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聚會
女同學在評論同學中那個長得帥引來一片尖叫。
雷豔顯得有點瘦小，化了很濃的妝，雙眼深陷又疲憊，像泥塑木雕，臉上的笑有點呆滯。坐在李能、唐華羣中間有些格格不入。李想這個女人現在怎麼了，難道還飢腸轆轆，朝不保夕？很想過去問候一下，卻沒有行動。時間已經過去那麼很久，再見情難再。
男同學碰杯喝酒。每個人都有點感慨。時光催人，世事變遷，多少有點澀味。回首往事，人人都有點感慨萬千。
正聊得起勁，雷豔走了過來，十分溫柔地說：“我們可以單獨聊下嗎？李軍剛？”
大家知趣地離開，劉洋出去時隨便把門也帶上。李將音樂關到最少。房內燈光盤旋，五彩繽紛。屏幕上是一對情意纏綿的情侶在歌唱。
“好像，我們有好幾年沒有見面了吧？有四年了！”她自問自答地說着，有點拘謹地坐了下來，咬着嘴脣：“生活在一個城市裏面，其實離得也不遠。就是沒有見面，你說奇怪不？現在，你變了不少！”
“是有四年了！你知道我是隨波逐流的人，除了年年變老，生活還是原地踏步，工作還是一個司機。上次在路上我看到你和他，他人還不錯，兩個孩子很像你。”李一邊拿杯子一邊倒酒，把杯子放在她面前。那個‘他’字拖得有點長。
“嗯！那天有點冷，我小孩感冒。還記得你的頭髮當時還留得長。去年我也看見你們了，一家三口在公園開開心心地玩，很羨慕。你很開心，你太太很漂亮還很有氣質。”她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不小心碰倒了，水灑了一桌。李軍剛愣了一下，拿紙擦桌子。
“哦，我是運氣好。她比我優秀。”
“我離婚了，你結婚那年。差點扛不住。除了分錢分孩子沒其它。現在，我們都成了仇人，彼此都恨不得捅對方一刀。我知道當時是貪他的錢跟他在一起。後來我也付出了，對他，也真真切切地好過。想不到是還是這個結果。女兒跟他，兒子跟我。我們，也過得挺好。這些年，很想念你的，真的。我知道錯了，當時看不到你有什麼好，得過且過。我希望自己有點錢過上有質量的生活。而你，喜歡就是安份的平平淡淡的。現在想起來，知已知足也是福分，因爲不苛求，平凡是福。做你太太，很幸福。你很會關心人！”她說話時一停一頓，前言不搭後語。
“是嗎？不覺得我哪裏好，只覺得人要自知不能太自私。我一家人關係挺好的，沒有吵過架也沒有重話。你知道我的，耙耳朵怕老婆。什麼事情都是半瓶水，別人一誇，就沾沾自喜，寧願做牛做馬。”李軍剛不停地摸頭，笑有些勉強。
“行，看到你幸福就很開心了。真的，就想在我眼前靜靜地看下你。這些年來，好多次夢見你。”她低下頭，抽噎了一下，又擡起頭來看李軍剛。“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放下，總覺得欠你什麼，真的。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們以前租的那間房子，我去過很多次。每一次都在裏面站半小時。你有次喝醉了，還是我和你親戚送你回去的。後來你結婚了，搬走了。鑰匙我現在都放着。”
“哦！我都沒有太注意。以爲就這樣散了，情不再了。本來可以看到的。”李軍剛的心裏有點漣漪。
“你知道嗎？我們以前是青梅竹馬，過得很淳樸善良，愛得那麼真摯，都不知道有多少同學羨慕。那一年我滿15歲，你還來給陪我過生日，那時沒有什麼生日蛋糕，隨隨便便吃了一頓飯，但但我的心裏很溫暖。媽媽還把竈上的臘肉切來招待你們，還單獨問你喫飽了沒有。那一年的生日是我一生中過得最開心的，因爲你來了。那一晚叫我你住我家裏，你去了你的親戚蔣得方家裏住。你還記得嗎？”她開始有點哽咽，聲音斷斷續續。
“記得！”李不住地點頭，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我送了幾張卡片給你。當是流行歌星卡片，在背後留言的：祝你生日快樂，開開心心！永遠愛你的剛。那一段時間你見到我都躲着，紅着臉跑得遠遠的。後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上了！”
“嗯，一盒裏是十張吧？我當時也是省喫儉用來買。如果讓媽媽知道，肯定會罵。家裏錢緊張嘛！對四大天王啊小虎隊啊十分的崇拜，那些歌天天練，回家的路上都在唱，可以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你送我的卡片後來修房子的時候弄丟掉了，太可惜了，太珍貴了！”她動情地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開心和掙扎，然後眼淚又流了下來，如同細線。良久，她慢慢起身，站在李面前。“現在想對你說：我們已經成爲過去，我會把你作爲內心的人。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拿來過日子的；有些人是拿來回憶的。實際上你很聰明，心地善良，不管做什麼，好好發揮。好好孝順父母！好好愛自己！好好疼愛愛你的人！”
