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局之棋
卓離頓時明白,若想得到解除彈,自己必須成爲唐尼的使者。“那箱子藏在哪裏?”
不錯,這裏不僅有警衛們的目光監視,卓離相信,喜歡戴面具的人,心理總有些陰暗,那佩奇肯定笑眯眯的,親手在地下室設置了竊聽彈。
竊聽彈,黃色圓筒型,中有分槽。第一槍只射出前部分,化作隱蔽的淡黃色圓點,一般能接收以它爲圓心十米的聲波,第二槍射出後部分,利用制彈師的亞靈波爲媒介,即聲波——亞靈波——聲波的轉換,達到竊聽之用。
卓離警惕的往地面掠兩眼,道:“但你不說出地點,我往哪裏去找?”
“我必須謹慎,箱子對我來說,是一個最重要的資本,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唐尼話語間,總有些意味深長,“在這個鎮內,只有你才能找到那個箱子,因爲你是一個懂得感恩的聰明人。”
這是卓離有生以來聽過最難解答的啞謎,沒有一點可分析的資訊,恐怕竊聽者也大搖其頭。“既然只有我才能找到,那就碰碰運氣,但就算我得到暴君的‘權杖’,以你現在的處境,送到這裏有意義嗎?”
“到那時候,純粹是我的事情了,你無需擔心。”唐尼悠然坐下,聲音怪異的道:“你可要小心,別讓人搶走了。我可不認賬的。”
卓離暗道,莫非那一刻暴君會在地下室現身?但苦思也無用,便將手上的神介彈扔進枷欄中,冷然道:“好好準備你的解除彈吧,我會回來的。”
事情展到此刻,局面開始漸漸的明朗起來。各方的焦點將集中在裝有所謂權杖的箱子上。這是一個卓離不能拒絕的遊戲。
被隔離的唐尼,是一個點,而隱藏起來的暴君,是另一個點。能連接他倆的,只剩一個卓離。
題是想得到箱子的是哪些人呢?
先是暴君,“權杖”也許是個代名,但那個東西對他極其重要是事實,再加上那人行動詭異,實力極高。卓離心想也許我找出箱子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動殺機的。
其次有佩奇,他以魔槍協會的立場必須逮捕暴君,但顯然他無法阻止暴君的來去自如,除非先得到箱子,進一步脅逼對手。卓離認爲此人城府極深,值得討厭。最明顯的是,若一開始派兵將椰子鎮海6路封鎖,早就逮捕唐尼了。但他選擇隻身前來,不就是故意縱容唐尼,只求引得暴君現身?椰子鎮陷入毀滅的危機,一萬鎮民的無家可歸,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另外是卡桑,代表加拉赫家族,阿拉德州第一大豪族,來此是爲了得到第四系的力量。她心志堅韌,近乎固執,不達目的不罷休。與暴君合作,當然是最佳方案,但與暴君的一次照面,就知道成功率微乎其微,如今若希望暴君交出第四系子彈,除非先得到有交易價值的箱子。卓離倒希望她成功,至少不會再糾纏他這個第四象限嫌疑人。
後是膽大妄爲,無視州**的撒加獵團,背後出錢請動他們的絕非普通人了,黑白帽子戰鬥力明顯過士兵們,手段狠毒利索,目的最簡單,搶了箱子就跑。
多麼“有趣”的局面,暴君、佩奇、卡桑與黑白帽子,圍成一個圓圈,他們各有各的目的,但會暫時壓下利益衝突,而同時將目光集中在圓心——卓離身上,因爲他是唯一“知道”箱子下落的人。
然而,這一顆棋盤上最重要的棋子,卻又是戰鬥力最弱的。卓離頭皮有些麻,腦海有一隻長耳兔子在跳,它在笑着說,“別犯傻了,你是羣虎環伺下的一隻兔子,怎麼可能既挽救小鎮,又保存自己?不如跟鎮民一起逃難吧。”
走出地下室的時候,**夫從後跟上,一隻手搭着卓離肩頭,嘆道:“別相信唐尼的胡話,他沒一句真的。因爲你是聰明人,所以能找到箱子?這算什麼提示?他不過是想利用你,分散佩奇他們的注意力。”
“不,他是有自信,認爲箱子現身後,必定落在暴君手上。”
**夫雙目一睜,平日的慈祥之色消失了,他雙眉豎起,臉頰肌肉顫動,怒氣衝衝的抓起卓離的衣領,將那顆硬幣大小的警徽扯了下來,喝道:“我以鎮警長的身份解除你沙灘巡警的職務,現在你是個普通年輕人,馬上回你父親身邊,要不隨大隊前往軍營集合。”
卓離第一次見**夫大火,連轟了他心愛的木屋也沒有這般嚴重,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老爸對我說,‘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我不會插手。’”
**夫沉重的道:“他有苦衷的,大人的世界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你是這樣,周圍的人也這樣,還把我看做連方向都不會分的孩子。”卓離眼中多了熾熱的光芒,道:“以前,老爸也是這樣看我。在他眼中,我根本沒長大過。手槍只是玩具,制彈只能造c級的,但今日不同了,他第一次完全的信任我,認爲我是一個能承擔責任的成年人,所以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夫有些喫驚,以前那個眼睛圓溜溜的少年,今日的確減了幾分稚氣,多了一道銳光,但警長多心軟也保持着清醒,他又將警徽別回卓離的領子上,大聲道:“我以鎮警長的身份命令你必須留守鎮長辦公廳,不準亂跑!”
