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痛心
這傢伙又胖了不少，籃球肚，又圓又鼓。他一見到李軍剛，居然一臉欣喜：“兄弟，過來喝點小酒。”
李軍剛用手蓋住酒杯：“我們不能稱兄道弟的。今天不能喝酒，要開車。”
江勇又面不改色地開了一罐飲料，放在李軍剛面前，依然在笑：“今天來我是跟你交一個朋友，真的！”
“我們的關係惟妙惟肖，不能交朋友的。人都是貪婪自利的人，我也一樣。你的自私是個人，我的自私是家人。”李說得字字清晰。再看江勇神色，牛，這個傢伙居然還是笑眯眯的。
“你現在的變化很大哦，都跟以前截然不同。這西裝，帥氣。假以時日，再努力點的話，你會百尺竿頭，家庭事業雙豐收。”他停了停，一邊大口喫菜一邊說：“我還沒有想到你會變得這麼好。”
“謝謝，這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麼聽都不是象牙。告訴你我有今天，因爲我老婆好，她的幫扶她的堅持她的鼓勵她的善良造就了現在的我，剛剛開始萌芽。將來會更好的。”李軍剛挖苦他，又拉住王超英的手，在他面前故意搖來搖去。
江勇的笑漸漸沒了，良久，他放下了筷子，帶着誠懇的語氣說：“李軍剛，我今天真的不是來找岔的。是來感謝你的，當初我以爲你對玲玲好只是暫時，逢場作戲。但這麼多年了，玲玲也大了，懂事了，也很開心幸福的樣子，這點我很欣慰，由衷地感謝你。這家酒店的老闆是我朋友，味道不錯，多喫點！”
“呵呵，有話請快點說，我等下還要回家喫飯。我丈母孃燒飯是很好喫的，比外面酒店更好。”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的，我還是你的恩人。”
“感謝你？今天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如果我當初對王超英好點的話，那麼現在怎麼可能有你的位置？如果我當初對玲玲很好，是不是她會愛我多過愛你？血濃於水對不對？我對她不好我承認，現在她過得很開心，我也是來祝福你們。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粉絲。”他說完將一杯酒店放在李軍剛的面前，面色很真摯。
“時光如同洗澡水，永遠不回頭。如果說我謝謝，我是謝王超英的，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與一起走過，風風雨雨，不易。”李拿起了筷子，在桌子上畫圈圈，很悠然很自在。
江勇面色沉重地，但心有不甘：“我原計劃帶玲玲回趟貴陽的，現在看來是大可不必。你們家的城牆固若金湯。祝賀你們！”江勇用自己的酒杯碰了李軍剛面前的酒杯一下。
“等等，有什麼目的說出來吧。直接點。”
“實際上，我和一個朋友在這裏賣傢俱，上半年持平，下半年肯定會好。以後我在成都的時間會多點，有時間大家出來喝茶聊下天。我是個生意人，賺錢纔是我的目的。你們一家過得好好的，我不會自取其辱。”
“地方你都選擇好了，纔跟我們打招呼？我說不行，難道你就不租了？”王超英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這個人我太瞭解，醉翁之意不在酒。”
“玲玲是我的女兒，我想……”
“這是不可能的！”三個異口同聲地說，連結束都在同一時間。
“我現在只想一家人過平平談談的小日子，不想節外生枝。你做生意，我不管。但有一點你別碰我女兒和我老公。話到底，賬我們付——你遠來是客。”王超英將錢放在桌上。準備離座。
“李軍剛，等等，求你，能讓我和玲玲說幾句話嗎？她說我就聽！”江勇捉住李軍剛的胳膊，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說幾句！”
玲玲看看李軍剛又瞅瞅王超英，又瞪瞪江勇，嚥了一下口水，說：“我只要媽媽，我也要跟爸爸。我爸爸對媽媽很好，把我當成寶貝。我見都沒有見過你，你也從來都沒有疼過我，萍水相逢。我的爸爸是李軍剛，他的電話是138……身份證號碼是511……”
玲玲雙手伸向李軍剛，李抱住她的肩，眼睛已經溼了。
江勇的手伸在半空，熱淚盈眶，淚水就如泉流。他臉上的肉不停地抽動，捶胸頓足，有點可憐也很感人。“我活該，我活該！”他低聲嚎叫。一個男子漢哭得如此傷心，無比悲愴，李軍剛都有點動容了：“這個世界上，你可以不相信命運不相信宗教，但你一定要相信：所有的開花結果，都你是一手造成！人要有想法，不要留遺憾！”
轉身的一剎那，李軍剛回頭看了他一眼：有的錯真的不可原諒！
下樓的時候李軍剛感到很激動，也有莫名的沉重。
