。現在日軍控制的陣地,只有幾個海拔高度不過十幾米高的小山包,幾十座建在海邊的平房,大部分區域全是一馬平區,簡直無險可守。

  堀.丈夫相信,對面的紅軍只需組織起二十輛坦克,再發動一次先前規模的突擊作戰,就可把他的殘兵敗將趕下海,並完成一次可怕的,一邊倒的屠殺。他想不通的是,先前他們明明再用力地進攻一次就可以把自己逼上絕路,爲何卻在最後一秒緊急剎住了進攻的腳步?

  不過死裏逃生,不需要介錯爲天皇效忠總是讓人喜悅的。

  堀.丈夫看了看身邊的殘兵敗將,他的部下個個灰頭土臉,嘴脣乾裂――被趕到海邊後,連水源都斷絕了。他現在堅守的區域,其實是對華走私用的小碼頭,這種碼頭在從天津到塘沽的沿海地區到處都是:設施倒也很簡單:一座通海的木棧橋,兩臺簡單的吊車,就可以從靠岸的輪船上搬運物資了。

  不過當地原有的通海木棧橋,已經在這幾天的戰鬥裏被炸燬了。僅餘幾根燒焦的木頭突出在海面上。現在朝那個方向看,可以看到一條被燒燬的貨船擱淺在那兒,幾個日本士兵利用海水退潮的時機攀上貨船,正在船艙裏搜尋可用的物資。

  八天前他的部隊被圍堵在這裏後,唯一獲得的補給方式,就是秦皇島方向派出小貨船,利用夜晚悄悄靠岸,運來一批補給物,天亮前再離開。

  但是這種手段很快就被對手察覺,很快紅軍就調來重炮,在十幾公里外就發射炮彈將木棧橋炸燬。不僅如此,在夜晚時他們的還會出動偵察機巡視海岸,一旦發現有船隻出沒,立刻就會發動攻擊,或直接轟炸,或在空中引導陸地炮火覆蓋船隻的泊位。

  被摧毀的貨船噸位只有幾十噸,其實就是條小漁船――沒法用上更大的,原因是八天開戰前,一艘“行跡可疑”的蘇聯貨船在塘沽這一帶轉了一圈,投下大量的水雷,封鎖了這一帶的水域。海軍那幫膽小鬼馬鹿們發現對手在這裏佈雷後,更是說什麼也不肯再靠近這裏。現在只有喫水極淺的小型貨船,靠着海岸行駛纔可進入這裏,但這種損失極大的老鼠運輸,也在這兩天被迫停止了。

  現在紅軍已經把軍隊一個傷兵要兩個人擡,炸掉腳掌就等於廢掉三個小鬼子,說得還真有道理。他的腦子真好用,用肚子裏的彎彎道道就是多,幸好他是我們自己的同志!”

  張自忠嘆息着,現在的他,張嘴閉嘴都稱呼黃克這個著名共諜是“我們的同志”,心理上已經完全變成共產黨的形狀了。

  稱呼張自忠爲“老張”的人,則是紅五軍的政委,曾日三――這也是一位瑞金根據地出來的紅軍高級幹部,歷史上他和董振堂一般都是犧牲在西路軍戰役中。

  張自忠一愣,想了一小會,才明白了曾日三話語背後的意思。

  他搖搖頭道:“塘沽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如果日軍佔據這裏,就可以動用海軍通過船隻直接在塘沽把軍隊送到平津面前。”

  董振堂搖頭道:“整個渤海灣地區,到處都是可登陸的地點。其實日本人想使用海上登陸作戰,任何一個地點都是可以的。從唐山到塘沽,也只不過一百公里遠,坐火車南下北平只要三個小時。而塘沽以北的秦皇島,離這那兒也不過兩百多公里。從抗日戰爭的全局來看,塘沽只是看起來很重要,但實際上並不是太重要的一個港口。”

  董振堂頓了頓,見張自忠很難消化完這段話,他想了想,從懷裏淘出一張紙放在張自忠面前,然後向他解釋道:“其實我也是費了不小的力氣,才理解主席這話背後的意思。簡單地理解,就是現在的濱海那兒,殘存的日軍只有四千人就算我們把他們全殺光了,也就四千人.....而過去的八天裏,我們兩家聯軍在塘沽這兒,消滅的日軍數量是八千人.......”

