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竊聽
一個精神煥發的女孩抱着文件夾走了進來。二十來歲，五官立體，臉蛋也很清秀。李軍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輕描淡寫地說：“經理，麻煩你簽下。”
“哦，好的。”李打開看到填表人的名字驚呼：“江英？你也叫江英？真是太巧了，我有一同學也叫江英的。”看到她一臉不屑，李軍剛忙說：“我是真有一個同學跟你同名同姓。長得很漂亮的，是我哥們蔣波的夢中情人，可惜了沒有走在一起！再說了，我是結過婚的，老婆叫王超英，就是廠對面門診戴眼鏡那個，蠻漂亮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就是明星來了，最多是心猿意馬地看一眼，沒啥關係。”
“叔叔，你老人家也不要多想。你除了位置比我高點收入比我高點，人真的長的一般。你老婆看中你，也是祖上有德，眼大肚皮小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這話一說，李頓時目瞪口呆，打了沒意思的哈哈。李簽上了大名，寫的龍飛鳳舞連自己也不認得，自鳴得意地看了看她，得了一鼻子灰又低頭看了一遍，這一看就發現不對了“等等，這個地方我看不懂，你能不能解釋下？”。
江英呆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不停地轉着：“你不懂？笑話，你不懂你是怎麼當上經理的？”
“這個你別管，我不是剛上臺不久嗎？總得有一個熟悉的過程吧。”
“嘿嘿，我也不懂，實話告訴你我是昨天來應聘的，今天第一次見到你老人家！”
李苦笑了一下：“幫我倒杯水吧！”江英不說話，揚起手錶在上面點了點。李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是四點五十分，說：“不是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嗎？”
“你呢，就不要那麼矯情了，又不是姑娘家家。就這麼十分鐘，你忍一下不就過去了，回到家裏想喝什麼就喝什麼。現在又只有八分鐘了。我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摸摸手機關下電腦，隨便站一下八分鐘不就過去了嘛，打卡時說不定還過了幾分鐘，光陰似箭吶老大！”江英沾沾自喜地說。
這是什麼道理啊？李軍剛又好氣又好笑只好搖搖手。江英哈的一笑就跑了。
此時，劉亞和王超英坐在辦公室看着屏幕品頭論足。
“大姐，我們這樣合適嗎？”“切，合不合適你還不是在看。這事你聽我的。男人，我們都是上過當的。結婚這麼久，不抽菸不去喝酒不打牌，錢還一分不少通通上交，自己又省喫儉用，對你和玲玲還百依百順。有這樣的好男人嗎？我呸！現在的男人，要麼沒錢沒權壞不起來，要麼不食煙火。一旦麻雀飛上枝頭，那尾巴就像旗杆一起高高地立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上班下班我算過時間的，真是沒有一點瑕疵，雞蛋裏挑骨頭都難。”“是嗎？以前是一個司機他不粘着你找誰去？現在，賬務和人事都是清一色的花姑娘，這段時間他又不能碰你，瞧着吧，很快就會原形畢露。攝像頭就在吊燈上面，竊聽器放在桌子上的筆筒裏，有點風吹草動我們都會一清二楚。要是真的巍然不動，我就恭喜你，最後一隻恐龍被你捉住了。就是爲他去死去殺人放火都是值得的。”“有這麼誇張嗎？”“絕對的！”“實話說這種現場直播好刺激好過癮，小心肝都咚咚地跳。那個江英會不會有點危險？”“這個人你放心，不是不會是天差地遠。這個丫頭眼光高着呢。長得要帥，個頭要高，有錢有勢，你老公哪點像？”“切，她還以爲她是誰？不就是一般的黃毛丫頭嗎？要臉沒臉要胸沒胸！”“哪不就是骨感了？！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你沒有聽到我老公剛纔說我漂亮嗎？”“我去，他那是隨口一說，還當真啊？少做白日夢吧你！”
