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岳母
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有驚無險。李漸漸地有了頭緒有了狀態，還能偷懶打一下小盹。只要下定決心，勤奮努力，其實自己不是想的那麼笨拙！
開門後，見到玲玲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電視。李軍剛問媽媽呢，她指了指廚房。李軍剛擋在她面前，她就斜着身子看，再遮一下，她就坐過去一點，李軍剛歪着身子擋着視線，她就苦着臉了：“爸爸！”
“對了嘛！你不叫下我，我就睡不着覺！”李軍剛從背後拿出一個娃娃放在她手上。玲玲立即大聲叫喚：“哇塞，爸爸我愛您！”
進廚房地時看到王超英正在摘菜葉子。李責怪她：“現在有小寶寶了，叫你不要亂動，不要接觸油煙。下次我要罰你了。”說着在她背後解圍裙。她舉起雙手，好了後站在一旁，兩隻手在胸前端着，笑眯眯地看着李忙碌。
“你又買什麼給你丫頭了？”“娃娃，那天她看中那個！”“叫你不要這麼慣她，老不聽！”“那我還不是天天慣着你？”“嘿嘿！娶到我後悔嗎？”“說什麼呀！娶到你我不知道多開心。這輩子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娶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比彩票中大獎還要高興。”“我還寧願你中彩票。你看看你說話就說話幹嗎又過來親我？過去洗菜。哦，跟你說件事：門面我不打算轉讓出去，先租着。等寶寶滿了六十天就去做事。現在的門面不好找也貴，咱們籤的是五年還有兩年半的時間。”“行啊，你怎麼說就怎麼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沒有你那麼細心地教，我可能永遠是坨稀泥！”“只要你肯學我就教，誰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有長進有出息呢？我還想將來有一天過上休閒自在的少奶奶生活，那纔是你有本事。”“我一定努力！”
“好的！男人就應該有鬥志。我還有一件事情跟你講，不知道你同不同意。”王超英笑了笑，舔舔嘴脣。
“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想把我媽接過來。你現在工作忙嘛，家裏需要一個人打點。媽媽來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上班。我媽會燒好多好喫的，現在想起來都流口水。下班時候也可以犒勞一下你。怎麼樣？”
“我可以說不嗎？”李軍剛擡起頭笑着看她。
“不可以！”王超英的聲音大了，臉色驟變。
“我是全票贊成！我這個人說句實話也挺懶的，有一口熱飯熱湯不知道多高興。如果你媽不來，只好叫我媽來。再過一段時間你真不能工作了，我們又窮請不起保姆！就辛苦了老人。老婆大人，你說話我贊成！”
“李軍剛，你真好！”
“我這一輩子，有沒有可能逃出你的五指山啊？”
“你是翻不過去的，我會把你當成水牛一樣拴起來。雖然牛的力氣很大，也逃不脫它鼻子那根小小的繩子，還有牛圈裏的那些草，風吹不着雨淋不着。有喫有喝，酣酣甜甜。這就是你以後的生活。”她在李軍剛的鼻子擰了一下，然後得意洋洋地走開。李軍剛看看她肥肥的身材，笑了。
楊菊紅獨自能來這座城市，讓他們萬萬沒想到。聽王超英說，她是隻認識自己的名字和阿拉伯數字，說得難聽點就是一個文盲，腦袋也不太靈活，加上普通話不好，還坐的是火車。頭一天晚上王超英就在滾枕頭，不停地雙手合十：“菩薩啊，你得保佑我媽媽一點事都沒有啊！不然我就沒法跟大哥二哥交待了。”
真的靠菩薩保佑，岳母安全‘着陸’，王超英才放了心。她拉着母親又驚又叫又哭又跺腳：“你怎麼不讓爸爸陪你來呢？哥哥來也行啊！你這一個人真的讓我太不放心了。你要有點事情，我就不活了！”說得熱淚盈眶，淚水斷了線似的流着。場面十分感人。
楊菊紅坦然說：“我這不是來了嗎？我啥子都不怕，不懂的就問那些穿制服的。你曉得我爲啥子問他們？只要記住他的號碼就可以了嘛。我不認識字，一到十還是記得的，第一、安全。有牌牌的是國家的人，他要是騙了我，還有人管他們。第二、態度。他們不能打我罵我也不能對我發脾氣，不然找他們的頭頭說他們不爲人民！對不嘛？我纔不像他們去問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上當纔怪。自己笨還要怪別人，活該！”
兩人不約而同地翹起了大拇指，一個足不出戶的老太婆居然比一個讀萬卷書行萬里人的人想得通透。隨機應變纔是不變的硬道理。
老人家帶來的東西不少，基本上等於她的體重了。什麼花生米紅薯粉乾菜等等，連臘肉都好幾種。王超英和玲玲在蹲一旁臉上都樂開了花，眼冒金光，那饞嘴的眼神讓人一目瞭然。寶貝似的放在廚房最上面一個櫃子裏面，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走的時候戀戀不捨。李軍剛笑着說要不要買個保險櫃來裝被王超英推了出去。