  張自忠攤開董振堂遞給他的紙,這是一份很詳細記錄塘沽戰役八天,紅軍和日軍的傷亡統計對比報告。(注:由於這個時間點,宋哲元已屈服,29軍歸入紅軍完全指揮,所以以後29軍只是作爲一個編號,其他和紅軍合作作戰時,一律以紅軍稱之。)

  “老張,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我們的傷亡,比鬼子大!”

  “沒錯!”

  董振堂嚴肅的道:“塘沽這一戰,我們擁有坦克、火炮、空軍的全面優勢,但是主動進攻鬼子經營多時的築壘要塞,兩邊的傷亡對比卻打出:1比的難看數字。”

  董振堂指着紙上的數字道:“注意到沒有,第一天時候,傷亡比是比1,第二天是比1......到第六天時,這個數字降爲比1,最後一天時已是比1,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

  張自忠達答道:“前期的小鬼子是完整之師,彈藥充足,打到後面,他們的精兵越打越少,彈藥也不足了。”

  然後他嘆氣道:“你們的統計數字做得真詳細,”

  曾日三在邊上插嘴道:“這個數字其實不是很準確,比如,前面作戰時,日本人可以把受傷的士兵調到後方,我們打掃戰場時統計到日軍人的傷亡,基本都是屍體和逃不了的傷兵。而到了第六天後,日本人的傷亡越來越大,被拋棄的傷兵越來越多,這個數字瞬間就反過來了......不過如果不算受傷而只算死亡,我們前面五天犧牲戰士的數字,依舊是日軍的倍,直到第六第七天,日軍防線崩潰後方傷亡對比才開始反轉。”

  曾日三頓了頓,然後向張自忠解釋道:“現在在中國和我們打仗的小鬼子,上戰場前很多都是訓練了三年的精兵,那些老兵最少也打過三百發子彈訓練過的,而那些緊急徵召的新兵,動員兵,最少也是打過一兩百發子彈的,實彈射擊經驗豐富――前線的戰士反映,兩百米內對射時,他們的首發命中率高得驚人,四百米外仍然有很大的威脅。”

  第一師團作爲日軍中的精銳御林軍,戰力本來就是極強.駐守塘沽的一萬多日軍,核心就是那一個旅團爲核心組建的。如果是純粹完整的第一師團部隊,那就更加難啃了。

  董振堂總結道:“塘沽這兒,我軍佔據天時地利,日軍守,我們攻,尚且打得如此難看。如果我們主動出擊,攻擊唐山地區的日軍,沒有那些主場優勢,雙方的傷亡對比,只會更加難看。”

  張自忠眼睛一亮,明白道:“你們是想圍城打援?”

  曾日三和董振堂一起笑着點頭,然後董振堂皺着眉道:

  “不光是這樣!香月清司那個老鬼子比谷壽夫要難纏得多,他明顯看出塘沽這的局勢對日軍很不利。這麼多天一直都按兵不動,明顯是想等手中兵力囤多了纔會南下。我們故意停火,釋放善意,讓塘沽的那幫鬼子殘兵敗將能喘口氣,其實也是想借機通過報紙宣傳的方式,給見死不救的香月清司施加壓力。”

  這八天的塘沽戰役作戰中,紅軍和朱可夫一樣,也通過惡劣的戰鬥,發現了裝甲部隊一堆的問題。

  坦克集中運用,確實威力驚人,但損耗也驚人。動用裝甲部隊進攻敵軍有準備的防禦陣地時,哪怕是攻下了,戰後坦克的完好率則是低得嚇人。塘沽戰役,紅軍前後出動了六十輛重裝甲突擊型坦克和二十四輛t27輛輕型坦克。

