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界
歐陽長浩收回目光，轉身回憶片刻，喃喃道了聲：“原來是你。”
他記得我。
虞夢欣彎了彎嘴角，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就是我呀小哥哥。”
她剛要踏上暖玉石階，想讓她的小哥哥好好看看她，一擡眼，卻被歐陽長浩那高高在上的眼神震住，堆起的笑容也生生僵在了臉上。
“你是玄青宗弟子”，歐陽長浩一字一句提醒她道，“九年前我救了你，而今你救了我，我們之間扯平了，虞右使，門在後面，不送。”
“別呀！”
玄飛剛要插話，又被歐陽長浩一個眼刀制止。
修巖則不屑地冷眼旁觀這一切。
虞夢欣怔了怔，收回了踏上臺階的一隻腳。
她雙手搓着衣角，心中一萬匹千里馬奔騰而過。
我要早知道你在魔界，怎麼會成爲玄青宗的弟子？
還不都是爲了你？
認錯人這事，也不能怪我啊……
無論如何，認錯人這事也太丟臉了，絕不能說出來。
大殿之內又恢復了平靜。
少頃，歐陽長浩似乎覺得不耐煩了，瞥了一眼臺下的人，淡淡道：“還不走嗎？”
虞夢欣突然擡頭對上他的目光，莞爾一笑，伸手解了自己的衣帶，當着三人的面，大義凜然地脫下外裙，扔到了一邊。
“從現在起，我不再是玄青宗的人了，我要跟你在魔界混。”
歐陽長浩：“……”
修巖：“……”
難得的是，一直冷眼旁觀的修巖竟偏頭彎了彎嘴角。
玄飛實在憋不住了，提醒她道：“姑娘，那你也不用這樣嫌棄我侍女的衣服呀，人家可是好心給你換的。”
虞夢欣：“……？”
她還以爲自己身上是玄青宗的道袍呢。
尷尬地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短暫的沉默後，虞夢欣慢慢走過去，拿起被自己扔掉的衣服，重新穿上。
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輕咳兩聲，虞夢欣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場：“從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玄青宗的人了。”
她本來還想說歐陽長浩在哪，她就去哪兒的，想想太肉麻，還是算了。
當初在玄青宗，就是因爲她黏的太緊了，才讓葉霖對她敬而遠之。
看來話本上說的有道理——對待男人，要懂得欲擒故縱。
“我們都聽到了，你要跟着長浩混。”
玄飛調侃她道。
“是這麼個意思。”
虞夢欣覺得耳根略微有些發燙，但她還是一本正經地看着歐陽長浩，站得筆直，目光真誠，儘量以最大的程度表現自己棄明投暗的誠意。
歐陽長浩忽然笑了笑。
虞夢欣承認自己剛剛脫衣服這事有些做過頭了。
不過歐陽長浩笑起來還是有點好看的。
“這麼說，你是打算今後賴上我了？”歐陽長浩偏着頭，眼神有些高傲。
這讓虞夢欣覺得，他似乎是在看自己新狩的一隻獵物。
虞夢欣瞬間挺起胸膛，不卑不亢地道：“魔尊誤會了，我不是那種別人施恩於我，就要激動到以身相許的人。我是說我想留在魔界，像玄飛他們一樣爲你效力，雖說我也救了你，但畢竟是你先救的我，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不能忘恩負義。”
這話說得沒毛病。
除了略微有些心虛。
但這點心虛大可不必在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歐陽長浩打量了她幾眼，沒有說話。
玄飛好心替她辯解道：“你看你，人家姑娘把你從焚天塔救出來，就已經背叛了玄青宗，你現在趕人回去，讓人家怎麼在正道立足？”
修巖補充：“有道理。”
虞夢欣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這黑白無常雖然看起來怪怪的，實則很暖心嘛。
歐陽長浩依舊無言，默了半晌，他懶懶坐到身後的椅子上，悠悠地道：“玄青宗弟子，拋棄男人的速度都這麼快嗎？”
虞夢欣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拋棄男人？”
歐陽長浩斜着眼看向她：“我聽說，虞右使愛葉峯主愛的要死，更是爲了他才入的焚天塔。”
虞夢欣：“這你也知道了？咳咳……誤會，這都是誤會。”
歐陽長浩挑了挑眉，無視她的解釋：“我這裏不缺女人，尤其不缺那種一心撲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
玄飛適時插話：“我那邊缺。”
歐陽長浩瞪了玄飛一眼。
