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樓少棠,你真是太髒了! 作者:未知 會場內的喧鬧被厚重的玻璃門阻隔,許是背光的原因,樓少棠臉色陰沉,盯凝我的眸子更是晦黯。 我迅速回神,下意識朝會場內看眼,裏面的人只顧自己說笑,沒有人注意我們這裏。 我暗鬆了些氣,看回樓少棠,見他嘴角勾起一絲很輕淺的弧度,猜測他又要羞辱或諷刺我了,於是忍着心痛,搶先開口道:“又想羞辱我?” 出乎意料,樓少棠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沉默地緊盯我。 一瞬間,一股不安的情緒從心底升騰而出,腳步不自覺地朝後退了2步,誰知樓少棠也上前2步,將距離又拉回到剛纔。 我呼吸不禁急促,心跳也逐漸加快,再次擡腳往後退去,沒幾步腰就頂到了圍欄,我不得不停住腳。 見他又朝我走來,我緊張地吞嚥了下口水,身體卻是無法再動彈一下。 不過幾秒,他就再次站定到了我面前。 感覺氣壓越來越低,整個人都被他冷凜的氣息層層鎖住,剛要開口問他想做什麼,手腕便一把被他扣住。 我一驚,還不及反應,他就用力一拉,將我身體轉了個身,抵到了玻璃門邊的牆上。 我後背被撞得一疼,心臟漏跳半拍,怔忡地看着他。 他雙手扣在我肩膀上,身體幾乎快要貼上我的,俯首逼近我臉。 灼熱的呼吸瞬間噴灑在我臉上,我臉刷一下就紅了,像被烈火在熾烤着,滾燙滾燙。而被他扣住的肩膀更是像着了火。 他表情看上去既像是生氣,又像是嘲弄的。 “樓少棠,你要做什麼?” 我真不知他究竟又想怎樣,極力保持鎮定,可聲音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發顫,雙手的十根手指緊緊摳在牆壁上。如果不是牆夠堅硬,恐怕已被我摳出十個洞來。 樓少棠緊凝我,雙眸涼如霜白的月光,薄冷的嘴脣微微一勾,“看來翟靳真挺大度的,不在乎你勾完老情又搭新歡。” 果真是羞辱! 我似乎早已免疫,不再如之前幾次那樣震驚,但依然悲哀又悲痛。 我也緊凝着他,嚥下喉嚨裏的酸澀,“樓少棠,你總這樣有意思嗎?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瞭解嗎?” 樓少棠諷刺的笑臉微微一凝,喉結在喉間輕滾了下,但馬上又變得輕蔑,“我憑什麼要了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和我有關係嗎?” 心一下被這句話狠狠一割,痛得我呼吸一窒,卻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勾搭誰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樓少棠似是一噎,一語不發,緊繃着臉盯着我,臉色暗沉了幾分。 怕再與他對視下去,我強裝的堅硬外殼會寸寸龜裂,於是別開臉。目光正巧瞥見玻璃門內的會場裏,Mina在四處張望,她面露微微焦灼,猜的沒錯的話應是在找樓少棠。 內心鄙夷一嗤,我將視線轉回到樓少棠,他仍盯凝着我,似乎沒有移過半分。 “樓少棠,你知道餘穎是誰嗎?”問罷,我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絲輕鄙的弧度,等着他接下來問我。 可樓少棠寡淡的表情告訴我,他對這個問題毫不感興趣。 不過我也無所謂,直接公佈答案,“Mina,餘穎是Mina。” 以爲樓少棠會驚詫的,誰知他臉容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出奇。 我不解地輕蹙起眉,幾秒,意識到,“你早知道?” 樓少棠抿脣不語,可答案已再明顯不過。 一時間,我錯愕、震驚、不可置信。 他早知道! 他竟然早就知道! “爲什麼?你明知道她是Mina,爲什麼還要留她在身邊?” 樓少棠放下手,滿不在意的輕笑,“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像誰。” 心登時如被什麼東西砸中,我錯愣地看着他。此時此刻,我從未感到這般痛徹心扉。 “樓少棠,你就這麼恨我?恨到讓你竟然可以和一個自己曾經噁心到極致的女人上-牀,只爲了報復我?” 樓少棠一下收起笑臉,喉結艱深地滾了滾。片刻,才面無表情的開口:“是。” 我尊嚴真的被他傷到了,蜷握起左手,掌心似被撕列開,鑽心的痛令我呼吸都有些艱難。 “樓少棠,你真是……真是……”劇烈的心痛令我無法將話完整說出,我眼眶酸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太髒了。” 話落,只見樓少棠臉一下陰鷙,鉗住我下巴,“我髒?” 他似是被我激惱了。 我更怒,一把揮掉他手,用力推開他,痛心疾首地低吼,“別碰我!” 樓少棠向後趔趄了步,臉色鐵青,盯視我的雙眸猩紅猩紅,似是要迸出火光,喉結在喉間艱澀滾動。 