  打了八天後,有十六輛坦克遭遇了永久性損壞,只能“器官捐獻”和回爐處理,三分一的坦克需要進行更換零配件的大修,八天裏八十四輛坦克的維修次數累計加起來高達148次。紅軍宣佈暫時停戰的時候,還有三十多輛坦克正待在後方戰線上等着維修呢。

  而紅軍進攻塘沽的戰鬥,其實只是一場發生在“家門口”陣地戰。除了第一天外,坦克並沒有進行長距離的機動作戰,而是短距離的突擊作戰,真正的消耗的摩托工時很少。

  如果改“門前作戰”變成勞師遠征,進攻唐山,這中間的後勤負擔,維護負擔,摩托損耗,數字更是海了去。表面上,紅軍在平地區的實力遠在日軍之上,但目前日本人的整體國力戰力,同樣遠在紅軍之上。之所以日本人目前如此狼狽,卻是蘇聯紅軍在北滿吸引了他們大半注意力的緣故。

  但是斯大林只是想借日本人練兵輪戰,真正在遠東投入的兵力有限。而日本人在國內還有十多個師團沒有調動。等這些部隊運至完成部署,華北戰場的壓力會極大。

  雖然李潤石主席可以向斯大林要求他加強在遠東的攻勢吸引更多的日軍,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這麼做。有些學費,是一定要自己去掙的。靠別人靠得太多,最後就不會自己走路了。

  現在李潤石,也是憑藉自己手中的兵力,小心地計算着裝甲精銳部隊的使用。

  紅軍這邊,如果早早幹掉塘沽守軍,然後幾十萬人一股腦壓上進攻塘沽,完全就是亂來的軍事冒險行爲。日軍在冀東看似只有七萬多主力,但需要的話,幾天內就可以通過鐵路幹線,從東北獲得其他日本師團的南下支援。

  最有利的戰略目標,自然是以塘沽殘軍爲餌,圍城打援,誘使日軍脫離經營多日的唐山南下,然後在合適的地點聚爾殲之。

  目前在華北地區,紅軍和日軍主力面臨的問題都相同:兩家結陣自守,皆綽綽有餘。哪一方放棄主場優勢主動出擊,其實都會失去優勢陷入被動。對紅軍來說,最有利的局面,就是唐山的日軍匆促南下,在紅軍選擇好的預定戰場上開戰。

  不利的地方在於,日軍駐囤軍司令官香月清司也很清楚自己的劣勢,至今仍然龜縮不前――不過紅軍通日共的消息渠道得到祕報:一直不肯南下的香月清司其實也承受着東京大本營,尤其是天皇雍仁的巨大壓力。二十六日這天在長崎灑下的傳單,特地提到了塘沽日軍的“慘狀”,就是在給“見死不救”香月清司增加政治上的壓力。

  而更多的壓力,則會在接下來開始。

  當天,剛從南邊返回的伍豪,看着黃克回蘇聯前留下來的東西,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政治影響軍事!小黃那個小鬼,腦子確實很好用,這種逼香月清司出兵的手段都想得出來。”

  當前線的紅軍暫時停火的時候,伍豪來到英租界,召開記者大會,以中共代表的身份向各國記者宣佈了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塘沽前線這兒“人道主義停火”三十二小時。

  第二條是,本着人道主義的原則,紅軍將通過英租界的關係,釋放前期戰鬥中俘虜了大概一千多日軍傷員,請國際人士幫忙接收,遣送回日本。

  伍豪發表講話的時候,紅軍已經把先前戰役中抓到的日本駐平津地區的外交使館裏的人員一起放了。然後不管日本人願不願意,強行將第一批上百名鬼子傷兵戰俘扔到了他們面前。至於身體完好的戰俘,暫時都被送到山西的礦山裏接受勞動改造。

  在釋放鬼子傷兵一事上,黃克是非常樂意的。紅軍不殺戰俘,而且對待戰俘太好。這些傷員留在手上,好喫好喝好藥侍候着,黃克看了怎麼都不舒服。所以他很早就鼓動李潤石等人把抓到的日本戰俘中的傷兵儘可能地釋放回去――然後讓日本人自己去弄死他們。日本人會弄死被釋放戰俘的事,黃克雖然知道,但至今都裝傻沒向上層反映。

