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他面前愛笑到不行
剛回到宿舍,岑偈就接到了李槿沐的電話。
“我在樓下,你能下來一趟嗎?”
“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岑偈嘴上不滿,卻轉身就往樓下跑。
宿舍樓對面的樹蔭下,女孩一身白色短裙,長髮被微風捲起卷落,她望着五樓靠邊的那間宿舍:“那你要不要下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幾秒,而後,少年略帶低沉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過來。”
循着聲音看到人的瞬間,李槿沐眼神頓時亮了,掛了電話立馬跑過去:“我還擔心你不在宿舍。”
“不知道我在不在就跑過來?”隨着女孩微微的衝刺,一個柔軟的身體撞進了他的懷裏,岑偈的語氣不自覺地有幾分寵溺。
“就是想你了,見不着也沒有關係,大不了我再回去。”
“上去吧。”岑偈不着痕跡地將女孩推出了懷抱。
“白老師在嗎?”
“在。”岑偈擡頭看了剛纔李槿沐看的那間宿舍一眼:“待會我們要去給舞社的人過生日,你也一起去吧。”
“好。”李槿沐笑了笑:“除了白老師,我還不認識你的其他朋友,去認識認識也好。”
三個人到時,王毅擡頭看了一眼,迎了上來,將注意力放在了李槿沐身上:“這位漂亮的妹妹是?”他看了岑偈一眼:“岑偈的女朋友?”
李槿沐將手搭在岑偈的手臂上:“你好!我叫李槿沐。”
“你好!快進來坐。”王毅輕輕攬着李槿沐的肩,算是將三個人一同迎了進去。
岑偈替李槿沐拉開椅子,輕聲道:“坐吧。”
白豈淵則回頭看了王毅一眼,見他又忙着招待別人,就只能收回目光,在與李槿沐隔了一個空位的椅子上坐下。
此時距比賽還剩三天,他與王毅之間依然沒有達成共識。
岑偈拿了三杯飲料過來,一杯柃檬水,放在了李槿沐面前;一杯加了冰的紅茶,放到了白豈淵面前;自己則留了一杯可樂。他在中間的位置上坐下:“留了這麼好的位置給我?”
李槿沐笑了笑:“給你主位。”
岑偈轉過頭看白豈淵,只見他垂眸沉思,沉思中的人現在才意識到,這場比賽註定贏不了,而這個結果有自己的一半過失。
趙晨走了過來,先是與岑偈打了招呼,與王毅問了差不多的話,無非就是問一問他身旁的女孩子是誰,寒暄幾句之後又走到白豈淵身旁,在練舞室的事她自是知道,但王毅也只是避重談輕地隨口一說,示得自己沒有當回事擺了。
因着看見白豈淵情緒不高,說出口的便就是寬慰與協調的話:“白老師,今天來就不要再想比賽的事了,好好玩一玩。要怎麼編排明天王毅你們兩再好好商量。”
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白豈淵面上又添了幾分難堪,他還未開口,耳邊卻響起岑偈的聲音:“他就是臨近比賽比較緊張而已,我都習慣,每次都這樣。”
趙晨笑了笑:“原來白老師也會緊張,我以爲就我一個人會緊張呢。”岑偈岔開了話題,她也就順着臺階而下,他突如其來的插話才令她意識到,剛上來就與白豈淵說這麼一通話的確不大好。
“當然會緊張。”白豈淵看了岑偈一眼,又看向趙晨:“也就他不會緊張,每次都顯得我特別二。”
“那是因爲我足夠信任你,所以纔不會緊張。”岑偈邊說邊向着白豈淵的方向搖晃了一下身體,輕靠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三個人又說笑了一會,趙晨才起身離開,幫着王毅招待朋友。
人走了之後,白豈淵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依然低着頭,一言不發。
岑偈一貫是沉默的,但多看了白豈淵幾眼之後,就湊過去同他講話:“你也知道你特別二?”
“什麼?”白豈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問懵。
“上臺前緊張,說話都是抖的。”岑偈又湊過去一點。
“我說話哪裏抖了?”白豈淵怒視着岑偈。
“沒有嗎?”
“沒有。”
岑偈笑意不明:“好,沒有就沒有。”
白豈淵遲疑地看向笑着的人:“我上臺講話真的聲音是發抖的?”
“我不知道別人聽着是什麼樣的,反正我是聽出了白老師的緊張。”岑偈頓了頓:“也許只有我聽出來了,別人誰在意,你看,趙晨就沒有聽出來。”
“別人都是看舞蹈的,誰像你,會注意到這些點。”
“是嗎?也許吧。”
李槿沐將剝了皮的蝦放進岑偈的碗裏,見他湊過去講話,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就用手肘碰了碰他:“喫蝦嗎?”
正交頭接耳的人回過頭看了李槿沐一眼,又低頭看向自己的碗裏,道:“謝謝。”然後將蝦喂進嘴裏。
白豈淵注意到兩個人的舉動,也想喫蝦,於是就自己動手剝了一隻。
見白豈淵依然靜默地低頭喫東西,岑偈又湊過去:“白老師,今天我們去的那家店,店主是你老鄉?”
“算是老鄉,不過他們就是逢年過節會回去,小時候見得少,是來了北京之後纔有接觸的,唐師傅是我爸的老戰友。”
岑偈點點頭:“那女孩,爲什麼叫你哥哥?乾妹妹?”
