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他人不在別院,守衛卻十分然嚴密,比之他在時更嚴密,只因他別院中此時多了兩個人,宴二與暉哥兒。
林非離開前爲他們尋的藏身之地被發現,深更半夜的八個黑衣人突然闖入,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宴二胸前傷口結痂了,但沒好全,動一下還是會牽扯着疼,空有一身武藝卻施展不開,與黑衣人勉強對了幾招,便被制服。
他與暉哥兒一同被帶走,本以爲會被押送至牢房,不想被帶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別院,被安排在其中一個小院子內。
宴二胸膛傷口撕裂,那羣人叫來大夫給他重新包紮,大夫給他用的藥他知道,是上好的金瘡藥,灑在裂開的傷口上,幾息便止了血,比林叔調製的藥效不知好上多少倍。
大夫包紮完離開,宴二心頭縈繞着疑惑,黑衣人抓他們是態度強硬,將他們帶來了卻以禮相待,只是在小院外守着,並不打擾。
是什麼人抓他們?
在山下他唯一有仇的是探查消息時惹上的邊防營,若是邊防營的人抓了他們,定早投入大牢了,哪會把他們安排在這,還給他用上好的金瘡藥治傷。可除了邊防營外,他沒其他不對付的人……宴二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
暉哥兒被突然發生的變故嚇到,眼中都是紅血絲,抓着宴二的手不敢放,宴二收回思緒,將他摟入懷中,低聲細語安慰。
不得不說,即便身陷囹圄,對暉哥兒來說,宴二也極具安全感,被他抱在懷裏,感受着溫暖的體溫,有力的心跳,慌亂的心逐漸平復。
“主人。”
院子外,由遠及近響起沙刮過般的聲音,似每道聲音都一樣。
宴二是習武之人,無感較常人更靈敏,心知是下令抓他與暉哥兒的人來了。他把暉哥兒藏在身後,偉岸的身形將暉哥兒遮的嚴嚴實實,他目不轉睛盯着院門,神色戒備兇狠。
不一會,小院院門推開,看清來人,宴二心中驚駭,“楚斐然?!”
楚斐然步入院中,嘴角淺笑,“貿然請二位到來,多有冒犯,還望包含。”
宴二眉頭緊皺,“你什麼意思?”
暉哥兒從宴二身後偷偷探出頭,露出一隻眼睛,打量楚斐然。楚斐然一襲紫色錦衣,腰封束腰,俊美無儔,華貴典雅,嘴角帶笑,看似溫和,卻不好接近。對上楚斐然含笑的眼,暉哥兒心底一咯噔,躲回宴二身後,抓緊了宴二的衣裳。
宴二感受到他的害怕,伸手把他往自己身後撇了撇,護得更嚴了。
楚斐然收回目光,沒回答宴二的質問,“有件要事請二位相幫,委屈二位在此住上三兩日,有何需要儘管吩咐,事成之後便送二位離開。”
宴二心緒不平,一個又一個念頭在心頭閃過,宴二神色變幻,驀地想明白他是針對誰。
林非當自己是男人,喜歡哥兒,知道楚斐然不是哥兒而是男人,定不會再留他在寨子內,一定會把人送下山。林非性子好,待楚斐然也是極好,突然改變態度送人下山,楚斐然定然不願,許是覺得被辜負了,想找林非討要說法……
可上山路難尋,便對他們下手,以他們做爲要挾。林非知道他們被抓,肯定會尋來。
“你!”宴二胸膛起伏,“寨主待你不薄,好聚好散不行嗎?”
楚斐然眼底劃過黯然,“有件事需得當面說清。”
宴二:“強扭的瓜不甜。”
楚斐然沉吟:“……?”
楚斐然在寨子裏這段時日,暉哥兒未曾回過寨子,沒見過他,此時聽宴二與他的對話,猜出了他的身份。
暉哥兒沒忍住,又偷偷探出腦袋,盯着楚斐然瞧。不知什麼心裏,這次他膽子大了些,沒那麼怕了。
三人面面相覷,楚斐然解釋道:“你許是誤會了,我與……”
“世子!”一個小士兵從外跑進來,行禮稟報,“戚將軍來訪,已到晴熙堂。”
楚斐然沒說完的話被打斷,朝宴二和暉哥兒歉意的點點頭,“二位自便。”
說罷,快步走出院子。
暉哥兒抓住宴二的手,眸子亮晶晶的,“你快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晴熙堂
戚明遠大馬金刀坐在下首,一身甲冑,頭戴頭盔,端起一盞茶牛飲,三兩口喝完,“你們世子爺呢?怎麼還沒來?”
