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撞見了？
白豈淵開了窗，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可燥熱卻怎麼也吹不散。少年炙熱的呼吸彷彿還在耳畔。
閉目片刻，毫無睡意，白豈淵又睜開眼，窗外，明月皎夜光。
白豈淵的目光不自覺往岑偈的臉上看去，月光下，少年肌膚冰雪瑩，五官凌厲，尚且青澀。眉目恬靜，面上沒有了張揚的岑偈，比平日裏乖巧了數倍。看了許久，白豈淵才收回了目光，然依舊沒能入睡，那道炙熱的呼吸依然擾着他的心房。
晨曦的微光灑進房間，一左一右的兩張牀上，少年呼吸均勻仍在熟睡，另一邊則有了動靜，白豈淵掀開被子起身下牀，他幾乎一夜未眠，躺在牀上實則是一種煎熬，於是快速洗完漱，就去練舞室了。
岑偈起牀時，看見的就是對面整整齊齊的牀，腦海裏發懵了好一陣，他昨天晚上雖然喝得爛醉如泥，卻記得發生了什麼，回憶起來時，心間亦是一陣燥熱，將白豈淵抵在牆上，還親他的耳朵！最後還將人撲倒在牀上！
大概是誤將他當成了什麼人吧？
可他心裏卻很清楚，自己當時分明是知道他就是白豈淵的。
大腦死機了好一會，以往與朋友喝得東倒西歪的時候還少嗎？摟摟抱抱的不也是很正常的嗎？怎麼到了白豈淵這裏，竟有一種在佔他便宜的感覺，而且還是自己故意爲之的！
岑偈搖了搖頭，將腦海裏的雜念全部甩出去，可怎麼也甩不掉，白豈淵被自己抵在牆角時的樣子依然歷歷在目，甚至他眼眸裏的無措與憤怒也都清晰可見。
“靠。”岑偈低聲怒道，掀開被子，起身進了浴室。
白豈淵練舞回來，目光首先往岑偈牀的方向看去，牀上空無一人，有些雜亂，他喊了幾聲他的名字，無人應答。
衛生間裏似乎也沒有動靜，此時已經日上三竿，莫不是餓了出去喫飯了？
白豈淵一身溼汗，回來就習慣性地進衛生間洗澡，由於門沒有鎖，還開着一道小小的縫，他沒多想就直接進去了，門打開的瞬間，裏面與外面的人都皆是一驚。
正當白豈淵思索着是直接把自己戳瞎好，還是關上門退出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好，岑偈的聲音幽幽響起：“好看嗎？白老師。”
入眼的是少年並不壯碩卻腹肌人魚線一應具有的身體，視線再往下，白豈淵頓住目光，不是不想移開，而是大腦死機，忘記了怎麼移動視線，他愣在原地，直到岑偈走過來：“看哪？”
“沒、沒看，不是，我、我、你沒鎖門，也沒開水，我以爲你不在房間。”白豈淵磕磕巴巴解釋，終於將目光移開了，卻與岑偈的目光相撞，少年目光不似他這般無措，甚至還帶了些調戲的意味。
“你、你洗，我出去了。”
白豈淵與岑偈對視不超過兩秒，就匆匆轉身衝了出去，門：“砰”的一聲，巨響。
如小鹿般逃竄出去，心跳停止了片刻，剛纔眼前的一幕恐怕一時難以抹除了，腦海中徘徊的除了少年線條勻稱的身材，還有最濃墨重彩的一幕，是目光最後定格之處，怎麼就將那一幕印在腦海中了呢？
被關在裏面的人亦是久久緩不過神，是被巨響的關門聲嚇到的，那人的反應未免過於強烈，同爲男生，就算看到了什麼也不至於這般驚慌而逃吧，白豈淵這樣的反應讓岑偈很鬱悶，怕他是因爲反感自己纔會這般，又覺得他對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
岑偈其實理不清這樣的情緒，他談過很多次戀愛，喜歡就追，有感覺就在一起，似乎從來沒有陷入過這樣糾結的情緒，也從未去猜忌過一個人的心思，所以，他猜不透白豈淵究竟是怎樣的想法，而最讓他鬱悶的是，自己對於他的想法似乎還十分在乎。
外面的人忘記了自己回來要幹什麼，坐在牀上，強行讓自己的大腦恢復運作，隔了近十分鐘，纔想起來，自己是回來洗澡換衣服的。想及此，腦海裏又浮現出剛纔的一幕。
岑偈出來時，見那人坐在牀邊發呆。
窗外，驕陽明媚，夏蟲鬧聲喧，聒噪得令人難以靜心。
“白老師。”少年的聲音低沉而青澀，打破了這一刻的看似寧靜。
白豈淵回過頭，目光撞向的是一雙乾淨深邃的眸子，心跳再次漏了一拍，他猛然別開了目光，道：“你洗完了？”
岑偈在白豈淵的身旁坐下，他想解釋昨天晚上的事，又想說剛纔的事，腦中混亂，一時語塞。最後，只輕輕點了下頭：“嗯，洗完了。”
氣氛十分尷尬，白豈淵是最受不住尷尬的人，他立馬起身，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進去後，又是一陣後悔，浴室裏，還殘留着熱氣以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最要命的是，殘留着一股濃烈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先出去讓味道散散？
