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奇遇
一個皮膚黝黑高高瘦瘦的挑着竹簍男人走了過來,平頭,額頭略寬,精神飽滿。王超英親切地介紹:“這是我大哥王有志。這位是,我常常說的李軍剛。”李軍剛仔細一看,王有志眉毛間真有一顆黑黑的大痣,心想這名字取得是多麼實在、有意義!他一把拉過李,顯得特別的熱情和親切:“抗得住不?”
“還行。”李軍剛笑着說。王有志利索地把兩個密碼箱放在竹籮中,扁擔中間一穿,輕輕鬆鬆就挑了起來。他一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抓住箱子,走路一搖一擺,像跳秧歌一樣在前面帶路。
“你多久沒有回老家了?”“有一年多了。”“家鄉有山嗎?”“沒有!”“哦哦,那要跟好。這裏的山路不好走,小石頭又多,釘腳。我們這裏常常有泥土塌方,千萬別滑腳,掉下去了救出來能活的不多。”“我一般不到那些地方,怕死。”“知道,妹妹說你跟泥巴一樣,看你的樣子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不過呢,一個家就要有一軟一硬,兩個人才能過平穩日子,取長補短。你這樣的男人我還放心些,我妹妹好強,你也心腸硬,她拿菜刀你拿彎刀你來我往,那就是公雞孵小雞:完蛋了。”“你放心,我這個人從來不打女人的。”“女人打你呢?”“算了嘛,能打我女人也不多。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我老婆。再說,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自在。”“我對我老婆就是這樣的。你也是找抽的闆闆啊!”
“哥,你不要把他教壞了。我以後找誰欺負去?”王超英咧咧嘴搶話。王有志呵呵地笑了起來。
李咬着嘴脣,腳下幾個石頭釘着腳心疼痛難忍,有了汗水,腳在皮鞋裏洗澡了。他有點體力透支,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王超英幾次問:“要換下嗎?”
“還行。”李軍剛看到她也滿頭大汗於心不忍。
“我也好久沒有走山路了。小時候都小跑,現在走還感覺有點累人。翻過前面那個山坡就到家了。”她將眼鏡摘下喘着氣說。可是翻過好兩個山坡好像還沒有到。她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全身都是汗水,頭髮都溼漉漉的披了下來。“這路不是要修嗎?哥!”
“好像明年修吧,國家出點老百姓出點。盼星星盼月亮朌了多少年,都沒有搞成。我小的時候就聽說要修。幾十年過去,鄉長換了幾屆,都沒有個動靜。哎,也怪不得這裏稍微有點本事的都出去了。這條路剝離了多少人對家鄉的眷戀。”王有志大聲說。一路上休息了好幾次,有些住房人家的狗跑出來汪汪的叫個不停,此起彼伏,一條溝都是狂吠聲。四周樹影搖曳,沙沙地響。雖然這裏農戶少,路難走。不過這空氣,真的是很清鮮,讓人十分舒服,可以說是一種精神上和身體上的享受。王有志停下來看了看李笑着說“這路我常走的沒有多大關係,平時也就一個小時的樣子,你們沒有走習慣所以慢。”
“是的!”李軍剛客氣地回答。他的腰越來越痛,背都弓了一些,感覺背上的玲玲越來越重。
“快到了快到了,就前在那家,歇會兒才進去。”王有志招呼李軍剛們在一塊大土邊休息下,指着不遠處是一戶燈火通明的房子說。李軍剛仔細一看自己也傻了,房子在對面的山腰上啊!還有一條溝,還要爬坡上坎。雖然可以看得見,但確實還有很長一段路。王有志累得夠嗆,從頭到腳汗水直流,全身溼透了。王超英放下揹包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哎喲,我的媽呀!見你們一面真不容易!”那包也不輕,不少的衣服還有玲玲的玩具還有零食。放下玲玲後,李軍剛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不停地伸腰雙手不停的捶着。玲玲下來後到處看,感到很稀奇很好玩。遠處,王有志的父母急急忙忙趕來。他們家的花狗跑在前面,親切地小聲叫着,歡歡喜喜在他們旁邊打圈,高興極了。玲玲不停地用手拍花狗的頭,嘿嘿笑個不停。李軍剛跟她身後,看到她高高興興的樣子自己也輕鬆了許多。王超英的父母一路小跑,媽媽老遠就叫:“幺妹崽,我們來接你了啊!”兩位老人走得還挺快的,轉眼就到了。她父親王道金長得又高又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李軍剛。母親楊菊紅有些矮小,拉住王超英的手不放,兩人眼裏面都是水汪汪的,真的是血濃於水啊!無論成敗美醜,世界上最親的永不放棄的永遠關心你的,都是你的父母。
她嫂子黃蓮挺着圓圓的肚子拉着一個安靜的小男孩出來,那個男孩躲躲閃閃,遠遠地看着,睜着兩個乒乓一樣的大眼睛。叫了一聲叔叔和姑姑後就不說話了,可能對他們不熟。
王有志熱情地和大家聊着。
