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一般的穷 作者:未知 (新書,希望大家喜歡!恳請收藏、推薦、閱讀及书评,谢谢!) 宏远娘将晓乐递给宏远爹,拿起扫帚扫了扫地面,放上一個小吃饭桌。 吃饭桌很小,长方形,高三十来公分,长宽分别有六十、四十公分,也就半平方米左右。 小饭桌四周分别摆上了四個坐物,一個四條腿的小板凳,三個树木榾柮改造的杌墩。其中一個是树根疙瘩,上面的一截树根還保留着。 宏远爹抱着晓乐坐在小饭桌桌旁边的树根疙瘩上,逗着她說话。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话說到什么程度才与這具小身体原先相符,也就不說,只是瞪着眼睛望着他,偶尔笑笑,迎合着他的话语。 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小萝卜头冲了进来,见了晓乐,冲上来双手摸着晓乐的脸:“妹妹,你好了。” 他的手有些凉,激在晓乐暖暖的肌肤上,一阵不舒服,她本能地晃头躲闪着。 “妹妹,喊我呀,你喊的‘哥哥’可好听了。”小萝卜头见晓乐躲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這句话对晓乐可是很有价值的信息:会喊哥哥,說明也会喊爹、娘,会說简单的语言。最起码不是哑巴。 梁晓乐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声“哥哥”,声音尖细,嘤嘤的,有些奶声奶气,但口齿清晰,发音正确,這足以证明這句身体的语言表达能力远远超過身体的发育。 见晓乐开口說话,宏远爹脸上爬上一丝儿笑容,和蔼地說:“乐乐真乖!” 梁晓乐受到鼓舞,挣扎着要自己坐。宏远爹也沒有坚持,就把唯一的四條腿小板凳优惠给了她。 宏远娘放好饭桌,又从别处端来一個小菜盘放上,转身从水缸裡舀了一葫芦瓢冷水,倒在水缸北边的木洗脸盆裡,谁也不看地說:“快洗手吃饭吧。” 然后又从灶台上的锅裡裡端出一個粗瓷碗,碗裡有半碗蒸得嫩嫩的鸡蛋,笑眯眯地放在晓乐面前:“给,吃蛋蛋。”之后便又从锅裡盛了三碗菜粥,并把油灯和那两盘菜也端了過来。 宏远爹和宏远都走過去,在木洗脸盆裡相继洗了手,然后坐下喝起粥来。 晓乐审视着那几個厚厚的粗瓷大碗,比前世的吃饭碗要大上两号,她真不敢相信小萝卜头宏远怎么会吃得下這么一大碗。 這时,宏远娘已经用瓷调羹舀了一勺鸡蛋羹喂在晓乐嘴边。晓乐也觉得饿了,便吃了起来,或许是真饿了,這鸡蛋的味道挺好的,只是,吃不出香油味儿来。鸡蛋羹裡放两滴香油,别有一番滋味。 原来宏远娘的厨艺真不怎么样,竟连香油也不知道放!晓乐心想。 可转眼看向桌面时,晓乐愣住了:桌上的三盘菜,一盘是炒丝瓜,而另一盘是凉拌菠菜,還有一小盘是淹得发红的萝卜丝儿,上面毫无例外地几乎沒有油星儿。 再看他们的饭碗裡,稀稀的玉米粥裡有一多半红薯块、绿菜叶。饭桌上连個干粮箅子也沒有,更别說馒头什么的了。 可宏远爹、宏远娘都吃的津津有味,小萝卜头宏远也狼吞虎咽,好像這些都是美味佳肴一般。 晓乐看得目瞪口呆:這……這……這個家庭难道连温饱也保证不了嗎? …………………… 吃完晚饭,宏远娘收拾碗筷,宏远从西裡间屋裡拿出一個草编蚂蚱递给晓乐,逗着她說话。晓乐知道這具小身体已经会說话了,便小心翼翼地拣着简短的句子,和宏远有问有答地說笑。 宏远爹笑眯眯地坐在饭桌旁望着一双儿女,见宏远娘收拾好碗筷走過来,面露喜色地对她說:“看来是沒事了。” 宏远娘木木的点点头,也坐在方桌一侧。 “哎,宏远,今儿過晌去哪裡野去了,回来這么晚?”宏远爹像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正高兴的宏远问道。 “在大场院裡玩儿了。”宏远說着,抬头望着父亲,一脸认真地又說道:“爹,我三大伯家又丢鸡了。三伯母站在大土岗子上喊了。快黑的时候,你们沒听见?” “听见了。”宏远爹点点头。 “可又能怎样呢?”宏远娘郁郁地說,“丢了就回不来了,喊又怎样?!三婶這么和气的人儿,也喊的出口?” “還不是被逼的。這样一喊,偷鸡的最起码心虚一阵子。你不言声儿,他還认为你好欺负呢,保不准還来偷。”宏远爹有些欣赏地說。 “就是。娘,咱再丢了鸡,你也喊。”宏远瞪着骨碌碌的大眼說。 “我可喊不出口。”宏远娘一脸窘相。 “你娘啊,呵呵,老西儿蒸窝窝——下箅(辈)子吧!” “說這沒影子的事干什么!” 宏远娘說着,起身往木洗脸盆裡倒了些热水,湿了條农家自己织的粗布手巾,拧干了,亲自给晓乐擦了脸。又把手巾重新湿了,递给宏远。宏远显然是习惯了,不等吩咐就自动地接過宏远娘手裡冒着热气的手巾,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然后递给宏远娘。 宏远娘又湿了另一條粗布手巾,给梁晓乐擦了擦小脚丫,把手巾扔进木洗脸盆裡,对宏远說:“洗洗脚,睡觉去吧。你妹妹刚好,别累着了。”說着抱着晓乐走进东裡间屋。 看来今晚要与這具身体的父亲母亲同居一室了。晓乐虽然很不习惯,也很不情愿,无奈身体太小,又初来乍到,只好将就了。 宏远娘整了整被褥,将晓乐放在靠墙壁的最裡边,轻轻拍了拍晓乐道:“乖,你自己好好躺一会儿,困了就睡,娘守着你给你做新鞋。”說着起身把油灯和针线笸箩都端到窗台上,在晓乐的头置上就着灯光做起来。 晓乐记得自己在前世很小的时候,是听着母亲的摇篮曲,或是奶奶讲的故事、姥姥說的儿歌入睡的。看来這個母亲沒這個习惯。 還好,真要给她說起“小白鸡儿,轧碾子儿,锅裡蒸着枣卷子儿……”,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還是悲哀。 看看屋裡的摆设和今天晚上的饭菜,這個家庭還真不是一般的穷。不知是因为男主残疾,女主木讷造成的,還是這個时空裡的人家都如此!一家穷還好說,要是整個时空都這样,那可就有罪受了。 梁晓乐不由缅怀起前世那物质丰厚、无忧无虑的生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