  這一千多名傷員戰俘被釋放的當日,英租界裏記者雲集,相機閃個不停,直把同樣躲在租界裏的日本官員氣得咬牙切齒,這麼多鬼子兵被紅軍抓了,這臉是丟到太平洋裏去了。

  但更讓現場的日本記者憤恨不止的事情還在後面。

  在記者招待會上,伍豪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黃克提議,李潤石主席親筆寫的,《告塘沽日軍投降書》,當着全世界的記者的面唸了一遍。

  這篇《告塘沽日軍投降書》和歷史上著名的《告杜聿明集團投降書》內容差不多,但故意在文字裏泄露了一個天大的機密:塘沽守軍英勇奮戰,而唐山的幾萬日軍,卻在百公里外見死不救。在文章裏,李潤石把香月清司見死不救的原因,故意說成這是雍仁天皇因爲二二六兵變的事,在故意借刀殺人,你們全都被放棄了......

  ――――――――――

  中蘇聯軍在四月十八日開戰,打到了二十二日,看到北滿的蘇軍兇猛如虎的攻勢時,日軍上下其實已經萌生了求和談判的退意。

  最明顯的體現,就是戰爭打到二十六日,時間都過了八天了,日蘇之間還沒有互相宣戰。蘇聯對外,把這場出動兵力達到四十五萬人的戰爭,稱之爲“口袋裏的戰爭”,“日蘇之間微不足道的小衝突”,看似很大氣地表明不會爲此而對日本宣戰。

  換成大家都能聽懂的話,就是:我只用一隻手,不對,是一根手指和你打.....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如果說開戰前幾天,日軍還有正式宣戰的勇氣的話,被朱可夫的三板斧吊打了一星期後,日本人“打成全面戰爭”的勇氣,就全都丟光了。

  二十五日,在db-3轟炸機往長崎、福岡投下成噸的傳單前,日本人已通過私下的祕密渠道,向蘇聯“勾通”,謀求雙方和解停戰的可能性。

  斯大林作出了迴應:北滿地區,雙方以現有的控制線爲界停戰。華北地區,日軍全面退出山海關,同時撤出長城以南的在華駐軍,同時保證不再“武力干涉中國內政”。

  這哪裏是和談條件啊,簡直是要日本直接投降還差不多。真答應了他這個條件,就算是雍仁天皇,也會被國民天誅的。所以談判什麼的,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而紅軍召開記者大會,主動釋俘,主動停戰,甚至主動邀請國際紅十字會到塘沽去“幫忙”接收日軍傷兵撤出的行徑,對於正焦頭爛額的日本軍部來說,這簡直是“降臨甘露”的好消息。至少他們可以緩一緩,得到一天的喘息時間,調整軍隊部署。以便將更多的援軍送到東北華北去。

  東京軍部和濱海海灘上的堀.丈夫通過一通電報後,知道他的部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他的殘軍現在已在崩潰邊緣,對手真的只要輕輕地踢一腳,就會轟然倒下。

  軍部的人不在乎下面這些馬糞的死活,但是很在乎一個旅團,整個平津駐囤軍全軍覆沒產生的“醜聞”。而伍豪公開唸的那篇文章,更是讓日本人在這事上是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成了屎......

  各國記者和國際紅十字會的人,在紅軍允許和幫助下,乘車前往塘沽戰場的濱海地區。

  消息在當晚就傳到了日本,秩父宮裏,雍仁天皇正對着一屋子被召集來的鬼子高官憤怒地咆哮着。

  “塘沽那兒被共產黨軍包圍了八天了!爲什麼到現在爲止,香月清司還一直按兵不動!”

  “現在李潤石向着全世界,公開地嘲笑我是在借刀殺人,你是要我把臉面都丟到國際上嗎?”