她摸了摸肚子小聲說：“兒子，我也希望你爸爸是一個好男人。但我還是要用照妖鏡照一下才甘心！”
李軍剛看到人上車後才發動車子。劉亞的臉上洋溢着莫名的興奮，聲音也很悅耳：“工作怎麼樣？”又悄然打通了王超英的電話。
“努力中。放心，我不會大意失荊州的。”李軍剛信心滿滿地說。
“真沒有想到你還能幹這麼長時間！”
“多虧了超英！是她教的好管的好。一個男人的幸福是老婆給的，行不行都得推一把。”李軍剛感慨萬千地說，很自然地把車開出了廠區，車子在他手裏就像玩具一樣隨心所欲。
“呵呵，那真的要恭喜你。這裏有兩萬塊，是這個月的零花錢。”
“零花錢？叫我買點什麼？”李軍剛接過後放在自己包裏，以爲這個是給劉亞買東西的。所以接的很自然，放的也很隨意。
“你現在是經理了，應該出去喝喝酒跳跳舞去按摩之類的，隨便啦，這是正常的開銷費。每個月都差不多的。”。
“哎喲！有這樣的好事啊？怪不得那麼多人想當官，是不是每個月都有哦？”李軍剛有點欣喜若狂起來。
“對，每個月一萬多。”劉亞一直盯着李軍剛看，眉毛上挑。
“省下來的呢？”李軍剛心裏打着另一個算盤。
“都是你的。”劉亞肯定回答。
“你說話算話。我最多叫他們去喫幾頓飯，按摩打牌唱歌通通免了，我是碰都不會碰的。你不要這樣子瞪着我!工作我還是會抓緊。今天這個錢來的正是時候。上次我老婆看中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真是漂亮，玲瓏有致的，氣質和形象都出來了。不過後來還是沒有買，爲啥？一千多塊吶。走的時候她都回頭望月的。哦還有，上次她看到瓶香水心馳神往，我靠，也要好幾百。哦還有，玲玲看中個書包，眼睛都放光。嘿嘿，今天一定要去買回來。你知道玲玲喜歡什麼顏色嗎？是橘紅色。我丈母孃也來了，應該買兩件好的衣服孝敬她。你怎麼不說話？”李軍剛一個人說得天花亂墜自問自答，彷彿所有的東西都買到了提在手上了。劉亞愣在那裏。眼睛銅鈴似的看着李，什麼眼神呢？說不上來，那張臉也是陰沉沉的。李不禁覺得心裏一涼，這是不是又惹到她了。
到了她樓下她還是一聲不吭。
“怎麼啦？”李關心她。
“沒事！你真不打算出去逍遙一下？多好的晃子。花天酒地，爲所欲爲。”
“姐，就跟你說句掏心的話吧：我現在是必須好好工作，還要越做越好。都三十來歲的人了，機會可能只有這一次。現在超英懷了孩子，租金、房貸、水電費等等，加起來不是一個小數目。你說這錢能亂花嗎？我以前是一個司機，人也不帥，能娶到這樣的老婆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現在她雖然胖了點，但還是我老婆，還很漂亮。你說我能昧着良心出去玩嗎？”
劉亞下了車，嘟着嘴問：“你這個酒罈子不出去喝酒嗎？”
“喝酒？對了，孕婦可以喝紅酒嗎？”李軍剛一拍腦門。
“不知道！”劉亞沒有好氣地回答。
“管它的，今晚買兩瓶回去再說。”李軍剛說完就點了火，心裏想着算着要買的東西。“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然後激情四射地唱了起來，五音不全，對着劉亞得意忘形地眉飛色舞。
“我打死你！”劉亞一跺腳，把手機舉起來又縮了回去。
“你有種扔過來！”李軍剛滿臉堆笑。
“想得美！你這個臭小子！”劉亞自鳴得意地走了，手在半空做拜拜！
王超英在廚房裏不停地‘yesyes’地狂叫不已，那興奮的勁兒如同登天，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在半空揮舞着着拳頭像奧運冠軍一樣高高舉起，不時地甩一下，等待別人的掌聲或者歡呼。激動得不能自已，笑得全身抖動。