可現在出去是不是會更怪？白豈淵頓足，向前不是向後更不是。
白豈淵以逃竄之態進了浴室後，岑偈又是被他的一波操作搞懵，不懂這人的腦回路，更是拉都拉不住。
在原地站了良久，白豈淵才走上前將水打開，被水淋溼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脫衣服。
脫了衣服，擡眼，就看到對面鏡中的自己，雖然鏡面被水汽蒸騰得模糊不清，但身形還是依稀可見。鏡中的人身形竟比少年還單薄，但畢竟每天練舞，腹肌在鏡中亦是依稀可見，之前不是沒有觀察過自己，但與別人對比着觀察自己還是頭一次。後來，白豈淵轉過了身，背對着鏡子。
出去時，岑偈已經吹乾了頭髮，坐在椅子上，低頭打遊戲。
白豈淵用毛巾擦着頭髮，掃視一圈，看到吹風機在岑偈坐的椅子旁的插板上，而他則拿着正充電的手機打遊戲。
岑偈一邊打遊戲一邊不時用餘光看着白豈淵，就是要看他會不會過來吹頭髮，等了許久，那個人都沒有走過來，用毛巾將自己的頭髮擦了個半乾，就又出去了。
門關上時，岑偈目光筆直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個背影就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了。
一瞬間，岑偈連打遊戲的興致都沒有了，他放下手機，目光依然直愣愣地盯着門。
出門後，白豈淵就去了練舞室，練舞也是心不在焉的。一個小時後，岑偈來了。
他走近時，白豈淵就停下了動作。
岑偈道：“白老師怎麼也不等等我？”
白豈淵避開了那道真摯的目光，道：“我以爲你不來。”
“賽制越來越緊張了，我怎麼會不來。”岑偈越走越近：“再說，之後也是組合賽，我不勤加練習，要是跟不上白老師，白老師不要我組隊了可怎麼辦。”
岑偈離白豈淵極近，氣息險些噴到他的額頭上。
白豈淵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令他覺得怪異，岑偈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朋友或者是一個好隊友。
“怎麼會，我還怕你看不上我編的舞，不要我組隊。”白豈淵拉開了與岑偈之間的距離。
岑偈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也後退了一步，進來時，他看到白豈淵，只一心想着質問他爲什麼不等自己，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他道：“那說好，下一次我們還一起。”
“嗯。”白豈淵點點頭，又離岑偈遠了幾步，面對着鏡子繼續練舞。
下一個賽制還未公佈，現在練習不過是想找些舞感，白豈淵本就心不在焉，岑偈就站在自己身後，不練，就看着自己。他越練越不自在。
“你是來看我練的？”白豈淵回過頭問道。
岑偈摸了下鼻子，他特意過來就是想知道白豈淵是否真的有意躲着自己，現在看來，兩個人之間不過就是氣氛有些尷尬，躲着還不至於，他道：“你教我一些Jazz的動作吧。”
“你想學？”
“嗯。”
白豈淵就開始教，蹲、轉、起、回一氣呵成，只教了一遍，岑偈學得有模有樣，一遍就會。頂胯、扭腰需要身體有柔軟度做出來纔好看，岑偈頂胯還行，扭腰就很彆扭，他看着正在教自己的人扭動的腰肢，就想，跳Jazz的人身體果然柔軟，他做出來怎麼就這麼好看。
“你再來一遍，別盯着我。”白豈淵語氣頗爲嚴肅，他想說的是：別盯着我的腰。
可岑偈眼睛不聽使喚，嘴還硬：“不看着你我怎麼學動作。”
“那你看動作。”
“我就是在看動作啊。”
白豈淵不想與這人貧嘴，看就看吧，還能少一塊肉？
岑偈於是就更加肆無忌憚，但好歹分了一部分心思真在看動作。
白豈淵教了許久，岑偈跳起舞來不覺疲憊，多練了幾遍就有了自己的風格，這次他變成了被看的人。
“怎麼樣？”見白豈淵亦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岑偈眉開眼笑道。
“不錯。”白豈淵點點頭:“下次上場可以直接來一段了，你跳Jazz挺......好看的。”他本想說挺性感的，但話到一半，打住了，只因爲腦海中又浮現浴室裏的場景。
岑偈敏感地捕捉到，他說自己跳Jazz好看時，竟紅了耳尖？
白豈淵對岑偈的目光亦敏感得要命，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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