片刻,他臉容一轉,似嗔似笑的,說:“喬宸飛能碰你,姓汪的也能碰,憑什麼我不能?今天,我就碰給你看!” 說完,不等我反應,他俯首就來吻-我脖子。 我大腦剎時空白,但馬上就想到了他與Mina做過的那些無數親密的事,一下反胃,用力推拒他,可他強壯的裑軀如一堵銅牆鐵壁紋絲不動,還更用力的吻-我了,似是在泄憤的。 我想叫他放開,可喉嚨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能任他-吻,就連推拒他的手都變得軟綿無力。 “保養的不錯。”樓少棠輕吐着氣,語氣譏誚。 我裑體再次一僵,下一秒如墜萬丈冰谷,渾身冰涼,強烈的屈辱如翻天巨浪朝我襲來,所有強撐的堅強與耗盡全心的承受力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眼淚如同開了閘,洶涌奔流。 樓少棠裑體驀地一僵。 隔了2秒,他放開了我。 我頹然地靠在牆壁上,分不清是?體,還是冷硬的牆壁,抑或是寒涼的心讓我渾身冷得微顫,握緊左手,掌心痛到麻木。 樓少棠臉頰上沾到了我的淚水,望着我,不知是浴望未退還是氣憤未消,雙眸依然猩紅,深邃的潭底還盈動着不明意味的暗涌,喉結滾動的也更爲艱深。 “夠了嗎?”我淚眼朦朧地看着他,聲音哽咽,“對我的羞辱夠了嗎,樓少棠?我欠你的算還清了嗎?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樓少棠剛要擡起的手微微一頓,捏握住,緩緩放了下來。 “你以爲這麼容易就能還清?”他喉結艱澀一滾,神情恢復到先前的寡冷,暗啞的嗓音似是有些壓抑的。 “你還想怎樣?真的要我去死嗎?”滾燙的眼淚成串地滾落出我眼眶。 他緊緊盯住我淚眼,喉結再次緊而乾澀的滾動了下,“你捨得死?捨得你的老公孩子?” “不捨得。”我馬上說。 我捨不得蕊蕊,如今,我是她的唯一。 可若樓少棠非要我以死來了斷他對我的仇恨,那麼我會成全他。再者,他也曾經屢次爲我差點喪命,就當是我還他的。蕊蕊我只有託付給Yvonne了。 樓少棠眸子一暗,又露出先前那諷刺的笑意。 我不在意,轉眸看向圍欄,將心中所想如實說出:“但如果你讓我去死,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 樓少棠笑容剎時一凝,眼角猛得抽跳了下,緊盯着我,有些不可置信的。 我鎮定萬分。 “說吧,是不是要我去死?”見他半晌不發聲,我問。 樓少棠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臉頰繃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跳。 “樓少棠,你說!”我非要他開口。 可他就是不說。 “如果你今天不說,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以後,我不會再爲任何人死,我會好好活着,爲愛我的人。” 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試着放下樓少棠,我知道這很難,但再難也要做。 人會變,愛會變,世界上的許多事都會變,唯血緣親情不會。所以,從今天起,我只和蕊蕊,最愛我的女兒相依爲命。 樓少棠還是不說話,側首看向遠方的夜空,不知是角度關係還是燈光的原因,他冰冷的臉龐似乎在漸漸鬆柔,墨黑瞳仁裏也泛起波動的光澤,似是染了層戚鬱的。 “你不說,我就當你同意了。那麼以後就請你別再找我麻煩,我們互不相干,各自爲安。” 樓少棠喉結又深深一滾,依然不迴應,垂在腿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握成拳頭,因太過用力,不僅手背上的青筋暴凸,還微微顫抖。 他內心明顯在掙扎,我不知他在掙扎什麼,再也不想去揣測他的心思。抹掉眼淚,重新穿好禮服。 由於剛纔樓少棠太過粗-暴,禮服被扯脫了線,我撿起地上的西裝,將狼狽的裑軀遮掩好,隨即不再和他說一句話,轉身打開玻璃門。 所幸陽臺的位置不是很顯眼,會場裏還是沒有人注意到我,趁此我快步走出會場。 我沒有打車,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走。 明明已經下了決心要忘掉樓少棠,可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的身影。3年前與他的甜蜜幸福,3年後他對我冷酷殘忍。 心抑制不住的劇痛,眼淚比剛纔流得更兇了,腳步也越來虛飄無力。才走到第一個路口,就再也走不動,蹲芐身抱住自己發冷的身體失聲痛哭。 嘀嘀—— 身旁驀的響起幾聲汽車喇叭聲,我置之不理,仍繼續哭泣。 嘀嘀嘀—— 喇叭聲又起,比之前更爲急促。 我緩緩擡起頭向車看去。 駕駛室的門被打開,看見跨步從車裏下來的人,我微微一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