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不要……不要再說了…”
眼睛上面蒙着的布已經被取了下來,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掛在懷瑾身上的手臂,看到對方貼近的腦袋。
豆大的淚珠成顆成顆地滾落了下來。
溫瀾生擡起頭來,額頭的頭髮已經被汗溼了。
俊秀漂亮的臉蛋上紅暈未消,高挑的鼻樑和那薄脣上亮晶晶的
流着淚的黑色雙眼和男人深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長睫輕顫着,又是一顆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爲什麼?
他們明明是她的朋友。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溫柔漂亮的朋友是條色彩斑斕的蛇。
信賴依靠的朋友是頭披着浣熊皮的狼。
都是假象。
她沒有朋友了。
——
窗簾雖然是拉上的,但稍微露出的那一點小縫依稀可以到外面暗下來的天色。
她閉着眼睛,不願意睜開,因爲她很清楚自己在睜開眼睛之後會看到怎樣一副難堪的景象。
……
她長睫輕顫着,右手被溫瀾生攥着,顫抖的指節被控制着去撫摸男人的臉頰,毒蛇陰狠冰冷的視線落在溼軟可愛的小動物身上,漸漸地柔和下來,被燈光不斷的拉長,變成溫暖柔和的線纏繞在獵物的身上。
此時的他不像個殘忍冰冷的瘋子,倒像是……丈夫。
但很快這種假象就在慾望的鍛融下崩塌。
“我先來吧。”毒蛇吐着冰冷的蛇信,對沉溺其中的狼說道。
擁抱着愛人的狼收斂了罕見的兇性,變成了一隻聽話的狗。
他抱緊了懷中的戀人,似乎有些不捨。
“我們說好的。”毒蛇又道。
最終狼鬆開了抱着愛人的手臂,可憐的小愛人,被毒蛇纏進了懷裏。
——
好痛,她好痛啊。
但她只能無力地去尖叫,去痛哭地求饒,但殘忍的蛇纔不會管獵物是否哭是否痛。
兔子有着紅紅的眼睛,彷彿生來就會落淚似的。
蛇迷戀着兔子芬芳的血肉,所以那紅彤彤的眼睛流下來熱燙的淚水,也同樣讓他着迷。
蛇對瑟瑟發抖的兔子訴說着迷戀,彷彿信徒在用餐前還要歌唱屬於上帝的讚美詩。
他伸展着自己代表着劇毒的三角形腦袋,和那控制不住興奮彈動的蛇尾,拉長拉大,他讓小兔子猜猜自己有多愛她。
他愛她從蛇頭到蛇尾這麼多。
有一個完整的他自己那麼多。
這大概是很多的吧。
蛇覺得自己長成了一條蜿蜒的小溪,愛意隨着他的身軀膨脹。
他是天生的笑脣,哪怕不笑都會給人一種笑着的感覺,看起來溫柔又隨和。
但他此時笑着的樣子,卻扭曲瘋狂地像只陰毒的怪物。
“你說是不是啊一一?”
他在被他困死的獵物悲痛的哭喘中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汲取了溫軟血肉的毒蛇,感覺自己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巨蛇。
愛意膨脹到了天上,彷彿觸碰到了月亮。
——
“一一爲什麼閉着眼睛?是因爲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偷情,怕男朋友知道嗎?”溫瀾生掐着林荷衣的腰,笑着問道。
與他臉上的溫和笑意割裂的是不斷纏緊的蛇尾。
獵物痛苦的哭嚎被這樣窒息的裹纏着。
“可是怎麼辦?一一的男朋友已經知道了呀。”
“不要……不要再說了…”
好痛,好痛啊……
“一一好愛哭喔,不哭不哭,我們丟掉那個男朋友,以後一一就有兩個男朋友了好不好呀?”
她恐懼的渾身發抖,在劇痛中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那身軀龐大的浣熊不知道什麼時候跪坐在了自己面前,垂下的眼睛和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裏面是深沉又恐怖的……
“一一能幫幫我嗎?”
她驚恐地搖頭。
“一一爲什麼搖頭?”
“是不願意的意思嗎?”
“是不願意幫我,還是不願意要兩個男朋友?”梁懷瑾此時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地就像一個冷漠的陌生人。
“不要……”
“不要什麼,一一倒是說啊?一一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呢?”
……
……
……
……
……
……
……
兔子難過的要哭了。
看着不斷哭泣的小兔子,憐惜着對方那兩顆小小的門牙,浣熊生出了些憐憫出來了。
一一看起來好痛啊。
溫柔一點吧,不要讓她這麼痛。
她現在是你的愛人不是嗎?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畫面。
高考結束後從自己的手中抽出的手,劃清界限的三個月失聯。
抿着脣冷淡的:“我有男朋友了。”
以及最後的那句:“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
色彩斑斕的毒蛇定定的望着他,陰沉又癲狂的目光彷彿能夠刨出人心底最隱祕的念想。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能夠接受在她這裏變得透明嗎?”
不能。
浣熊那多餘的柔軟心腸被除去。
她在月色下被黏膩恐怖的愛意包裹。
不光是血肉都被吞喫殆盡的疼痛,同時伴隨着靈魂都要碎掉的疼。
好痛啊。
爲什麼這麼痛?
——
不知過了多久,兔子覺得自己已經被喫得只剩下一點骨架了。
……
她的嘴巴已經發酸了,哪怕已經結束,她一時間酸得沒辦法合上。
在昏昏沉沉間她想……終於結束了……
但折磨她的食肉動物只是交換了一下位置。
她強撐着因爲流淚而酸澀不堪的眼皮擡起眼睛來看,瞥見了溫瀾生那張漂亮陰柔的臉。
“一一現在要幫我喔。”
不要……
不要……
然而等待她的,是沒有盡頭的噩夢。
今晚註定不是一個溫和的良夜。
——
在結束的時候林荷衣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瀾生摸着她的小肚子:“一一會不會懷孕呀
但這的林荷衣已經沒辦法回答她了。
溫瀾生甜蜜地笑着:“懷孕了也沒關係啦。
“我和懷瑾都會負責的。”
“一一到時候和我們結婚,好不好呀?”
——
在後半夜的時候林荷衣發燒了,燒得猝不及防,是在梁懷瑾給她清理身體的時候發燒的,她的身上可以說是一片狼藉也不爲過。
豆腐現在泡在水裏,潤得像水,天知道食肉動物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纔沒有把已經可憐兮兮的小兔子再喫一次的。
梁懷瑾紅着臉出去了,溫瀾生上來接手。
人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燒的
凌晨五點的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雨,雨夜的天氣都是潮溼沉悶的。
兩個從來沒有照顧過人的少爺,面對着發燒的愛人不知所措,梁懷瑾去端了盆涼水,把毛巾打溼給人擦身。
溫瀾生則是換上了衣服,冒着雨跑出去買藥。
附近的藥店都關門了,他便開着車沿着黑漆漆的城市街道跑。
狼心狗肺的小瘋子,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