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謝林海走近,“管他做什麼,我有事還未對你說呢。”
“是要事嗎?不是的話遲些時候再說。”
林非輕易被楚斐然攪動心神,頓時對謝林海未說之事不感興趣了,佔據他心思的,只有疑惑楚斐然是怎麼了……他似乎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對林非來說,只有關乎攀雲寨的事纔是要事。謝林海咬緊牙關,“是要緊事。”
林非這纔將望向門內,找尋楚斐然的視線投向謝林海,“你說。”
他哪有什麼要緊事,他是聽宴小四說林非回來了,擔心楚斐然捅穿簍子,林非對他有意見罷了。他想把林非引走,不想留下林非與楚斐然獨處。
謝林海看不過眼林非對楚斐然的關注,卻也別無他法。山下情況時刻監視着,林非又剛從山下回來,情況如何他一清二楚,謝林海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好一板一眼例行彙報了山下情況。
“……”看他之前神神祕祕的,他還以爲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林非咬牙,一拳打在謝林海肩上,不輕不重,“逗我好玩是吧?”
謝林海愣了下,沒叫林非看出來,爽朗一笑,“是啊,還不能逗你了?”
“給你臉了!”
林非作勢要打,謝林海趕緊從院子裏竄了出去,跑了。
謝林海回頭一看,林非並未追出來,而是探頭探腦朝竹屋內瞧。謝林海移開視線,嘆了口氣,離開。
那廂,林非扒在竹屋門頭,探出個腦袋,恰好與楚斐然四目相對。
“咳咳咳。”
林非站直,揹着手進屋,一本正經,“我見你興致不高,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只是外面呆久了,想進屋歇一會。”楚斐然語氣淡然,端詳着手中的冰糖葫蘆。
“是該歇歇,你身上疹子還沒好。”林非不免多問了句,“擦藥了嗎?”
“……還沒有。”
“你趕緊擦藥,擦了藥才能好,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知道了,我遲些時候擦。”
“我不打擾你,你先擦藥。”林非說罷,退出門去,還貼心的爲楚斐然闔上了門。
楚斐然失笑,無端覺得自己像是不聽話的小孩,大人爲了讓他記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唯恐他忘記了。
醒來用完飯,不過消個食的功夫,謝林海就來了,一通針鋒相對後,他正想着事,林非回來了……事一件接一件,他抽不出時間去擦藥。他不過是忘記擦了,又不是故意不擦,林非那架勢……楚斐然放下冰糖葫蘆,寬衣擦藥。
林非關上門,本想等楚斐然擦完藥,他再與他聊幾句,剛在檐下板凳上坐着,忽而想起之前拜託林嬸做的墊子。
林嬸針線活了得,那麼簡單的一對小東西,應該已經做好了。
林非坐不住,起身去找林嬸。
山腳小斷崖
兩潑皮無賴被林非教訓了一通,皮青臉腫,哎喲叫喚,半晌爬不起來。
隔了許久,其中被林非用石子打中腿彎的無奈最先站起來,他抱着樹,好不容易站直,撿了根棍子拄着,把另一個被當胸一踢的拉起來。
兩人互相攙扶,嘴裏罵罵咧咧往外走,沒一句乾淨話。走到一半,已然沒力氣再罵,隻身下哎喲呻吟。
“那有人!”
巡查的士兵發現山林裏冒出兩個人來,立即圍了上去,兩無賴頓時被嚇得腿一軟,摔翻在地。
陶睿正要回營,已騎上馬兒,聽人來稟,山裏發現兩個人,直接御馬過去。
他趕到時,伍長已經將兩無賴盤問一遍,見他來了,單膝跪地抱拳叫了聲將軍,把事情細細說來,“他們兩人是地痞無賴,看到一個俊俏小哥兒,跟蹤到此地欲行不軌之事,反被教訓了頓。”
陶睿皺眉,吩咐道:“交與縣令處置。”
“是!”
“不要啊……軍爺……軍爺饒命……”
士兵押着兩無賴往林子外走,陶睿扯動繮繩,準備離開,餘光瞥見兩無賴身形,驀地一頓。
兩無賴膀大腰圓,看着就能唬人,他們遇上軍營裏練出來的士兵沒轍便罷,怎麼會被一個小哥兒打成這樣?
“停下,”陶睿喝道,驅馬走近,“那哥兒什麼模樣?”
兩無賴爭先回憶,“穿粉紅的衣裳,額頭還畫了花兒……”
陶睿旋即想起那抹消失在林間的一抹顏色,“還有什麼?”
“他揹着一個包裹!”
“比我矮,身量到我下巴!”
“可騎着馬?”陶睿問。
“沒有沒有,我們是在酒肆看見他的……軍爺,咱說了那麼多,能不能別送我們去縣衙……”
陶睿擺擺手,士兵意會,堵上兩無賴的嘴押離。
“傳徐駟過來。”
陶睿直覺古怪,思及徐駟見了那人兩面,總會注意多些。徐駟很快趕來,陶睿直接發問,“今早我來時騎馬離開的人是誰?是男人還是哥兒?”
