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死因確定
之所以將所有人都支開，也是因爲他感覺這個案子很蹊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二皇子的死因蹊蹺。
沒有外傷，沒有中毒，於睡夢中含笑而死，這可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做到的。
要安排如此緊密的殺局，兇手肯定就在北周使團，或者是鴻臚寺上下的官吏之中，亦或者只是來過鴻臚寺，甚至現在還在都有可能。
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查清楚二皇子的死因，如果不能查清也就算了，如果能夠查清，他祕密檢查也能夠穩住對方，讓對方還在以看好戲的姿態看着他們查案。
當然，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若他真檢查出了二皇子的死因，除了可以‘瞞天過海’之外，也可以打草驚蛇，讓對方主動暴露出來，就看接下來他如何運用了。
林瑄檢查了一番二皇子的皮膚、嘴巴和舌頭、閉口、眼睛等部位，甚至還細細聞了聞從其口鼻中已經開始散發出來的淡淡腐臭味。
若二皇子真是中毒而死，胃部應該還有部分藥物殘留。
爛雞蛋加爛肉的腐臭味，讓人聞之要嘔吐。
林瑄強忍着嘔吐的衝動，細細聞着，果然嗅到了一絲藥物的味道，帶着淡淡的藥香味，若不是他精通醫術，望‘聞’問切‘聞’差不多滿級，恐怕還真聞不出來。
“果然是中毒的！”
林瑄眼中精光閃爍，心中隱隱興奮。
確定了死因，那麼接下來的查案就有目標和頭緒了，不用像個無頭蒼蠅去四處亂飄。
“只是這究竟是什麼毒，不僅沒有任何外在表現，竟然還能讓人在夢中含笑而死？”
林瑄搜索着記憶，還真讓他找到了三種毒藥，是可以讓人在無聲無息中死去的，而帶着淡淡藥香味的就只有一種，那就是幻夢花。
這是一種奇花，非常豔麗動人。
但大自然中，越是美麗的東西，往往可能越是有毒。
幻夢花就是如此，只需要一滴汁液，就可以讓人在無聲無息中死去，嘴角含笑如作美夢。
至少從目前二皇子的屍體表象上看，中了幻夢花之毒而死的可能性是八成。
幻夢花雖毒，但同樣也是煉丹靈藥。
據說少林寺的涅槃丹，其中一味主藥便是幻夢花，非常稀少。
既然是中毒而死的，那自然跟飲食有關。
“死亡原因知道了，是中毒幻夢花毒，那麼接下來就是找到投毒渠道了，如此才能夠尋藤摸瓜找到兇手！”
林瑄走到牀榻前不遠的桌子前，上面一個茶壺，一個杯子裏還有半杯水，應該是二皇子昨晚喝過的。
他拿起茶杯和茶壺都細細聞了聞，都沒有幻夢花汁液的淡淡藥香味。
“不是茶水問題，難道是鴻臚寺的廚房？”
林瑄暗暗皺眉。
若真是鴻臚寺的廚房出了問題，那問題可就大了。
鴻臚寺代表的就是朝廷，大唐毒殺被週二皇子，北周能夠善罷甘休纔怪。
殺人手段知道了，那麼殺人動機呢？
任何一樁命案，殺人動機才最關鍵的，可以幫助查案者快速鎖定目標。
以殺人爲樂的變態，終究是少數。
絕大部分的命案，無非就是仇殺、情殺、利益等這些，因此兇手肯定接觸過或是認識二皇子的，如此纔會有各種糾葛。
林瑄讓二叔和裴元寂給北周使團和鴻臚寺的人錄口供，就是爲了找出可疑目標，讓宋文和劉旻查二皇子的行程，也是基於這個目的。
……
“林大人，銀針拿來了！”
鴻臚寺卿急匆匆走了進來，他左右望了望，才從懷裏掏出一個黑木盒子給林瑄。
雖然已經確認了死因，林瑄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接過。
本來他要銀針，是想試試二皇子的食道和胃部有沒有毒藥殘留的，可既然確認是幻夢花毒了，那就不用再檢查了。
倒不是林瑄不嚴謹，而是幻夢花毒是一種神經性毒素，銀針根本檢查不出來。
“陳大人，我們走吧。”
林瑄轉身而走。
鴻臚寺卿有些懵逼，這銀針拿來了幹嘛不用？
離開院子，林瑄來到了鴻臚寺廚房。
本來應該已經是準備飯菜的時間，此刻卻空無一人，全部被喊去錄口供了。
儘管知道找到線索的可能性不大，但林瑄還是裏裏外外找了個遍，即便是垃圾堆也沒有放過，結果如他所料，沒有任何發現。
想想也是，幻夢花何其珍貴，即便是用來毒殺人，也不會有半點浪費。
而且幻夢花汁液有藥香味，以二皇子的修爲不可能聞不出來，因此在飯菜中下毒，這辦法有些行不通。
林瑄找到趙如海，問道：“昨天的時候，王爺有沒有喝藥？”
趙如海搖頭道：“王爺身體健康，用不着喝藥。”
“哦！”
林瑄皺眉。
既然沒有喝藥，那兇手是如何投毒的呢？
…………
六扇門。
“林大人，所有口供全在這裏了！”
裴元寂指着桌上大疊的卷宗，說道：“北周使團三十三人，與北周使團有接觸的鴻臚寺管理二十五人，總計五十八人的口供都在這裏。”
林瑄點了點頭，說道：“二叔，裴大人，我們先看卷宗，希望能夠找出些可疑的地方。”
林淵和裴元寂點頭，兩人就在林瑄對面坐下。
看着厚厚的卷宗，裴元寂忽然感嘆。
以前在江湖上跑的時候，他總是想念京城，因爲風塵僕僕地四處追兇，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非常辛苦。
可因爲查‘楚國寶藏’案，他機緣回京一趟，然後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前腳林瑄被刺殺案還沒完，後腳二皇子就被殺了。
現在倒不用辛苦四處奔波了，但心累啊。
二皇子被殺，實際上他有懷疑過林瑄，因爲他也猜到了，刺殺林瑄的就是二皇子。
但最後，他還是否定了這個猜測。
這種密室殺人案需要精心策劃，而且得在二皇子身邊有人，否則根本無法成功，但林瑄並不具備這些作案條件。
他拿起一份卷宗，低頭仔細看了起來。
林瑄也在認真看着卷宗，他將二皇子身邊親近的人和鴻臚寺廚房的人的卷宗，優先挑出來查看，因爲他們是嫌疑最大的。
其中第一份，就是趙如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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