“媽，他說有點胖。”王超英轉着身子自己看，轉過來轉過去。“哎喲，好像屁股大了。”
“去！孕婦本來就是胖點好，屁股大會生育。你們兩個真是一天到晚沒事做，軍剛對你那麼好，你們還要去監視他。不過，現在就更加有信心了，這孩子人品真是沒話說，今天晚上我給他多打一個雞蛋。”楊菊紅切着絲瓜一邊說。“你們兩個是不是還要繼續？”
“當然啦，現在纔剛剛開始。真是刺激，nice，verynice，我等會兒去門口接他。”王超英像個孩子一樣歡喜雀躍。
“應該應該，這孩子值得表揚，連我這個老骨頭也放在心上。”
王超英站在窗前直溜溜地看着樓下，眼神全是期待。楊菊紅笑着說：“哎喲，人家還要去接玲玲還要給你買東西，沒有那麼快的！”
“我現在想見他嘛！”王超英眼睛放出光芒，笑靨如花。
李軍剛打開車門，玲玲上車後驚喜若狂地嚷嚷：“爸爸您發財啦？買這麼多東西？是不是中彩票了？”
“廢話，哪有那麼的好事啊？這是劉亞阿姨給的外快。嘿嘿，艱難的日子終於過去了。”李軍剛把書包放好，準備開車。
玲玲在東翻西找，看到那個橘紅的書包立即笑得咯咯作響，東倒西歪的動着，又在找衣服，看來看去：“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好高檔！怎麼就沒有我的衣服呢？”
“媽媽和外婆各有兩套。我不曉得你穿多大的喜歡什麼樣式。要不我們去找家好的服裝店，你自己挑？”
玲玲親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在李的臉上摸了摸：“我的爸爸是世界最好的！”說完又挨着李軍剛肩膀，神神祕祕地說：“我想問下，要是有了弟弟妹妹，您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胡說八道！你是我女兒。所有的好都有你一半的。”
玲玲笑眯眯地坐好，眼睛突然又睜大了：“爸爸不對。要是生一個弟弟就不一樣了。兒子就是兒子，女兒就是女兒。我是遲早要嫁人的，就是沷出去的水，最多給我體面的嫁妝。您和媽要爲弟弟買車買房娶媳婦。這樣的話，就不公平。”
暈倒！這話怎麼能從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李軍剛把車停在路邊，直視着她說：“這些話是誰給你說的？你要認真讀書不要胡思亂想知道不？”
“爸爸，您奧特曼（out）了。這些事情早就懂了，同學的爸爸媽媽離婚的再婚的多得很，再結再離，跟過家家似的。近朱者赤，耳濡目染，我們能逃得開嗎？！哦，就是這裏！哇塞，爸爸您還真會停車。”玲玲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又跑又叫：“爸爸快來，就是那家！我是看中了好幾套，就是沒有錢纔沒有買，多了又怕媽媽罵。哈哈！”
李關上車門後跟着走，心裏七上八下：現在的小孩子見的多聽的多人又聰明，會不會早熟呢？玲玲迅速進了店就在裏面跑着，不一會兒就拿了三套出來，看來她早就挑好了的。付錢的時候李還在想事情，多給了一百，幸虧員提醒。玲玲拉着李軍剛的手，不停地搖晃着：“心疼錢了？”
“心疼你，我是怕你學壞了。”李軍剛心裏打鼓。
“不會的啦！我又不會談戀愛，也不跟別人攀比，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嘛！”玲玲上車後像個大人一樣拍拍李的肩膀，笑着點頭，好像很懂事很穩重的樣子。李笑了，瀟灑自如地開着車。玲玲讚歎：“爸爸開車真帥！”
“我們兩個就別那麼假了嘛！”李軍剛樂了！玲玲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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