哈哈。
卓離反而失笑了,道:“椰子老伯,你退休後可以開表演舞臺劇,表情太豐富了。”道罷,不顧**夫氣得跺腳,他轉身就跑,穿過滿栽綠色青藤與米色桂花樹的庭院,進了鎮長雄偉的府邸。
在進入危險的棋盤前,卓離打算問候一下那位被蛛絲彈勒傷的羅伯鎮長。鎮長的老管家對此有些意外,但還是通報了鎮長,得到允許後將卓離帶到一間裝飾華麗的大房。
房間在五樓,天花板上裝有一排小型的冰能方碟,圓形黑色金屬邊,有透明旋葉自動開合,控制冷氣輸送,讓房內保持清涼的溫度。
而對外的牆壁全換成立地玻璃,視線能越過辦公廳的房頂,看到大部分的廣場,廣場上有好些士兵走動,而鎮民們正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從椰林大道拐到廣場南面。再往遠處看,淡青色的天空投影在大海之上,隱約的如海面鋪了一層晶瑩的碎光,變幻無定。
羅伯鎮長,半躺在絲絨大牀上,正出神的看着玻璃外的風景,見卓離進門才嘆氣道:“卓別林有個好兒子啊,大家都忙着收拾錢物,你卻有心思來探望我。”
卓離心想畢竟是我的蛛絲彈,擡頭想說聲抱歉,但一見鎮長的臉,幾乎噴笑。羅伯鎮長的臉圓圓的,多了好幾個紅色的勒痕,全是齊齊整整的交叉,配上憂鬱的臉色,怎麼看也像一塊烤焦了的曲奇餅。
鎮長見卓離沒走近,只是低着頭,肩頭微顫,更是感慨了,道:“這不是你的錯,好孩子別哭,本鎮長受的只是輕傷。”
旁的老管家看個清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閉嘴了。
卓離往大腿捏了一把,才擡頭道:“鎮長你沒事,那我就安心多了。這房間環境真不錯,還能看到好景色,是療養的好地方。”
“今晚可能只剩石頭渣子了。”鎮長苦笑道:“我們的小鎮與世無爭,居然也會飛來橫禍。現在的風景看來與以前不同了,你若是喜歡的,上鐘樓瞭望臺多看一眼吧。”
卓離笑了笑,道:“那是鎮長,法庭長,什麼長才能進的吧。我偷偷進過一次,還被罵了,說從上面掉下來就完蛋了。”
羅伯鎮長嚴肅的道:“想做就去做,別留遺憾。最好的風景多看一次是一次。”
“哦?那你給我鑰匙。”
鎮長笑了,捂着綁着繃帶的胸口,道:“整個鎮子都快毀滅了,還需要顧慮一道鐵鎖?用你的手槍,還有你的短劍,崩了那鐵門不就行了,鑰匙有什麼用?”
這本是玩笑之言,但對卓離無疑是當頭棒喝,腦海的迷霧一掃而空,‘對啊,還需要顧慮規矩嗎?鎮子陷入絕境的一刻,規矩已經被改寫了。佩奇、暴君這些強人,看似將我牢牢控制,但我也有主動權。’
卓離盯着玻璃窗外的廣場,冷冷道:“兔子狠,也許能咬老虎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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