“已經遣人去尋了,戚將軍您莫急。”回答的是一個小將領,陶睿忙不過來時,便是他跟着楚斐然,“戚將軍您茶喝完了,再添一杯罷。”
戚明遠:“……”
小將領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丫鬟來添茶。
又是一杯茶下肚,楚斐然才珊珊來遲,未語先笑。
“戚將軍,久等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戚明遠嘴角抽搐,不與楚斐然計較這些個小事。
“楚世子,要見你一面這不容易。”戚明遠笑得爽朗,眼底精光閃爍。
楚斐然:“戚將軍說笑了,實在是公務繁忙,抽身乏術。”
戚明遠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失蹤這些日子,的確堆積了不少事務,說到底還是我手下的人不中用,讓他們護送你去嵐州城,竟叫你被歹徒劫了。”
戚明遠愧疚道:“怪我。”
楚斐然笑了笑,“世事難料,戚將軍莫要自責,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若無將士拼命保護,我此時不定能平安歸來,何必再苛責。”
“世子豁達,”戚明遠道,“但能力不行就是能力不行,現在失手害世子被劫持,戰場上失手,丟的便是國土邊疆。”
“聽聞世子昨日大張旗鼓抓了兩賊人,可是劫持你那人的同夥?”戚明遠疑惑道,“我去牢裏瞧了,沒看見人啊。”
“不是,是個誤會,抓錯人了。手下人不懂輕重,下重了手,將人打成重傷,也不好丟出去。終究是我手下人造的孽,便將人留下安排在小院裏,等傷好了,不危及性命再放人。”
“世子宅心仁厚,戚某佩服。”戚將軍拍了拍楚斐然肩膀,“世子可知是誰劫你?與我說,我給你報仇。”
“是山匪,陶睿已查到線索,是他挑黑風寨時逃跑的餘孽。他們走投無路,想幹票大的,我也是正好撞到他們手上。”
“可抓到人了?”戚明遠眼睛微眯,不大的眼睛內精光閃爍。
“沒有,嵐州羣山交匯,他們熟悉山中情況,往山中一躲,難尋啊。”
“我給你增派些人手,總能抓住那幫賊人!”戚明遠氣憤道。
楚斐然道謝:“多謝戚將軍。”
戚明遠起身,急哄哄的,“我這就回去挑精兵,交由陶將軍。”
楚斐然再一次道謝,送戚明遠出門。
“世子請回。”
戚明遠騎上馬,帶領一列步兵,嘩啦啦遠去。
戚明遠回首,楚斐然還立在原地,戚明遠嗤笑,黃毛小兒,與他鬥。
皇帝要楚斐然查十七年前鎮遠將軍林蔚滅門之事,十七年過去,哪那麼容易查。自導自演設局給他鑽,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本事。
他本對楚斐然被劫持懷疑態度,楚斐然失蹤後,陶睿和楚斐然死士的慌亂擔憂焦急不似作假,尋楚斐然更是盡了全力。
但方纔與楚斐然見面,提及劫持之人時楚斐然的反應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楚斐然就是在給他設局。
戚明遠扯了扯嘴角,雙腿一夾馬腹,跑遠了。
那廂,楚斐然轉身進入院子,去到宴二隔壁小院,在書房候着。
天色漸暗,甲戊來稟,林非已經下山。
楚斐然頷首,吩咐道:“儘量別動手,若不得不動手,不能傷他。”
“是。”
楚斐然站在窗前,看着隔壁院子方向,手中握着一個小瓷瓶,長頸圓肚,裏頭裝的是暫緩三月散的解藥。
夜幕降臨,圓月高懸,天際掛滿星子,甲戊又來稟,林非已到別院外,要進來了。
楚斐然道:“引過來罷。”
“是。”
別院外,林非一襲夜行衣,黑巾蒙面,打了個手勢,率先從圍牆翻進去。
林非身姿輕盈,落地無聲,擡頭打量院中情況,守衛稀稀散散,並不嚴。
再往內走,卻發現另有玄機。
守衛外鬆內嚴,行至裏面可謂寸步難進。好在守衛主要分散在主院和一個小院周圍。
主院是楚斐然的院子,此時燈火通明,林非瞧了眼就扭開了頭。
林非朝小院的方向而去,巡邏之人不時穿梭而過,林非躲躲藏藏艱難推進,待走近了,便瞧見小院外頭五步一人十步一崗,難以接近。
林非:“……”
林非仗着身形靈活,在換崗間隙衝出去,不想竟有守衛發現他,大喝:“什麼人?出來!”
林非旋身躲在樹後,聽着愈發逼近的腳步,縱身一躍,借夜色與樹幹遮掩,藏入隔壁院子。
落地後,林非粗粗環顧一眼四周環境,隔着牆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哪有什麼人?看錯了吧?”
“不是,我分明看到了,黑色的……”
“你看到的怕不是隻黑貓。”
林非:“……”
林非吐出一口氣,轉身卻愣住。
月光下,楚斐然推開房門,邁了出來,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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