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李相的威嚴,逮捕五楊之一

作者:落葉凋謝
高力士對於李隆基的急不可耐非常無語。

  他了解李隆基,在這個時候制止,哪怕是他,也會被李隆基訓斥。

  當初李隆基在東都洛陽的時候,因爲想提前回長安,張九齡勸諫需要等農忙過以後,否則會傷害百姓的莊稼,李隆基對此不滿,遷怒於張九齡。

  高力士幫張九齡說話好,因此被訓斥。

  從那以後,高力士心中一直有一把尺子,把握住度量。

  所以面對即將失去理智的李隆基,他也不敢勸諫。

  昨夜李隆基鞭撻左右,高力士歷歷在目。

  於是,高力士親自駕車,帶着儀仗到楊銛府邸,迎接楊玉環回宮。

  五楊喜難自抑。

  當楊玉環重新登上鳳輦的那一刻,他們知道自己的富貴保住。

  那些想看楊氏笑話,想落井下石的貴族,還得跑過來跪舔他們。

  他們楊氏的風光依舊,沒有什麼得不到的。

  最重要的是,楊氏明白年邁的李隆基把楊玉環看成心靈的寄託,不能失去。

  虢國夫人、秦國夫人、韓國夫人三姐妹甚至可以過禁中而不報。

  五楊也知道利用楊玉環心軟的性格,他們能爲所欲爲。

  雖然有的時候楊玉環話語嚴厲,但真要犯了事,一定會向着他們說話。

  李隆基也會被楊氏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打心底認爲楊氏的奢靡,對他掌控的龐大帝國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

  一場風波來得快,平息得也快。

  從李隆基送楊玉環出宮,到接回宮中,不過一天多的時間,彷彿是一場鬧劇。

  也有人看出其中的因果,止不住地嘆息。

  好在小相公還在,可以暫時壓制住楊氏,使楊氏無法那麼狂妄。

  在天下風起雲涌的時候,杜甫率着隊伍到達安業縣。

  他持着李瑄的文書,在安業令楊銳、安業丞、安業尉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他們逮捕。

  任楊銳叫囂是楊貴妃的親戚,他與楊銛多麼親密,卻無濟於事。杜甫一向傲氣得很,不怕得罪人。

  此次與杜甫同行的,還有李瑄新任命的安業令、尉、丞,可以使安業縣正常運行。

  杜甫在張小敬的帶領下,親自率領屬吏,到鄉里去調查。

  經過十天的走訪後,確實如張小敬所說,安業縣衙貪墨了軍戶的撫卹。

  得知是小相公派遣御史調查,楊氏出身的楊銳已經被抓起來後,鄉里百姓壯着膽子,向杜甫告狀安業縣的令尉丞。

  楊銳不僅巧取豪奪,還與地方大族勾結。

  他本來就是地痞無賴,當了縣令以外後,豢養不良地痞無賴爲他做事情,多殘鄉民。

  陣亡的隴右騎兵隊頭父親的手,就是楊銳下令砍下。

  同時,楊銳已經有五房妻妾的情況下,還強搶良家婦女。

  這是罪大惡極!

  通過線索和證據,杜甫又逮捕幾名豪強和地方諸曹。

  安業縣常平新軍的百總,是豪強出身,最終也被逮捕。

  杜甫發令上洛郡常平新軍的千總,使其從郡中重調百總,監察常平新法。

  杜甫通過審問,得知軍戶撫卹,確實被楊銳貪墨。

  官文上需要下發的永業田,也被楊銳私吞。

  據杜甫瞭解,在大非川之戰戰死的騎兵隊頭,斬首五人的功勞,此陣亡,除了絹錢的賞賜,還有一份金銀珠寶。

  杜甫又從縣衙翻出敕牒,官文。

  確定撫卹的數量,他將從楊銳府中搜出的金銀珠寶和絹錢拿出一部分,主持分發給軍戶,永業田也一併發放。

  被官府欺壓的百姓,也得到分配。

  是以,百姓敲鑼打鼓的慶祝,冤情得到申訴的百姓,熱淚盈眶。

  他們感激杜甫,也感激派遣杜甫來監察安業縣的小相公。

  蒼天有眼,他們終於不用擔驚受怕了。

  新任的安業縣官吏,是李瑄從科舉中選拔,他們都是李瑄的支持者,立志要重振安業縣,不負李相所託。

  等張小敬回隴右以後,會將此事傳至河隴。

  由李瑄出面,爲軍戶拿到撫卹的事情,也會溫暖戍邊將士的心田。

  他們難以忘記,李瑄現在還是河西、隴右節度使。

  那雄渾瑰麗的《河隴曲》,帶着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魄,被將士們用胡笳羌笛打着節拍,高歌起舞。