玄飛立馬改口：“哦，昨天新來了一個，現在不缺了。”
虞夢欣：“……”
一心撲在別的男人身上的女人？怎麼聽起來這麼酸呢？
他這是嫌我與玄青宗有瓜葛，還是在喫葉霖的醋？
……
喫醋好像不大可能。
虞夢欣：“好吧，就當我已經拋棄了葉霖，與玄青宗再無瓜葛，魔尊也不能接受我嗎？”
歐陽長浩：“不能。”
！！？
虞夢欣急了：“既如此，我在正道也已無立足之地，若是魔尊不願收留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在魔界立足了。”
沒想到這一次，歐陽長浩倒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就試試看吧。”
虞夢欣：“……”
再怎麼說我可是拼了老命救了你哎，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這不科學，我的小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
虞夢欣心中苦澀，臉上卻故作堅強。
“那我走了，魔尊保重！”
剛轉身，就聽到身後之人道：“等一下。”
虞夢欣嘴角一彎，背對着歐陽長浩笑了笑。
果然，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她帶着體面的微笑轉身：“魔尊還有什麼事嗎？”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頭，虞夢欣心下一笑，暗道：說吧，說你改變主意了，說我可以留在你的殿裏。
看在你及時反省的份上，我會原諒你的。
沒想到下一刻，臺上之人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虞夢欣睜大眼睛看着憑空出現的兩顆閃着金光的丹藥，瞬間傻眼。
“這是？”
“你因救我而損耗了靈力，這兩顆聚靈丹就當我的謝禮。”
虞夢欣：“……”
靈藥雖好，可也比不上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啊。
她將兩顆靈丹放入靈囊，微笑道：“魔尊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祝你好運。”
虞夢欣：“……”
剛剛嘴太快了，沒跟上腦子，爲什麼要說自己想辦法在魔界立足？
起碼也要說，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給我安排一下，先解決我的衣食住行，剩下的我自己看着辦……
唉，自尊和舒坦不可兼得啊！
懊惱許久，虞夢欣調整心態，衝着暗黑的老天爺做了個鬼臉。
罷了，繞了一大圈，也算是找到人了，以後的事以後再想，反正歐陽長浩已經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別的不說，她虞夢欣在報恩這件事上，可是很執着的。
……
虞夢欣走後，玄飛和修巖走上石階，盯着歐陽長浩巡視良久。
歐陽長浩動了動眼珠子：“幹嘛？”
玄飛指了指門外：“你討厭她？”
歐陽長浩：“沒有。”
修巖：“你喜歡她？”
歐陽長浩：“不至於。”
玄飛：“人家可是拼了性命救了你哎，就這樣讓人家走了？”
修巖：“忘恩負義。”
歐陽長浩輕嘆口氣：“我不是送了她兩顆丹藥嗎？再說了，是她自己說要想辦法在魔界立足的。”
玄飛：“人家那是被你逼的沒辦法了，女人嘛，總愛說反話，她真正的意思，是想讓你把她留在身邊，多美的姑娘啊，還這麼有情有義……嘖嘖嘖，你咋就那麼笨呢？”
歐陽長浩挑眉：“我知道她想留下。”
玄飛皺眉：“那你爲什麼還把她趕走？”
歐陽長浩無辜一笑：“我就是看不得她稱心如意。”
黑白無常：“……”
玄飛：“有病！”
修巖：“要治。”
玄飛：“有些人二十幾歲依然單身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修巖瞅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比他小似的，你有對象嗎？”
玄飛：“……”
“你個木頭不也一樣！”
修巖：“我有對象，諾，我的劍就是。”
歐陽長浩：“好了，你們兩個趕緊派人去盯着她，保護好她，萬不可讓她離開魔界。”
玄飛無奈嘆了口氣：“就喜歡給自己找事，放在身邊多省事。”
修巖：“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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