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傅聞策朝他笑了笑，有些抱歉“今天可能不行，最近都挺忙的，下次吧？”
鬱舟動作一頓，低頭自顧自地收拾東西，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看着鬱舟的背影走遠，傅聞策伸手從抽屜裏拿出那張藍色的卡片，把玩於指尖。
他看着手裏旋轉翻飛的卡片，眼裏一片深邃。
這次回來之後，鬱舟的狀態看上去沒比之前好多少，走神、拿錯東西都是常事。
喬雲從最開始的提心吊膽到後面的習以爲常，除了偶爾崩潰之外，適應的非常好。
鬱舟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着一本習題冊，他記得這個題型上次傅聞策講過。
但是自己現在又不記得了。
學習上的事情，這個時候去問問他，應該可以吧？
鬱舟點開對話框，“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不對，好像太生分了。
刪掉。
“我現在有一道題……”
不對，好像太理所當然了。
刪掉。
……
一連刪掉好幾條打好的字之後，鬱舟也有點泄氣。
明明說好的“下次”，現在看起來遙遙無期。
他怔愣間，打開的對話框突兀地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鬱舟本來稍稍揚起的嘴角，等到看清內容的那一刻又抿直了。
“很抱歉，現在纔有時間聯繫你。我已經和主刀的醫生溝通過，確認了流程，這週六上午你有時間嗎？如果可以的話就直接約週六上午的手術時間。”
鬱舟心情很複雜，傅聞策倒是還和以前一樣體貼，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辦事效率也還是那麼高。
可、可自己這心裏怎麼這麼憋屈呢。
他久久沒回消息，對面又發了一句如果週六上午不方便的話，選一個你有空的時間段告訴我就好。
鬱舟心裏悶悶的，敲打手機屏幕的指尖也有些用力，“不用，有空。就週六上午吧。”
反正這手術遲早都要做的，什麼時候做都一樣。
發出消息的那瞬間，他又後悔了。
週六上午好像有點太快了，好多題自己都沒會，要不再找他學學？
這麼一想着，他就想撤回消息。
但是這時候對面已經回了消息“好。”
鬱舟頹然地手機扔桌子上，不再看。
儘管心裏下意識不去想，但是時間仍然慢慢走到了週六。
自上次微信問自己什麼時候方便之後，傅聞策再沒有過消息，直到週六一大早，鬱舟被手機鈴聲吵醒。
他這段時間睡眠很淺，睡得不怎麼好，所以手機一震動他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也沒看到是誰，就把電話接通放到耳朵旁。
接着，很久沒聽到低沉語調猝不及防闖入耳裏，“醒了？”
鬱舟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醒、醒了。”
對面的人聽到回答之後，停頓了好一會沒再說話。
鬱舟也沒說話。
聽到對方聲音時候的那一絲雀躍，在這個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他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傅聞策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會臨陣脫逃？
鬱舟手指無意識攥着被角，沉默不說話。
但是隨着他的沉默，對面的呼吸聲也逐漸沉重起來。
幾乎要透過話筒噴灑在鬱舟耳側。
他剛想把手機拿開一點，另一頭傅聞策說話了“沒什麼要說的嗎？”
鬱舟愣住。
傅聞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只是聲音聽起來好像要喑啞很多。
他捏着聽筒，嚥了咽口水，“說、說什麼？”
上次那個術前須知他根本就沒看，難道上面寫了手術當天要說些什麼？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響起，隨之就是傅聞策的輕聲撫慰“沒什麼。”
鬱舟有點緊張“你是生病了嗎？聲音有點啞。”
另一邊，坐在宿舍桌前，手裏拿着藍色卡片的傅聞策聽到這個問題，怔愣了一瞬，“我沒事，別擔心。”
鬱舟聲音悶悶的，“哦。”
掛了電話之後，鬱舟丟下手機，翻身下牀，去洗漱。
站在洗漱臺前，他看着鏡子裏叼着牙刷的自己，有些出神。
頂着這張臉久了，好像自己都看習慣了。
收拾妥當之後，鬱舟發了消息給傅聞策“我好了，你在哪？”
這是他們以前一起出發的時候鬱舟經常用的句式。
但這次他沒等到傅聞策的“下樓”，只有一句冰冷的迴應。
“你先過去吧，我稍後就到。”
鬱舟揹着揹包，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澀。
要做手術了，都不願意和自己坐同一輛車了嗎？
他感覺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慌。
他回了個“好”，然後出了校門口打車去醫院。
彼時，傅聞策站在醫院綜合樓五樓的落地窗前，看到鬱舟發過來的文字，眼裏是深不見底的黑。
他人長得俊俏，側臉線條分明，本來該是溫柔如水的長相，但是不知道爲何，他往落地窗旁邊一站，那附近就不會再有人想要靠近。
彷彿都在下意識避開這個區域，沒人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路過的護士來往幾次都看到他站在落地窗前，本來想上前問問他有什麼事，但是她一走近只覺得全身都有些不太自在，整個人都繃的很緊。
護士下意識離開這塊區域，什麼都沒有問。
而傅聞策，從始至終都沒有轉過頭，眼睛一直看着醫院門口的方向，目不轉睛。
學校到醫院的距離不算遠，十幾分鐘的車程。
在鬱舟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司機師傅一聲“到了”把他拉回現實。
他揹着包，站在醫院門口，有些躊躇。
系統催促着他，【宿主，趕緊進去呀！等會還要做登記還要走流程呢！】
系統的話在腦海裏響起，鬱舟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做的就是往前走。
但是他卻怎麼都邁不開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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