  在柏海上,在青海頭,在九曲間……

  張小敬在隴右呆了一年後,龍武軍到隴右挑選隊官,旨在讓北衙禁軍吸取邊地戰術與武風。

  張小敬由於讀過書,又武藝高強,被監考官選上,成爲龍武軍的隊官。從此護衛聖人出行。

  雖然北衙禁軍已經疏散,父子相傳。

  但陳玄禮也不是一個草包,他每隔兩年就會申請從邊地招攬一些俊傑入伍。

  歷史上的天寶十載,皇家羽林軍到太原選擇優異,車光倩因此應召入伍。

  但北衙禁軍,多有貴族鍍金者,就如之前李瑄的兄長李琅,李林甫的兒子,裴寬的孫子,韋應物這類一樣。

  他們要麼是宰相的子孫,要麼是權貴後代,一進入禁軍,註定是焦點,也能聚攏那些在京兆長大,父子相傳的北衙禁軍。

  而從邊地應召來的俊傑,雖有雄健之風,知悍戰,曉武備,有勇敢,但他們沒有一丁點話語權。

  他們要麼沉沒於北衙禁軍的風氣中,要麼被這種風氣所同化,安於享樂。

  ……

  五月上旬,杜甫押送着楊銳等人,到達長安城外。

  李瑄早已知道消息,在確定楊銳橫行無忌後,罪證確鑿後,李瑄就以“縱然下官”“瀆職”爲由,罷上洛郡太守,召其入長安重新審查。

  同時,李瑄提拔王昌齡爲上洛郡太守。

  上洛郡有一個大金礦,還是李瑄告李適之,然後李適之知朝廷的。

  由於在龍沙河,便於開採,現在上洛郡的金礦,每年產量爲全國第一。

  李隆基有更多的黃金妝點自己的臉面。

  李瑄告知王昌齡,對龍沙河金礦,要仔細監管,防止有權貴插手。

  敢插手的,也唯有楊氏。

  畢竟龍沙河金礦距離長安不遠,李瑄感覺如果他不在,楊氏一定會將王昌齡貶走,利用大金礦中飽私囊。

  天要使其滅亡,必將使其瘋狂。

  李瑄不會刻意去制止!

  在杜甫前往安業縣的期間,京兆尹韓朝宗病逝在任上。

  李白在潦倒的時候,讚歎過“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使韓朝宗因此名留青史。

  事實上,韓朝宗一向高傲,他地方事務處理得不錯,在京兆尹的任上,他將渭水分流,使得河水流入金光門,累積成爲池子,用來儲存西市的木材。

  算是一個政績。

  但韓朝宗也有糊塗的時候,他和楊慎矜一樣迷信,因此被李瑄握住把柄。

  不論如何,韓朝宗在李瑄當宰相的時候,鼎力支持,是李瑄掌控長安的助力之一。

  李瑄請顏真卿爲韓朝宗寫墓誌銘,贊同他的功績。

  至於他的糊塗事,未有流傳,就讓其消散爲雲煙吧!

  在韓朝宗病逝後,李瑄舉薦李峴爲京兆尹。

  李峴是信安王李禕的幼子,從品德到能力,受朝野稱讚。

  李瑄很欣賞李峴遇到大事時的冷靜和從容不迫。

  李瑄和裴寬上書後,李隆基同意任命李峴爲京兆尹。

  ……

  長安城,距離明得門十里的地方。

  杜甫坐在馬車上,想着馬上就能見到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杜甫和楊娧結婚多年,去年的時候終於誕生孩兒。

  他將自己的長子取名爲杜宗文,小名熊兒。

  此次作爲御史出行,懲奸除惡,讓他非常有成就感。他也沒有辜負李相的信任。

  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距離這種政治抱負再進一步。

  見聞與胸襟的提升,人生的豁達與開放,讓此時的杜甫迥異於歷史上的“困居長安”時期。

  他的詩風一直維持着如“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爲誰雄”一樣的風格。

  當“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不再的時候,他再寫“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時,韻律絕窮,當行一時。

  杜甫認爲希望如朝露,勃勃生機的氣息,這是我輩的用事的時代。

  “停下……停下……”

  就在這時,一道喝聲,打斷杜甫前進。

  而杜甫的隊伍龐大,還有三百長安府衙騎士,被攔住去路,頓時一陣人喊馬嘶。

  “何事停下?”