  座下,壽內壽一黑着臉,偷瞄着近衛文,卻一字不吭。

  其實香月秋司按兵不動,見死不救,他們早就知道,卻故意暗中默許的。

  中蘇聯軍各自在東北、華北主動進攻,直接打亂了日軍的部署,短時間內,華北地區日軍兵力不足的情況是必然的。但只要給他們半個月到二十天的時間調整軍隊部署,局面就會改觀。

  “中共在華北地區,有一支實力在三百輛坦克左右的裝甲部隊!另有一整支完整的蘇聯空軍師,再加上他自己的空軍――從他們在南苑和租界的攻擊速度來看,塘沽守軍能堅持這麼久,不是他們真的很能打,而是李潤石故意在放水,他就是想引誘唐山的皇軍部隊在兵力不足時南下,然後在他想要的預設戰場上開戰。”

  其實在幾天前,日本軍部裏就有高人看穿了李潤石的戰略,那人叫岡村寧次,他和小敏四郎一樣,都是中國通。從山西戰役起,他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到研究紅軍和李潤石身上,很早就意識到了此人的危險性。甚至香月清司到唐山任職時,他還特地向他發了一封電報,說明了自己的擔憂,這也是香月清司爲何一直硬頂着遲遲不肯南下的原因。

  只是當李潤石的那篇名爲勸降,實爲嘲諷唐山日軍見死不救的《告塘沽日軍投降書》在中外記者面前公開發表後,不需要天皇發電催促了,香月清司卻已經明白,這是李潤石的陽謀!塘沽這個火坑,他現在是不得不跳了,而且還得馬上往裏跳,慢一點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在來自東京大本營措詞極爲嚴厲的訓責電報的催促下,以及在手下三個師團長的聯手逼宮下,香月真司一聲令下,駐守在唐山周邊三個師團的日軍主力一起拔營,向平津地區攻去。

  他的部隊剛剛行動,遠在太原的李潤石,就在第一時間接到了前方地下黨發來的電報。

  得到消息李潤石對身邊的朱老總道:

  “可以命令董振堂,等停火時間一過,就全力向濱海猛攻,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消滅那支殘軍。”

  一旁的張聞天不解道:“這樣的話,香月清司不會下令撤軍嗎?”

  “他前面見死不救罪名已經被落實了,現在卻是救援不及,亡羊補牢的機會也沒把握住。如今箭已離弦,欲收不能!他要想洗脫罵名,罪名,就只能象賭徒一般,瘋狂地在平津這張賭桌上賭下去.....”

  李潤石嘴上說得輕鬆,但表情一點都不輕鬆,他意味深長地對身邊的人道:

  “平津保衛戰,很快就要開始了......日本人在華北,在中國,在這張賭桌上,下的注會越來越大的!”

  ――――――――――

  四月二十七日清晨,大批中外記者和紅十字會救援人員,開始進入天津的濱海地區。

  塘沽戰役打了整整八天,紅軍和日軍在這片土地上皆傷亡無數。包括各國記者在內,一百多人乘着二十多輛大卡車進入這裏,沿途所見,盡是觸目驚心的彈坑,破碎的建築廢墟,以及大片排成一排,還來不及掩埋的兩軍屍體。

  那位總是及時搶到大新聞的英國記者約翰,也混跡在這些人當中。他仗着和董振堂在包座見過面的“老熟人”關係,要到了通行證,弄了輛車,由紅軍幹部帶領着,在戰場上到處轉悠拍攝取景。

  期間,接待他的政工幹部好奇地問他道:“你就不和其他人一起去採訪海灘上的日本人嗎?”

  “全世界的同行都聚在那兒盯着他們,什麼新聞都會被挖出來,採訪他們得不到什麼新鮮的東西的。倒不如採訪你們,跟着你們走,反而會有很多新東西――象我的美國同行史沫萊特和斯諾先生,他不就靠着採訪你們,拿到了很多大新聞嗎?”