“一個紈絝子弟,是個男人。”徐駟立馬回道,對於陶睿問他的後一個問題很是不解。
“是鎮里人嗎?”
“不是,是嵐州城的,前日迎春樓頭牌姑娘初接恩客,他便來湊熱鬧,銀錢沒帶夠,沒搶過鎮裏大戶,昨晚回去取銀子,還不忘流連花街柳巷……今早那模樣,就是那些姑娘給他弄得。”
陶睿出生武將世家,家裏規矩嚴,家人對他看顧也嚴,他又一心撲在軍營中,徐駟一番話可謂是顛覆他認知。陶睿壓住不適,“他樣貌會被誤認爲哥兒嗎?”
“會吧……”徐駟想了想,“他樣貌不錯,說話時一股子油滑氣,看不大出來,但安靜時,許是會被認錯。何況他今日額頭畫了花兒……更易被認錯。”
陶睿拼湊出了個‘兩潑皮無賴招惹上一個紈絝子弟,調戲不成反被教訓’的事,便不再多問,直接吩咐,“他下次出現,你多注意他。”說罷,策馬離開。
徐駟撓了撓頭,不大明白是爲何,但他習慣了服從命令,既然將軍下令,他照做便是。
攀雲寨
林嬸針線活好,林非去了一提起,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林非捏着兩厚厚的鞋墊,暗自估摸他墊鞋裏穿上是否會比楚斐然要高。
林嬸忍不住打趣,“有了心儀的人就是不一樣……”
“林嬸!”
林嬸輕咳幾聲止住笑,看着林非一副你再笑我就生氣的樣子,實在是憋不住,聲音裏滿含笑意,“要不你先試試,我給你參謀一下?”
“……林嬸!”
“好,我不說了。”林嬸閉上嘴,憋得嘴角抽抽。
林非:“……”
林非扭頭就走,拿着厚實鞋墊的手背在身後,做賊似的往自個屋裏溜,左看右看偵查周圍情況,生怕被人發現,墮了寨主一世威名。
眼看就要到他屋了,卻被一羣守他屋前的小屁孩撞了個正着。六七個小孩排排坐在他屋前竹階之上,一邊舔冰糖葫蘆一邊等他,見他回來,一窩蜂的圍上來,嘰嘰喳喳似小鳥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叫着林非哥哥。
林非嚇了一跳,還好他今日衣裳袖子大,手一收別人就看不到了。
林非故作鎮定,抽出一隻手揉了揉站在他跟前的宴小四的腦袋,“找哥哥什麼事?”
宴小四手裏冰糖葫蘆還剩下半串,指了指站在最邊上的兩小孩,“他們吃了哥哥的冰糖葫蘆,我帶他們來給哥哥道謝。”
林非看向那兩小孩,他回來時在寨門口沒看到他們。
“謝謝林非哥哥的糖葫蘆!”
“林非哥哥你真好!”
林非又摸了摸那兩小孩的頭,“乖,去玩吧。”
宴小四不幹,做出一副依依不捨的姿態,他才七歲,臉蛋肉嘟嘟,眼睛圓滾滾,這麼一副姿態,實在引人發笑。
“怎麼了?”林非忍着笑問。
宴小四抓着林非的手,搖啊搖,“林非哥哥,我們還想喫冰糖葫蘆,你下次能不能再給我們帶呀?”
林非苦笑不得,“小饞貓,我哪次沒給你們帶?”
宴小四得寸進尺,“嘿嘿……那林非哥哥能不能再給我們帶些八寶糖呀?”
“可以。”林非尚未發覺不對勁,答應得爽快。
宴小四愈發得寸進尺,“核桃酥呢?可以嗎?”
林非勉強道:“……可以。”
宴小四給點顏色就開染房,“我想要糖人,兔子的!”
林非:“……”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老虎!老虎喫掉兔子!”
“林非哥哥還有我!我要龍!”
“我要牛……”
“羊……”
“豬……”
林非:“…………不行。”
“林非哥哥——”
宴小四抓着林非手撒嬌,其他小孩有樣學樣,去抓林非另一隻手。
林非手上還拿着鞋墊,被一隻小手抓了個正着。
小孩以爲是好喫的,眼睛一亮,“林非哥哥手裏有糖!”
林非:“……”
林非拍開一隻只小手,讓他們站一排,教訓道:“喫喫喫,就知道喫,昨日夫子教的《三字經》可會背了?”
宴小四點頭,“會了!”
其他小孩都低着頭。
林非:“你一人會有何用,既然喫與玩帶着他們,學習也應當帶着他們!”
“……知道了。”
“去吧,都會背《三字經》了我下次就給你們帶小糖人。”
林非一本正經把小孩送出院子,旋即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揣着鞋墊進屋。
不肖片刻,他大步流星出門,去尋楚斐然。
林非站在竹屋門前,敲門,“斐然,擦完藥了嗎?”
楚斐然早就收拾完,聞言起身來打開門,只見林非昂首挺胸,略矜嬌地看着他。
似乎有點不對勁。
楚斐然盯着林非,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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