“農村娃娃就是這樣的,沒有見過世面,所以不會講話,連個招呼也不會打。以後生完小孩,我還要出門打工,一是爲了掙錢養家,二來也是帶他出門去見下世面。在我們這裏,種地種一百年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現在都是高科技,都智能了,總不能讓下一代也走我們的老路,面朝黃土背朝天。以後呢還要請老二和幺妹多多幫忙。哇哦,我老婆這個肚子有的說,仙娘說她懷的是雙胞胎。我是半喜半憂。如果是再來兩個兒子,就完蛋了。兩口子又得奮鬥幾十年。現在養兒子那是賠半條命,不說別的,這房子和媳婦總是要有的是不是?聽說有些地方結婚都要有車了,說來說去,都是錢作怪。”
“哥,那是心在作怪。嫂子懷二胎,你應該開開心心,甭管男娃娃女娃娃你都要養。”
“我不是怕娃娃一個太孤單了嘛!現在的社會多複雜,一不留神就讓人騙了,以後多有一個人問候一下關心一下總是好事。出人頭地有人喝彩,丟人現眼有人幫襯。生二胎,那是必要的。現在很多人城裏人都不想生,我是提前爲社會作貢獻。”
“去去去,你那是爲了你自己!”王超英白了王有志一眼。“玲玲過來抱下外婆外公。”王超英招呼一旁和狗玩得有些忘乎所以的玲玲。小姑娘應了一聲後斜着向王超英跑去。
突然!也就是電光石火間,她落了下去,像飛機扔下的炮彈一樣。來不及細想,李軍剛飛似的撲了過去,摟住的腰用力往上一頂,他看到兩隻小腳在臉上踩了一下,還有王有志瞬間接住。下墜的同時能感到左手的輕痛,泥土瞬間就把人淹沒了。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不存了,不能動彈不能呼吸,周圍是黑漆漆的一下。他想到以前看了一本非常奇怪的書,主要說的是靈魂的來去。這時,他相信了:人死後,也會去另一空間重新開始。
李軍剛醒來時已經躺在一個長長的木牀上,渾身疼得厲害。睜開眼看到一個頭戴白布的面容蒼老的老太太在他面前轉悠,面目非常慈祥。一身黑布衣卻陰氣森森,又唱又跳的,嗚嗚啊啊的神祕莫測。她將一些黑綠色的東西往李軍剛臉上手上塗,塗到的地方能感到那裏又痛又癢,就像一條毛毛蟲在你的某個部位慢慢來地爬着。他心想是不是來到了地獄?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來看到王超英坐在身旁,頭髮凌亂,很是疲憊。李軍剛脫口而出:“我還沒有死。”
“不准你說這樣的糊塗話,以後都不準。”她深情地看着他,眼淚像噴泉一樣,瞬間就成了淚人。李軍剛也是性情中人,從來沒有見到她這樣動情過,自己很感動。她將李軍剛的右手拉在手心握着。那位白帽老太太又在李軍剛身邊轉悠,走走停停。拿着那些看來很髒亂又溼溼的東西塗李軍剛的左手,他纔看到左手心一條長長的口子,血肉模糊,被那些東西一塗,更顯得恐怖,看了第一遍後自己都嚇了一跳。全身都在發癢,又撓心。李軍剛很想去抓一下手。“不能碰傷口的,給我記住。”她將李軍剛的右手用力捉住。
他看着動情的王超英,加上她手心傳來的溫暖,感到就沒有那麼疼痛難忍了。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擦完,喝了一口藥水,卟的一聲吐在李的左手上。“啊!”他全身僵硬,那痛那瘙癢像刀子突然鑽心。這一驚一乍,痛得李軍剛眼淚都出來了,出氣都困難,大汗淋淋的。他掙扎了好一會,當看到她一臉的擔心,又咬着牙齒忍住。等到老太太走出門去,好久才鬆了一口氣。屋內,一片寂靜,有嘩嘩的水聲,王超英用熱水打溼毛巾,把他臉上的淚水和汗水慢慢擦去,動作還很憐香惜玉。餵了飯後,兩人坐在房間聊天。
“她是幹什麼的?”李軍剛問。
“這裏的土醫生啊!也是這裏遠近聞名的活菩薩。她是很有本事的,別看用的是草藥,都特別有效。這鄉上一百多裏的農民都靠她。縣裏領導都來找過她的。什麼狗啊、雞啊、豬啊、牛啊、驢子啊等等,一醫一個準。不得不服。”王超英向李笑了笑,洗了臉梳了頭,很純樸很輕盈,很清麗很嫵媚。
“我是個人!”李聲明道。“我怎麼看她的樣子都像那個坐掃帚的老太太一樣。”
“討厭!”她笑了,終於有點開心。“疼嗎?”
“不疼!癢!”
“這個不能抓的。記住:越抓越癢,會爛成一片。她用的這些草藥雖然不好看,在外面花再多錢都買不到的。放心,她說你最多兩個星期就能好起來那是鐵板上的釘釘。”
李軍剛那些天全身被整得全身奇癢,半夜望着房頂的瓦片不能入睡,昏昏沉沉。有時醒了,就感到某個地方癢,備受煎熬,又不能動也不能抓一下。而且,那些草藥的味道太難聞,有些腥臭。每次老太太進來,李軍剛就會害怕,毛骨悚然。那位老太太一走,他才感到自己還活着,如釋重負。王超英告訴他:小時候怕打針每次到了醫院門口見到穿大衣的人都會戰戰兢兢。李軍剛樂了,現在他還真有這樣的感覺。每天王超英拿着盆子端屎端尿進進出出,輕手輕腳的。李都很深情很感動地看着她忙碌,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個女人,以後絕對不能辜負她。王有志一家每天都來看他幾次,問寒問暖的。讓他感覺很有一種平常人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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