  然後,這個英國記者開始採訪起面前的紅軍幹部來。

  他詢問的,都是和日本人有關的話題。

  另一邊,濱海的海灘上,殘存的日軍在得到東京大本營的同意後,已放開防線,任由中外記者和紅十字會的人員進入。

  現在的濱海地區日軍防線,根本不象個戰場,反而象大型的傷兵集中營,大量前面戰鬥積累下來的日軍重傷員,密密麻麻地堆積在海灘上,稍稍一數,人數最少也在千人以上。

  “繃帶,紗布,藥物,早就用光了,所有的傷員都象垃圾一般隨意地扔在地上,無人照顧,靜靜地等死。實際上,這裏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因爲水源被對手截斷,每個傷員的嘴脣都乾裂嚴重。”――某美國記者

  “日軍的最高長官堀.丈夫告訴我,昨天一夜之間,這裏就死去了近百名重傷員。換成是我們歐洲的軍隊,陷入這樣的絕境,早就投降了,但是這幫可怕的日本人,還在堅持着,還在準備着爲他們的天皇效忠到死――真是個恐怖而瘋狂的民族。”――某法國記者

  “你們在這兒的遭遇我一點都不同情。日本和中國隔着汪洋大海,你們出現在這裏,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們有反思過自己的罪行嗎?我就是這麼質問這羣日本人的,但他們沒有答我,眼神流露出來的,只有獸性的瘋狂,我不同情他們,我只希望董振堂將軍和張自忠將軍的軍隊,快點用坦克碾平這裏!”――天津日報的某年青記者。

  各國的記者聚集在這裏,每個人都挖崛到了各自想要的新聞,更拍下無數的照片。事後,在國際紅十字會人的安排下,以及在紅軍的幫助下,他們從這裏運走了上千名重傷的鬼子兵和上千人的軍屬日僑――這羣傷員沒有被直接送進當地的醫院,而是送到最近的港口,然後由一條租來的客輪拉走。

  這些重傷員不經治療就直接這麼粗暴地送船運走,經歷海上顛簸後,路上肯定還要再死掉一批人。就象黃克預見到那般,這些重傷員基本上就算傷愈,大部分也會落下終身後遺症,難以返回戰場了,在日本人眼裏,這些價值日元的炮灰們,其實直接死掉纔是對國家負擔最輕的。

  濱海海灘上的見聞,被各國記者拍下,然後根據各自的國家立場,政治看法,寫出各種味道的報道登在各國的報紙上。有叫嚷和平,裝聖母,要雙方停戰談判的。也有別有用心地大段描寫海灘日本傷兵的慘狀,叫嚷“共軍該停止對這些可憐人的暴行”之類的黑白不分拉偏架不要臉的。

  第二天開戰截止期到點前一小時,海灘上的日本兵舉起軍旗,背對朝陽拍了一張照片,照片畫面拍得很是悲壯。然後某個神祕人物寫的,以之爲插圖,在上海日租界的《大陽日報》上面登了一篇文章:《太陽旗永不落》

  作者署名:大和壽行。

  這篇抄襲的文章,爲原作者掙得到了三十日元的稿費,事後被經手人隨手捐給了日租界的地下黨充當活動經費。

  其內容,是某人從後世弄來的,二戰時期日軍內部宣揚軍國主義思想,描述某個日本大兵在太平洋上英勇作戰,最後爲國捐軀的英雄故事,他根據需要命人修修改改,換成了塘沽戰役的背景。

  文章在上海日租界登出的當天,董振堂和張自忠的聯軍發動最後的攻勢,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摧毀了海灘上日軍最後的抵抗,海灘上的日軍殘部集體玉碎,堀.丈夫大佐剖腹自盡――死後他官復原職還得到了晉升,被雍仁追封爲大將進了靖國神廁。

  上海租界裏因爲塘沽駐囤軍全軍覆沒而悲痛萬分的日本人,把這篇文章傳回日本,登在東京的報紙上,引得更多的年青炮灰勇躍參軍。

  由於文章中夾帶作者私貨的原因,背上了故意見死不救罪名的香月秋司中將,因爲羣情激憤且民憤極大,在上任後不到十五天,就被東京大本營免職。

  而後日軍直接取消支那駐囤軍這個編制,將其劃歸關東軍統一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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