  杜甫掀開車簾詢問。

  “回御史,有人攔住我們去路。”

  一名屬吏向杜甫回覆道。

  “不要讓兵卒輕舉妄動,以免傷害無辜。”

  杜甫吩咐一聲,下車準備探個究竟。

  他以爲對方不是故意堵路。

  但杜甫下車以後,發現有人將車馬如一字長蛇陣一樣,擺在管道上。

  這明顯是故意攔路。

  要知道,這可是通往朱雀大街的官道,無故攔路,怕是要被京兆府抓入衙門審問。

  而這些馬車的前方,竟然還站着數十名叉着腰的青衣男子。

  這種穿着一看就是奴僕,長安百姓稱這樣的人爲青衣惡奴,雖有些以偏概全,但貴族家奴給百姓的印象,屬實不太好。

  特別是楊氏崛起以後。

  “你們是何人,敢攔官道?”

  杜甫看勢頭不對,上前向這些人喝道。

  “我們是光祿卿的家奴,光祿卿要請安業令楊銳說幾句話,行個方便吧!”

  領頭的家奴昂首挺胸說道,他們也不拜見杜甫。傲慢的語氣,加上無禮的動作,看起來非常狂妄。

  “安業令楊銳犯下重法,今要押回御史臺,由李相審訊、處置!在此過程中,不得與任何人相見,更何況是親人?”

  杜甫不買賬。

  光祿卿是五楊中的楊銛,而楊銳就是由楊銛推薦。

  哪怕是一面,杜甫也不會通融。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侍御史,還想抗命不成?”

  領頭的奴僕頓時大怒,他看不起杜甫區區七品官職。

  他們目光短淺,不知御史位卑而權重,御史一旦升職,連跳數級也屬正常。

  “笑話!我食的是朝廷的俸祿,出行受李相所託。我抗誰的命?奴僕不敬重朝廷命官,你們不知道罪過嗎?”

  “速速讓路,否則別怪本官無情!”

  杜甫向這些楊氏奴僕警告道。

  同時,他一揮手招騎士上前,這些光祿卿奴僕若再阻攔官道,立刻驅散抓捕。

  奴僕們看到杜甫不給他們主人面子,非常生氣。

  但他們人少,不敢和官兵硬剛。

  只得通知一旁車中的光祿卿楊銛。

  一襲紫色官袍的楊銛下車後,才讓靠近的官兵止住腳步。

  紫袍,代表三品大吏,是聖人的近臣。

  普通的士兵看到楊銛面容威嚴,人模狗樣的,不敢動彈。

  楊銛本來就是一介白身,他父親楊玄珪官職卑微,他祖父也只是縣令,根本沒資格門蔭入仕。

  誰能想到楊玉環被李隆基寵愛後,楊銛這個才疏學淺的無業遊民,一躍成爲披着紫袍的三品大臣。

  成爲天子近臣後,楊銛學習禮節,愈發地有威嚴。

  特別是不久前楊玉環出宮後又入宮,讓楊氏看到李隆基離不開楊玉環。

  所以決定更加任性,去參與朝政。

  但李瑄竟然派侍御史杜甫去緝拿楊氏的人,這是在打楊氏的臉啊!

  如果楊銳被處置,他們楊氏一定會被長安其他權貴恥笑。

  他們請楊玉環說情,只要楊玉環一哀求,李隆基百分之百會赦免楊銳。

  但楊玉環卻拒絕向李隆基爲楊銳求情。

  這讓五楊非常難受!

  如果不是這次楊銳犯事,楊玉環還不知道自己有這個親戚。

  五楊相勸不得,最終決定試着從其他方面,保住楊銳。

  再不濟保住楊銳一條命。

  楊氏不是因爲愛楊銳,而是想維護自己的臉面。

  今日楊銛見楊銳,是想讓楊銳把嘴閉緊。

  因爲楊銳平時裏對楊銛多有貢獻,希望楊銛能提拔他。

  楊銛也答應。

  如果把楊銳把楊銛供出來,指不定李瑄會怎麼樣呢!

  楊銛本以爲這是小事一樁,沒想到以楊氏的威名,杜甫這個愣頭青竟然不給面子。

  “拜見光祿卿!”

  杜甫見到楊銛後,按照禮制,向他一拜。

  “只是想見楊銳一面,又不是劫法場,有這麼難嗎?”

  楊銛對杜甫諷刺道。

  他知道杜甫是李瑄的爪牙之一,是李瑄極爲倚重的臣子,同時還是一個詩人。

  朝堂上的詩人,沒有一個好惹的。

  李隆基需要詩人文人妝點盛世,粉飾太平。

  即便詩人有過錯,最多遭貶,不至於送命。

  “看光祿卿的架勢,下官還以爲是劫法場的,不得不防備啊!”

  杜甫不卑不亢地說一句,暗指的意思很明顯,不讓楊銳與楊銛見面。

  “足下妻子也是弘農楊氏,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楊銛面有慍怒,他不敢相信杜甫會直接拒絕他這個三品大吏。

  “別說是弘農楊氏,就是隴西李氏,也要遵守國法。否則就是辱沒家門,爲世人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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