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醫凌然 第191節 作者:未知 額頭有傷的工人也道:“你們的收費那麼高,不能隨便糊弄人啊,我今年賺了錢,就回去相親的,到時候,頭上一條青龍,我得多出多少彩禮?” “就是說,臉上有傷等於殘廢的,找不到媳婦的。” 苗坦生聽的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出來:“你們算的挺精明的。” “沒得辦法的,要是傷到別的地方了,你看我們來不來看醫生。” “那你們有一點是算錯了,凌醫生的美容針縫的比我好。”苗坦生對於這種場面,有太多的應對措施,一邊態度和藹的笑着,一邊幫凌然吹道:“凌醫生是雲華大學的高材生的,畢業的學校就比我好,人家現在就在雲華醫院上班呢,急診科,一天處理你們這樣的傷情不知道處理了多少。” 兩名工人互相看看,由額頭有傷的開口道:“我們不去大醫院,就是想縫的好一點。” “我知道,凌醫生是縫的真好,我這麼說吧,我們這個診所,是凌醫生父親的,要不然像凌醫生這樣專業的醫生,你們多出十倍的錢都找不到的。整形外科知道吧,裏面收錢的單位都是萬。” 兩名工人將信將疑的。 苗坦生趁機讓凌然縫合。 凌然纔沒有那麼多心思,見能下針了,就道:“先忍住,我給你們清創。” 緊接着,凌然就快速的做了起來。 太熟,傷的又太輕,凌然做的快而無味,就像是喫茶水泡飯似的,純粹只是填報了肚子。 苗坦生盯着細看,一筆一劃都想記到腦子裏。 “你是想學嗎?”凌然看看苗醫生,慢悠悠的做着手術——當然,只是他的速度下的慢悠悠。 苗坦生被他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是偷藝的徒弟被抓住了似的,喃喃道:“我是看看……” “你縫合的時候,過於專注處理皮緣了,對皮下組織的處理不嚴謹。”凌然停頓了一下,又道:“光是做好了皮內縫合,沒處理好皮下的張力問題的話,縫合後的一兩週時間,看着很漂亮,以後的疤痕一樣要增生。另外,你雖然很用心處理皮緣了,入針的角度還是需要注意。” 凌然是正規的醫學教育體制下畢業的學生,正兒經的系統技能獲得者,從小到大,他從沒有因爲學習喫過苦,更沒有人會攔着不教他。 在凌然的記憶裏,幼兒園時期,他跟着老媽去學畫畫,畫畫的老師就哭着喊着要收他爲徒;他跟着老媽去學鋼琴,鋼琴老師就哭着喊着要收他爲徒;他跟着老媽去學散打,散打老師就哭着喊着要收他爲徒。 到了小學時間,陶萍都不用親自帶凌然出門了,隨便出門看個畫展,亮張照片,家裏就會有想收徒的法老師、鋼琴老師、小提琴老師、游泳老師等等…… 所以,凌然是沒有敝帚自珍的概念的。 學習這種東西,終究是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別人的,再優秀的老師,也不會灌頂,除了系統。 想到並不是人人都有系統,甚至不是每個人都有老師求上門來,凌然就對40多歲的苗坦生心生憐憫,又額外說道:“以你的年紀,學東西可能會比較慢,但是用一段較長的時間,應該還是能夠提高的。” 在凌然的勾針下顫抖的工人,睜大了眼睛不敢說話,苗坦生就徹底沒有說話的了。 什麼叫“以你的年紀”? 憑什麼說我學東西慢?我那是偷藝,偷藝多難啊! “較長時間”又是多長時間? 苗坦生心裏瘋狂的吐槽,然後看着凌然的操作,默默的低下了魚泡眼和酒糟鼻的臉,誠懇的道:“謝謝凌……醫生,我一定好好練。” 他有心趁機喊一個“凌老師”,從而將名分定下來的,殘存的自尊拼命的擋住了他的理智。 苗坦生剩餘的理智,轉移到了工作上,他歪頭看看臉頰受傷的工人,飽含着練手的衝動,道:“你坐我對面,我幫你看看。” 臉頰受傷的工人也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聽得出苗坦生和凌然話裏的意思,他默默的縮縮脖子,透着一絲小精明道:“我想讓這個凌醫生縫,沒得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縫好一點,回去還找對象呢。” 