開始幾天，母女爭着幹家務，那親近不是一般的，王超英恨不得把母親當菩薩一樣供着：媽媽筷子我來拿，媽媽我來洗碗，媽媽我來抹桌子，媽媽你坐着看電視哈，等等。也不知怎麼地，後來家裏活楊菊紅都一個人攬了下來，這裏掃掃那裏擦擦。開始時李軍剛都不好意思蹲在馬桶上。時間久了就習以爲常了，有時看到有一點髒還用紙擦了又擦。
王超英在客廳裏看電視劇，眼睛一眨也不眨，時不時往嘴裏放點什麼。楊菊紅在旁邊剝黃豆，時不時看一眼。王剝了一顆糖伸向楊菊紅，點了點頭，意思是讓媽喫。楊菊紅搖搖頭。她也不在意，繼續喫着，心安理得。
“有件事情我想了解一下？”楊菊紅手慢了下來。
“嗯！說吧！”王超英關了聲音回過頭來，拿了幾顆黃豆要剝不剝的樣子。
“軍剛對玲玲到底怎麼樣？”楊菊紅看着女兒問。“表面上看不錯，我不曉得關上門是不是一樣的。”
“我想說，我現在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親生的？”
“啥子意思哦？”楊菊紅滿臉疑惑。
“比我還親！他們父女關係鐵到一定程度。我也納悶，他們兩個怎麼就那麼投緣啊，真的。有時候我都成了外人，他們說悄悄話還要揹着我，完全是一個鼻孔出氣。”王超英笑笑說，看了看母親一臉的不信，又說：“您老人家住一段時間就知道了。他們纔是一夥的，您小心點！”
“這個軍剛，他難道一點都沒有介意嗎？玲玲怎麼說都不是他親生的，放得下心裏的那塊石頭？”楊菊紅笑了笑，不住的點頭搖頭，又停住了手一臉猶豫：“難道有什麼陰謀詭計？”
“有個屁的詭計！我以前講過，只要對玲玲好，哪怕他是一個挑大糞的我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人嘛，可能也是緣分，這麼多年了，他對玲玲是真的好。從來沒有說過半句，有時候我說一句他還要護着那個丫頭。也放心了，時間總能沖刷一切，他卻做到了始終如一。他不在意我不堪回首的過去，我給他一個幸福美滿的將來。我，總算是找對人了。”王超英甜蜜的笑，有些得意。腦袋不停的點着，有些自我滿足和竊喜。
“他有沒有問過你的過去？什麼旁敲側擊畫龍點睛的？”
“沒有，從來沒有，他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男人大部分說一套做一套的，還以爲他也是半碗熱湯的時間熱乎，過了就原形畢露，是我們老的想多了。這個女婿真的好！閨女，我還教你一招，錢這個東西，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裏。當家作主，關鍵是要有票票。他現在工資那麼高，一定要防着，給他頭上戴上緊箍咒。男人一有了錢都不是好東西。”楊菊紅用食指敲了敲王超英的小腿。
王超英一臉的詭笑：“這個，當女兒的早就是高瞻遠矚，他身上從來沒有超過三百大洋。什麼卡啊什麼金啊放在哪裏密碼是多少隻有我知道。”她一邊說一邊比個三個手指頭在母親眼前晃，又拉着母親的手開始搖着打哈哈，兩個女人大膽地放肆地笑得全身打顫。
玲玲牽着李軍剛的手甩呀甩。推門進去，李一看到兩個女人笑也樂了，笑問：”聊什麼呀這麼開心？”
王超英回頭看李軍剛：“沒聊什麼呢，就說說家裏的事情。”
李軍剛‘哦’了一聲。玲玲看着黃豆跳着叫喚：“外婆我要喫豆豆！外婆我要喫豆豆！”
“乖，等下外婆就跟你做！”楊菊紅笑道。
玲玲又擡着頭看李軍剛：“爸爸說紅燒好喫還是煮了好喫？”
“當然是紅燒了！”李軍剛答道。“咱們家公主就最愛喫紅燒的！”
“yes！還是爸爸最好！”玲玲笑着和李軍剛擊掌歡呼，兩個人開心得忘乎所以。
“你們兩個，進了門還手拉手？”王超英有些嫉妒地說。
“喂！父女拉下手也要您管？我們拉手也好多年了，您不會今天才看到吧？再說，父女拉下手好像是合法的！大姐！”玲玲有點得意忘形。
“大姐？老子是你媽媽！你不要我管就滾出去，喫我的穿我的比我還跩。”王超英有些生氣地扔過來一顆糖，李軍剛伸手接住：“好了吶，有時候說漏了嘴而已。真把她趕出去還不是要去找？女兒這麼漂亮，長得又像媽媽，在大街上多不放心。你說對不對嘛？不過，以後不要說那個‘滾’字，女兒是我的，不能叫滾！”
“你！”王超英笑着踢起腳，李軍剛躲了一下，順勢把女兒推到她旁邊，指着王超英說：“女兒我是完好無損交給你了的，掉了一根頭髮也要找你的麻煩。我去洗澡。”
“李軍剛，玲玲都是你慣的！”王超英在後面大叫。
“慣就慣唄！我都叫公主了嘛！沒叫你三跪九叩已經對得起你了！”李軍剛哈哈一笑打開另一間屋的門。
王超英打着哈哈：“什麼？她是公主？我是什麼呢？哦，我就是皇后了。今天晚上你給我把洗腳水端過來，洗得香香的，不然砍你的狗腦袋。”
“你是宮女呀！自己身份都搞不懂！”李軍剛從門口露出腦袋說。
“你你你？媽您看看他們！”王超英轉頭拉了拉楊菊紅的胳膊，像小孩子吵架要大人來分辯對錯。
楊菊紅一臉笑容，將剝好的豆豆在盆子裏撥動着，把碎屑扔進垃圾袋，不慌不忙地說：“這不是你要的結果？這就是幸福，你就別鬧了！”
她低着想了想，終於得意地笑了，拉住玲玲的手問：“你們今天到哪裏去玩了？”
“不告訴您！”玲玲笑着跑開。王超英的眼睛立即圓睜，又要發火。玲玲無奈地回答：“在公園唄！剛纔說不要人家現在又要問。”王超英揚起了手。
“這個丫頭很像你小時候！”楊菊紅笑着說。
王超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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