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成爲張黨的有益之處
寧彤的小轎停在了一個看起來魚龍混雜的院子外,門口還立着一些看守之人,似乎是裏面有什麼不正當的事情要防止被人看到。
寧彤在牙子的引路之下,進到裏面,繞過很長的門廊之後,看到裏面一堆人正在聚集,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喝聲,一羣好似殺紅了眼的人,卻並不是在裏面搏殺,而是在外高聲呼喊着。
場地中,兩隻鬥犬正在撕咬着,這裏正是一個鬥犬的場地,來這的人都是一羣賭徒。
就算是這麼個複雜的地方,還是給準備了相對寬敞和偏僻的“雅座”,寧彤眉頭緊促往裏面走,有男子見到她的,似乎也奇怪爲什麼這麼個地方還能看到女子,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是個貴婦,但他們隨後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到場地內的鬥犬廝殺,根本顧不上旁的。
“喂!”
終於,寧彤找到了她要找的人,正是在這裏一邊喝茶,一邊跟“友人”一起觀賞鬥犬比賽的朱鳳。
朱鳳聽到這聲音,詫異之間回過頭,等看到是寧彤時,他就好像是被人拿贓的賊人,臉都有些紅彤彤的,隨後他往身旁的“友人”那邊瞅一眼,而友人也很識趣不往這邊看。
隨後朱鳳才起身,拉寧彤到一邊道:“你怎來這裏了?”
說着,朱鳳還瞪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貼身侍從朱大奇,而朱大奇也把頭別向一邊,意思是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就算這位是前夫人,難道她說要過來找你,我們還能死攔着不成?畢竟之前也是我們的“主母”。
寧彤面色沉寂,卻也不由往朱鳳之前坐着的地方瞅一眼,尤其當看到那位朱鳳的朋友,她的眼神中更是有一股氣惱。
自己生平的不幸,似乎一切都是因爲這個人所導致的。
當然,更大的緣由是立在她面前,這倆人都是罪魁禍首。
“我找你有事,能換個地方說話嗎?這裏……我不自在。”寧彤聲音冰冷,即便她看上去是上門來求朱鳳辦事的,但說話的口氣,好像她纔是債主,而朱鳳要不斷還他的欠債。
朱鳳道:“那我先找人送你出去,我這邊交代一下再過去。”
“嗯。”寧彤這次沒反對,轉身就往朱大奇那邊走。
“等等,我還沒告訴他要帶你去哪,你也是的,怎麼什麼地方都鑽?要是讓張兄知道,肯定會怪我的。”朱鳳道。
寧彤反問道:“他爲什麼會怪你?”
“這……”
朱鳳自然不能說,其實在我那位祖母,以及父親和家族的各種設想中,你早就已經“名花有主”,如果壞了你的清譽,不但是給我朱家臉上抹黑,很可能還會破壞我們朱家跟張周的聯盟。
“你先出去吧。”朱鳳也沒法解釋,只能趕緊把朱大奇叫過來,囑咐一番之後,又過去跟友人交代幾聲。
……
……
鬥犬場之外的一處茶樓,二樓上,朱鳳和寧彤對桌而坐。
寧彤往四下看了看,即便這裏已經沒那麼喧囂和複雜,但仍舊讓她覺得不自在。
“彤兒,你有事就直說吧。”朱鳳道。
“麻煩安邊侯你以後不要再以我的閨名相稱,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寧彤道。
朱鳳尷尬一笑道:“這不是習慣了嗎?那我以後稱呼你寧小姐。”
寧彤道:“我是想問問,上次在戲場內喝酒,最後是怎麼回事?”
“你喝醉了呀,是張兄找人送你回去的,不用這樣看我,當時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是事後身邊人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因爲當時我也喝醉了,說起來張兄的酒量還真不錯,我們三個人喝他一個,他還自己又加了三份的酒……他這樣應該算是千杯不醉了吧。”
說到這裏,朱鳳臉上神色帶着羨慕。
在男人的交際場上,酒量高那可是個很牛逼的絕活,尤其像他這樣的紈絝世家子。
寧彤道:“那我託他辦的事呢?”
