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快活和不快活。
百曉生看着眼前這位年輕中帶着些許稚嫩，稚嫩着那個帶着些許奶氣的少年，不知怎得心裏一樂樂的。最近還想着給嬴政找個劍術老師，物色了好幾個人選，蒙武、高公公、還有不知藏在哪的左手劍客嫪毐，甚至羅網劍客，百曉生都考慮過，不過都否決了。嬴政練劍，就要練縱橫天下的劍法，顯然，以上人員都不合適。
想當初自己初入江湖，意氣風發，手中三尺劍鋒難逢敵手，可現在……生疏了，筆法倒是越用越精，一手妙筆丹青，連荀夫子都自嘆不服。
唉……還好有蓋聶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劍術高手。
其實百曉生也清楚，蓋聶回來咸陽，定是鬼谷老道安排的。想起某年某月某日的夜裏，有個不知好歹的江湖新人，只因爲心中一點好奇和求知慾，就趁着月黑風高夜，偷偷溜進某個無良老道的藏書房，想偷學點鬼谷術劍術啥得，卻被人家拎着脖子丟了出來。
世人只知某人在驪山上喫不過一次虧，卻不知道，在此之前，鬼谷老道早就踢過某人屁股。
現在回想起來，某人這張老臉就是陣陣羞紅。真尼瑪丟人……
“你叫蓋聶，那你師弟叫什麼？”還好有面具擋着，不然威嚴掃地呀，百曉生佯咳幾聲後問道。
“衛莊。”
“被鬼谷老道丟到那個國家去了？”
“韓國。”
百曉生點點頭，這個結果在他意料之中。歷代鬼谷傳人，那對不是相愛相殺的命，一個來了最強的秦國，另一個人絕對會去最弱的那個國家。毫無疑問，戰國七雄最弱的就是函谷關東面那個守門的。
秦劍東出，第一個要征服的就是韓國。
向一旁的鐘不忘打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退了出去。蓋聶看着二人間的小動作，心有不解，但也沒直接開口詢問。
百曉生察覺他神情有異，笑着轉移話題：“來，和我說說鬼谷老頭給你們安排了什麼樣的畢業考覈？”
聽得有人稱呼師傅老頭，蓋聶心裏沒有太大波動，只覺得面前這人定和師傅關係很好，自不隱瞞什麼：“救一人，死一人。或者……兩個都死。”
…………
鬼谷給蓋聶衛莊的考驗，很簡單卻很無情，甚至可以說冷血！
兩個囚籠各自關押着兩個人，兩隻餓了三天三夜的青獠玄虎，紅着眼直撲向名爲“人”的食物。青獠玄虎雖然厲害，但身爲鬼谷傳人的蓋聶，即便赤手空拳，亦能輕而易舉地將之擊殺，就算多來兩三頭也是無懼。可……這兩個囚籠之間，離的實在太遠了，這意味着救了一個，另一個必死無疑。
在當時，蓋聶猶豫了，他想兩個都救，可最後，一個都沒救成。
“蓋聶，本來以你的能力，至少可以救下一個……這次是小莊勝了。”
師尊鬼谷子的評語，仍迴盪在蓋聶耳旁，出谷前的最後試煉，是他第一次敗給衛莊。但他不後悔，至少他堅持了底線，雖然堅持的代價有點大。
“這麼說來，衛莊是救了一人，死了一人。”百曉生如是猜測着，翻看着鐘不忘拿來的卷宗，卷宗之上記載着關於蓋聶和衛莊的大致情況，萬象門並非萬能，有些事查不出來，就比如，衛莊的身世。
“喝~”百曉生驚訝一句，說道，“衛莊這小子比你狠呀，竟然殺了其中一人，然後纔去救另一人。”
聽到這兒，蓋聶微露意外之色，不過轉念想想，以小莊冷酷的性格，確實做得出來，殺人不是冷血，而是讓那人免受喪命虎口之苦，從另一個層面上講也算救人。
這種做法，蓋聶明白但不贊同。
衛莊的資料很少，蓋聶的資料更少，這兩人除了衛莊出處有跡可循外，蓋聶身世就像那隻從石頭你蹦出來的孫猴子似的，幾乎一片空白。
只一盞茶的功夫，百曉生翻完了資料，神祕兮兮地對着蓋聶說道：“關於你的對手，你的師弟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先聽哪個？”
蓋聶苦笑着，沒有說什麼，忽然發現，面前這位“伯樂”很喜歡挖人根底，在他面前自己竟然有種光溜溜被人窺視的感覺。
“沒意思，你們鬼谷門人都喜歡裝冰塊。”見蓋聶一副興致缺缺的樣，百曉生憋憋嘴，說道，“好消息是，你的師弟還沒選擇自己的主子，和你一樣剛到新鄭不久。”
“壞消息是……”百曉生頓了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過得比你快活。”
過的快活，這算哪門子壞消息！？蓋聶眼皮忍不住抽了幾抽。
同一時間，韓國都城——新鄭。
一位冷峻男子，聽着新鄭城最好琴姬彈奏着《西江月》（天刀毒已深入骨髓……），喝着新鄭城最美姑娘親手斟的果酒，居高臨下，俯視着夜幕下的新鄭城。這大概就是普通男子最高的追求，最極致的享受了吧。
“剛剛收到消息，你的師兄蓋聶到咸陽了。”說話的斟酒美女，紫發挽髻，體態優美，屬於那種多一分顯胖，少一分顯瘦的完美女人。尤其是她提壺提酒的動作，極盡優雅，足以讓天下男子爲這杯酒而一擲千金。
“……”冷峻男子沉默，不想說話。
紫發女子眯起眼來，空氣中蕩起紫蘭風韻，自言自語道：“他過的比你慘多了，一張虎皮賣了一天，也不知道賣出去沒有。”
“他會賣出去的。”男子酷酷地說道，“他是蓋聶，一定能賣出去。”
“和他相比，你過的還真是快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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