“不是,她叫習慣了,一直就是這麼叫我的。”
“哦。”岑偈若有所思道:“我以爲是你認的乾妹妹呢。”停頓了一會又道:“她叫什麼名字?”
“唐筱煦,你問這麼多幹嘛?可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她才十七歲。”
聽到白豈淵那戒備的語氣,岑偈瞪大了眼睛:“白老師,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我承認,我長的是挺沾花惹草的,但我也不至於見一個逮一個吧,再說,我也才十八歲,人畜無害的少年郎。”岑偈說這些話的時候與白豈淵貼得極近,雖然也只是玩笑話,但他就是不想讓李槿沐聽到,免得她又多想。
白豈淵耳朵上被吹了熱氣,不自覺地往另一邊仰着身子,還用手推了岑偈一下,示意他不要離自己這麼近。
“就你還人畜無害,你是老畜生纔對吧。”白豈淵又是不着痕跡着離岑偈遠了一些。
岑偈不着痕跡地剝了只蝦,再不着痕跡地放進白豈淵的碗裏:“你見過年紀這麼小的老畜生嗎?”
“有啊,你不就是。”
“不啊,白老師,在你面前,豈不是每個人都是老畜生,畢竟你纔是真的人畜無害。”
“你是在說我單純?我怎麼聽着感覺你在嘲笑我?”
“沒有,我哪有嘲笑你,你不過是一個二十多年沒有談過戀愛的大男孩擺了。”
白豈淵咬牙切齒:“岑偈。”
“單純點多好,都不像我,多問一下女孩子的名字都要被人戒備。”
這是一個女朋友還坐在身邊的人說得出口的話嗎?白豈淵被他氣笑,看了一眼李槿沐,此刻岑偈已經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椅子拉過來一段距離,離她挺遠,再加上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碗裏有三隻蝦,再看向岑偈一邊笑着一邊嫺熟地剝着蝦,就驚歎,他什麼時候放自己碗裏的。白豈淵將婉挪到一邊,瞪他一眼,再用眼神示意,你女朋友在那。
岑偈說:“幹嘛?你可是我的編舞師,我討好一下你不是應該的嗎?萬一你哪天看不順眼了把我甩了怎麼辦?”
白豈淵又沉默着把碗撈回來,低頭將三隻蝦全部塞進嘴裏,沒嚼幾口就嚥下,然後就被嚥到,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仰起頭往嘴裏咕嘟咕嘟灌完整杯。
“白老師,那是我剛倒的酒,白的,你就這麼喝?”岑偈眼睜睜看着他喝下,要攔已是爲時已晚。
果然,白豈淵下一秒就被辣得喘不上氣,開始劇烈咳嗽,他彎下腰趴在桌上,滿臉通紅:“咳、咳、咳你怎麼不早說......咳、咳。”
岑偈笑着給他順氣:“我沒想到你這麼猛。”
“還笑......咳、咳。”
岑偈輕柔地用手掌拍着他的背:“好,不笑了。”
李槿沐看向這邊:“怎麼了?”
岑偈頭也不回,只專心看着白豈淵微微顫抖的背,道:“酒喝猛了。”
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目光,李槿沐的心猛然一頓,他竟能用這樣的目光看一個人?而自己喜歡的又冷又酷的神情蕩然無存,這樣的岑偈,令她感到陌生。
“好點了嗎?”岑偈偏着頭去看白豈淵的臉。
白豈淵將臉埋在臂彎裏,搖搖頭:“沒有......咳咳。”
岑偈繼續給他順氣。
大概五分鐘後,白豈淵才擡起頭,眼神已經恍惚:“這酒度數是不是特別高?我怎麼覺得我好像醉了。”
看着他還微微發紅的清瘦的小臉,岑偈點點頭:“我也覺得你醉了,但肯定是因爲你酒量不好,這酒還行,也就五十二度。”
“是嗎?你沒事倒這麼滿的一杯白酒做什麼,害得我都喝醉了。”
“那你沒事幹嘛用我的杯子?還怨我。”
白豈淵別開了眼神,不知道如何狡辯,也不想理他。
周珈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在白豈淵面前停住腳步:“白老師,我敬你一杯。”說着就拿起桌上的酒往剛纔的杯子裏倒了半杯:“我先乾爲敬。”
白豈淵看着就在自己手邊的酒杯,再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憋着笑的人,緩緩端起杯子,也一飲而盡。
“我剛纔忘了說祝詞了。”周珈又倒了酒:“希望你能在這次比賽裏大放異彩,前途無量。”說完又將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白豈淵端起酒杯道:“你也一樣,取得好成績。”對方一飲而盡,他只能亦然。
周珈走後,岑偈道:“又用我的杯子。”
白豈淵將杯子推到他面前:“還你。”
看着那隻白淨的手將杯子緩緩推到面前,岑偈搭在桌子邊緣的手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他未曾別開目光,少年的心思總是這麼直白,直白到李槿沐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那一晚,她心中總不是滋味,從一開始的替他說話,到竊竊私語地逗他開心,再到那道柔情似水的目光,李槿沐都覺得有問題,這不像岑偈,她本以爲他是那種冷酷到女朋友生氣也不會說句軟話來哄的酷男孩,更以爲他是即使談戀愛也不愛說話不愛笑的男朋友,可怎麼到了白豈淵這裏,就完全不一樣,愛笑愛鬧,甚至令她覺得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岑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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