李軍剛低下頭。沉默着，眼睛已經溼潤。
“可以抱下我嗎？”她不知何時到門口，她轉過身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李軍剛上前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身子很單薄，有點冰冷。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以前那麼愛她卻不能相守。李的眼淚流了下來。時間過得很慢，又灼人身心。她推開他時，李不由自主地後退好幾步。
她掩面而去，哇地一聲哭嚎了起來，幾個女生連忙跟上。
離別總是依依不捨，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現實。互相拉手，握手，期望時間不走。有些女同學拉着對方的衣袖，放下了又拉上來，來了個熊熊的擁抱，依然不夠。梨花帶雨的，情意綿綿的。
“我們就要分開了，真心祝福你：幸福開心！”還是她勇敢地開口，重複着自己說過的話。“作爲同學或者朋友，請允許我發泄一下。說出來，心情舒暢多了。”
“也祝你幸福！”李軍剛握住她的手。李軍剛的手很冷，在半空中搖曳了幾下，兩人不得不放開。
李軍剛後來在同學羣中變得活潑起來，。他和雷豔還無話不談。比如到哪裏去玩，吃了什麼好東西，看了什麼值得看的書，下雨時開車要小心，天熱要注意多喝水。
她說她要結婚了，要去湖北安家。李軍剛發了個笑臉過去，回：人，總要有一個家！她將男友的照片發來給他看。那是個有點年輕相的男人，看起來是文質彬彬的，個子高、有氣質。李說這比我要強多了。雷豔說：是你就好了！李說：下輩子吧！就這麼說定了！雖然話很幼稚，但很有韻味。
她問走那天要不要送她，李軍剛說去，一定要去。那天，天空一片烏黑，陰沉沉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路上的車堵了個密密麻麻有頭無尾。李軍剛急得嗷嗷大叫，在車內不停地按着喇叭，心裏裝了火藥都快要爆炸。直到她來了電話：她說已經上了飛機。除了父母還有幾個同學來送她，羅志、劉洋、唐華羣、李能等等。很開心，感到幸福。她發來一張照片：他們手握手在機場做出英姿颯爽的動作和露出心花怒放的笑容。還有一個擁抱的表情！
到了湖北後，雷豔打電話來報喜，聲音很清脆很愉悅。李如釋重負。兩人在羣裏配合默契，語調一致。彷彿，那種感覺如同親人一般，又比親人更加親密。她寄來一張自制的卡片，上面的字句讓人怦然心動。
這樣的世界不知有沒有忘憂酒，
可以忘記一切煩惱和憂愁；
這樣的世界不知有沒有真正的愛情，
在沉重的歲月中仍然做到天長地久；
明天不知有沒有可以實現的願望，
而今天的辛酸卻是明天輝煌的前奏；
昨天不知有沒有值得可以思念的人，
在每個黃昏可以靜靜地將歲月挽留；
我，總是望着璀璨的星空，
常常在海灘上蹣跚地獨自行走。
若是有一天，我牽着你纖纖的小手，
在海邊纏纏綿綿地走過。
留下雙雙寧靜而溫柔的足跡，
那時，不知天上的彩雲會不會害羞！
上個月，王超英懷孕了。
“你覺得老何這個人怎麼樣？”劉亞坐在椅子上翹着二朗腿，給李倒了一杯茶。
看到這個精緻的小杯，李覺得很好玩。喝了一小口已經茶去了半杯，意猶未盡地說：“你以後能不能給我換個大一點的？這一口都不夠啊！”看到劉亞一本正經的樣子，咳嗽一聲後說：“我這個人從來不打小報告的。”擡頭一看，她凶神惡煞的眼神讓他心裏發毛，又說：“那我就說了好！第一：胡說八道。第二：阿諛奉承。第三：以權謀私。在普通工人的眼中他就是個宦官。正因爲你這個天后保駕護航，他纔可以無法無天。”
劉亞不動聲色地問：“你多久沒有漲工資了？”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都已經三年沒有點動靜。現在的蔬菜月月都在漲價，我有時候都納悶：爲什麼就不給我漲一點呢？又不好意思開口問。”
“我呸！你這個王八蛋怎麼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呢？自從你跟王超英好後，車子都成了你家的，你天天接送玲玲買這樣那樣，放假的時候用車子我還要將就你們一家大小，我說過一句話沒有？還跟我斤斤計較？要不是你天天叫姐叫得那麼甜早就跟你翻臉了？臭小子！”劉亞拍了拍桌子半笑半真地罵，李軍剛嘿嘿地笑。劉亞想了下說：“好！機會只有一次，你去着伸出了手，李也伸出了手，誰知道她又把手縮了回去。“等你位置坐端了再說吧！屁股沒有坐熱就要離開的滋味不好受，高工資不是那麼好拿的！”
李軍剛愣了下，這話一語中的。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