第268章 紅綢帶 凌然給兩名工人做了減張縫合和皮內縫合,再讓苗坦生給包紮了,將二人開開心心的送走了。 他原本就掌握着大師級的對接縫合,再配合減張和皮內,效果相當突出。 就他自己估計,兩人若是能保護好傷口的話,留疤的可能性相當小,而且,就算留疤也是很淺的疤痕,稍微長一段時間,就看不出來了。 苗坦生也有相似的判斷,這讓他對凌然的態度愈發的熱情起來。 縫合術是外科基礎中的基礎,沒有哪個醫生是不會的,但能將它做到頂級,那用途就大了。 對於苗坦生這種已經離開了醫院體制的醫生來說,縫的好,是值得誇耀的本事,像是他現在最想進入的整容行業或醫美行業,對於縫合就有異乎尋常的高要求。 苗坦生本身並沒有做整容的底子,再加上年紀較大,名聲不好,始終沒能得到那些大型醫生集團的青睞,他目前的縫合水平也就是厲害一點的整容醫生的水平,遠談不上破格。 只有縫合水平高人一等了,苗坦生纔有破格的可能。他也不是一定要做個整容醫生什麼的,只是這樣子做,纔會讓苗坦生覺得有個盼頭。 做久了醫生的人,內心裏都是相信改變命運的——最起碼,值班可以減少你的壽命嘛。 苗坦生恭恭敬敬的送凌然回到躺椅處,看着他打開了手機遊戲,才笑呵呵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金鹿公司認識的業務員,笑呵呵的道:“小霞啊,我是老苗,苗醫生,對,你們今天再有病人,可以給下溝診所再派一些啊……爲什麼?我們現在倆醫生嘛,醫療服務能力大增……對,就是下溝診所的公子,凌然凌醫生,在雲華醫院裏工作的高材生呢……怎麼掛了?” 苗坦生話沒說完,就聽到了電話裏的忙音,嘆口氣,將手機給收了起來。 他還指望着金鹿公司能多送點病人過來呢,也不好再打電話催促,就抱着手機傻呆呆的看公衆號,看了幾分鐘,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又將櫃子裏的kindle拿出來,猶猶豫豫的打開。 剛離職的時候,他還是每天要論文的醫生,如今卻是許久都不了。 “姑且今天再看點新東西。”苗坦生給自己打氣,隨手找了篇論文,先是了起來。 着着,苗坦生也就進去了。 他也是做了20年醫生的人,該的,該進修的業務,該爬的科技樹,都已經做過了,只是離開了醫院,沒有什麼發揮的餘地了。 下溝診所算是他所工作過的私人診所中不錯的了,至少開展了美容縫合的業務,又有時斷時續的推拿業務,加上傳統的開藥掛瓶生意,經營的可謂是有聲有色。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型醫療集團,更不能與愛爾眼科這樣的上市公司比,但也算是有前途的小公司了。 比那些混喫等死的小診所要強得多。 苗坦生最近賺的不少,想要繼續做下去的心思就重了起來。 他看一會論文,胡思亂想一會,熬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竟是真的聽到了期待已久的救護車的聲音。 苗坦生一下子跳了起來,樂呵呵的道:“又來了又來了,我就知道,憑咱的面子……凌然,凌醫生,咱們接車去吧,不知道是多長的口子呢。” “等我打完,有可能贏的。”凌然繼續看着屏幕,道:“你先接車,很快的。” 苗坦生很放心的去接車了。 一會兒,又聽到大馬力發動機的轟鳴聲,到了下溝診所的大門前,才戛然而止。 “凌醫生回來了?”盧金玲邁着大長腿,推門就進了診所。 “您是?”站在門口的苗坦生愣了愣。 “我是盧金玲……” “鹿老闆!”苗坦生脫口而出,接着,他就意識到這位是金鹿公司傳說中的當家人,連忙道:“盧老闆,久聞大名,我是苗坦生,專門做美容針縫合的。” 盧金玲點點頭,道:“挺好。” 她向四周看看,迅速的找到了癱軟在躺椅上的凌然,卻是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白生生的大腿不懼初秋的寒冷,高幫靴踏在地上,噔噔作響。 “凌醫生……”盧金玲坐在凌然身邊,聲音忽然變的溫柔起來。 尾隨而來的苗坦生嚇了一跳,轉瞬才意識到什麼,連忙後退。 “你要的病人。”小霞則是負責與苗醫生接洽,她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長髮,濃妝,大大咧咧的樣子,只有眼睛裏閃着精明,她向後指指,讓苗坦生看到了四名受了外傷的患者。 金鹿公司如今在全市範圍內做的如火如荼,因爲規模大,手段硬,把許多黑救護車都給趕出了市場,由此賺了多少錢,苗坦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指望對方喫飯了。 一個美容針,少則一兩千元的收費,多則四五千元,四成的抽水,讓苗坦生能賺不少。 他立即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無限的縫合事業中去了。 另一邊,盧金玲已經開始給凌然講述自己多日以來的遭遇。 金鹿公司的成功,令盧金玲平添了不少的信心,她先是講了公司的策略,又講了自己與哥哥的股份劃分,說到最後,才道:“凌醫生,不如你也辭職,和我們一起幹吧,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您這樣有經驗的醫生了。” “我的急救經驗都不多,你們急救車所用的,還是院前急救,我知道的更少。”凌然的語氣輕柔,卻陳述事實。 “沒關係的,我們以前做魚市,還不是什麼都不懂,做着做着就懂了。”盧金玲豪氣的道:“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買急救直升機了,我打聽過,直升機現在是虧的,但也有賺錢的,而且,不光人可以坐飛機,魚也可以坐飛機,我現在也有我哥公司的股份了,倒時候,我們也搞挪威到國內的包機,把三文魚直送到國內。” 凌然聽着點頭,卻沒有多少反應。 他最感興趣的是手術,然後是醫學。 盧金玲依舊興致勃勃的講話,凌然則打着手機遊戲,一時間倒也和諧。 “凌醫生,我來給你推拿試試?”冬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屋檐前,剛剃的光頭又圓又閃。 凌然趁機點了“投降”,結束了一局必敗的遊戲,並擺好姿勢。 冬生帶着滿滿的自信,先以抓法上陣,接着就轉爲推法和揉法。 凌然微微點頭:“有專精的水平了。” “那是什麼?” “就是說你進步神速。” “哦。” “這裏輕一點,恩,再重,對,輕重要夾雜開,這樣更舒服。” “是。” 盧金玲看的好生羨慕,恨不得現在就與小沙彌換過來。 凌然又提點了一番冬生,再想起早上的事:“對了,冬生。” “恩。” “你記得結錢哦。” “哦,我都算着呢。”冬生大聲道:“我要給師父買藥。” 盧金玲聽的就喜歡,忍不住摸上冬生的腦袋,使勁揉了揉,笑道:“你這麼小,都懂得給師父買藥了啊,要買什麼藥?” “馬應龍!”冬生毫不猶豫喊了出來:“我要全部用來買馬應龍。” 凌結粥剛聽到結賬,匆匆下樓來,口水都被嗆住了:“冬生,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全買馬應龍?你知道那要買多少箱嗎?” 冬生搖搖頭:“你不知道師父要用多少馬應龍。” 凌結粥“咳咳”的咳了出來:“我不想知道。” “哦。”冬生可愛的點點腦袋,又閃着眼睛,道:“凌施主,我想把馬應龍當做禮物送給師父,你可以幫我包裝嗎?” “包……包裝?” “就像電視裏那樣,給盒子外面套上紅紙,綁上紅綢帶……”冬生勉力形容自己心目中的禮物。 盧金玲已是斯巴達了,揉揉冬生的腦袋,又怕傷他的心,就道:“用紅綢帶不合適的,你換一種顏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