“這個……”朱鳳道,“提前說好的,拼酒拼輸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及,寧小姐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寧彤一臉嚴肅之色道:“你以爲我是在跟你言笑嗎?最近小皇子又染病在身,我一直都在幫忙照顧和調理,我去問過太醫,而他們不願意回答莪的問題,我翻遍了能翻的醫術,仍舊不得要領!之前是他讓我入宮的,我不是說在意自己的前程,只是小皇子的病情,他就一點不關心嗎?”
朱鳳一時愣在那。
寧彤道:“小侯爺,我不是來找你訴苦,或是讓你來幫我的。”
朱鳳心想,這還不叫找我幫忙?不但是!而且非常是!
對我精神也是一種折磨啊!
“宮裏貴人生病的,每年都會有很多,以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在宮牆之內做事,我曾跟賢妃娘娘提過,讓她跟陛下提請,讓我不再理會宮牆之內的事,但賢妃娘娘自知身份卑微,無法去幫我提請。”寧彤道。
朱鳳道:“我看是賢妃娘娘想留個貼己人在宮裏,哪怕知道你醫術一般,但至少有你在,她還能跟外界有所聯繫,最重要的是,能跟張兄聯繫上。
寧彤皺眉。
這男人看起來在婚姻之事上很麻木,根本不關心她,但好像對於人情世故也不是完全不懂。
寧彤道:“可我還是想離開宮闈,你幫我去跟他說吧,讓他去跟陛下提請。”
朱鳳顯得爲難道:“能經常出入宮門,也並非壞事,連陛下都讚許你的能力,寧小姐,你要是實在覺得力不能及,我還是幫你去跟張兄討要醫書吧,或者讓他好好栽培你一下,以後你拜到張兄的門下,我覺得也挺好。”
寧彤沒說話,雙目瞪着對面的男人,好似在說,你倒是去說啊,別每次都是動嘴,但真正要幫忙的時候,只要你那個張兄說一句不行,你就在關鍵時候當蔫茄子。
“寧小姐,我覺得你也別總是繃着,你到底要爲自己的將來着想啊,還記得祖母之前說的,你應該如何……咳,當我沒說。”
本來朱鳳還要勸寧彤看開一些,但見到寧彤看過來的眼神帶着幾分羞惱,隨即他也就不說了。
正如他的性格,身爲男兒身,肩負的也是男兒事,但骨子裏卻像個娘們。
……
……
唐寅回京了。
回來後到六部完成述職之事,就馬上跑去求見張周,卻被告知張周最近很忙,唐寅也沒得到新的調令,甚至連他的官職都仍舊是渤海巡撫,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京城做什麼,畢竟也沒資格直接去面聖或是參加朝議。
一直到他回京第二天,才見到了張周。
卻仍舊是在戲樓這種近乎半公開的場合。
“伯虎,挺累的吧?”張週上來含笑所說的話,讓唐寅聽着就很彆扭。
唐寅這會早就領會了張周的意思,當初是因爲冤仇才成爲師兄弟,張周肯收他當師弟,並不是因爲他能力有多強,而只是因爲看他不爽,既然看他不爽自然是有什麼跑腿辛苦的差事纔會派給他做。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做。
不過……
張周讓他做事的同時,也讓他這個新科進士迅速在朝中站穩腳跟,這也是有交換的。
乾的是辛苦活,但能在短短兩年多時間裏,就從新科進士變成赤手可熱的渤海巡撫,走在哪都被人高看一眼,在同鄉舊友面前有至高無上的榮譽和地位,這就非一般人能比的。
最後唐寅也只能……認了!
唐寅聲音低沉道:“回京之後,工部接待我的人,問詢我有關造船的開銷,聽說張尚書您跟朝廷申請調撥錢糧,卻到如今都還沒有正式的批覆,造船的事一直都還未停輟,只是大船已經造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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