晚上，李軍剛坐在牀上看書，嘴裏喫着香蕉。王超英在旁邊弄着自己的身子，一會兒上牀一會兒下牀，摸摸胸又弄弄頭髮，拍拍臀部又甩甩腳跟。琢磨着，自我欣賞着，擠眉弄眼噓唏長嘆:“軍剛，我胖了。”“沒有關係啊，正常的。你現在又不是小姑娘，豐滿一點纔好！”“以前的褲子都穿起來有點緊了，皮帶都扣不上了。”“沒關係啊，富態！”“我的屁股也越來越大了。”
李軍剛把書扔在椅子上，一把把她拉了過來按在身下，不由得她反抗，開始剝她的衣服。
“幹嗎呀你？”“你說幹嗎？你在我面前跳一晚上了，豐胸肥臀的！”“不行吶，才五十多天。”“嗯……啊……”
後來好像還是王超英主動點。
翻雲覆雨後，兩個人疲憊躺在牀上。李軍剛摸着她肉感十足的背：“你的確比以前胖了一點點。”“不是一點點是胖了三十多斤。”“哦，不算太胖。”“真的假的？”“胖有胖的好處嘛！豐滿。”“我就是坐月子這段時間才胖的。媽又做的太好吃了，忍不住啊！每樣都是我想喫的。”“那你就喫唄！你又不再嫁我又不再娶，你怕個剷剷！”“成了肥婆，一百六呢？還要不？”“當然要，沒有你哪有我。”“我們去洗個澡再來。”“不會吧！”“走吶，今天把你喂得飽飽的。你不是跟蒼老師學了一點技術，今晚上試試看。”“我也想試試，就是不敢跟你說。洗澡的時候有很多花樣的，嘿嘿。”“你真是個菠蘿!”“啥子意思？”“肉在肚子裏面！”
玲玲坐在一個小椅子上對着茶几做作業，把筆握得很死很死，一筆一畫地寫着。一會兒弄弄頭髮，一會作弄弄手指，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又摸摸茶几上的紅棗，心不在焉。李軍剛笑眯眯地看着。想到小時候考不及格回家讓父母罵得狗血淋頭，記憶中每次放假父親總是拿着條子追着打，滿屋亂竄，雞飛狗跳，跪在香火堂前說下次一定努力。時間一長，又開始調皮。農村孩子讀書不行一般都是如此：一是懶，二是沒有自律，三也是父母的教育方式，四是野性。想到這裏，李軍剛自己樂了。
王超英和楊菊紅在廚房幹得熱火朝天，一個殺魚，一個炒土豆，乒乒乓乓，有說有笑，不進發出朗朗笑聲。王超英用筷子沾了汁水放在嘴裏，不住地點點頭，自得其樂。突然想到什麼，走到門口對着客廳喊：“軍剛，去買瓶老抽回來。”
“哦！”李軍剛答應一聲，折了一頁將書放在一邊。
玲玲扔下筆：“我要跟爸爸切（去）。”
“要得，兩個人有伴。”兩人一前一後出去！
“嘿，這玲玲真成他親生的了，走到哪跟到哪。”王超英撇撇嘴。
“這樣多好。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沒有任何芥蒂。”楊菊紅拍拍王超英的胳膊。“還湊合。”王超英美美地笑：“我對他也不錯呀！上次都在給他買衣服花了四五千塊。現在有點怕他跑了，要是沒有他在身邊打點小鼾，我還真的是睡不着。”
“廢話，你比人家打得還大聲！夫妻嘛，習慣了就成了親人。三妹崽呀，不是當媽的說你，你是橫着長肉了，臉都跟盤子似的，要減肥。”楊菊紅摸摸她的臉和肩膀還有腰，甩了甩手，一個勁地搖頭。
“我也只是坐月子才長肉的！”
“留下男人，不僅僅是留胃，眼睛是心靈的第一窗口。買水果，你也是先挑好看的對不對？”楊菊紅苦口婆心地說。
“兩頓不喫肉，心裏發慌。”王超英吸了一下鼻子，看在鍋裏的肉發愣。
“那也不能成爲肉蟲啊！得改。”楊菊紅拿着鍋鏟在她眼前晃，銀光閃爍。
玲玲連蹦帶跳地走路，張牙舞爪，眉開眼笑，像一個兔子出門的時候興高采烈。李軍剛給她買了糖果和飲料，她更開心了，臉上有表情有點誇張。
“爸爸，您變了。”玲玲邊說邊看腳下。
“當然變了啊，變老了嘛！”李軍剛語重心長地說。
“不是！變得帥了，有些氣質了。現在看起來都比以前瀟灑多了，我同學都很羨慕，人家的爸爸越變越醜，您越老越帥。”玲玲笑。“好像還年輕了。”
“哦？我怎麼不覺得？今天把我哄得這麼開心，要什麼就說吧，媽媽不在我可以給你買。”
“沒有買的啊。我是真心地誇你的。”玲玲把李軍剛拉在一個理髮店門前的玻璃上照着。李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李軍剛的確改變了許多。很明顯地就是不再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一起蹉跎歲月，沒有像以前一樣長噓短嘆，還有那麼一點陽光。說話時更加註意別人的表情，聽別人說話會若有所思，想一想再接別人的話。而不是像過去一樣莽撞，像個機關槍一樣噼裏啪啦。在開會講話時不再面紅耳赤的斷斷續續，常常能夠短短几句就能一語中的，不浪費時間又能達到一針見血的效果！與同學相聚時，能夠左右逢源妙語連珠。每天早上出門很自然地往頭髮上噴點嗜喱水，臉上也摸點霜。自己是在不知不覺中蛻變着。
李也愣了一會，理了理衣領說：“這是媽媽的功勞。”
“纔不是呢！媽媽現在變得胖了，睡覺打呼嚕？很大聲，還是一連串的，卟啊卟，怎麼受得了？還有，喫肉那個樣子，哎喲，我的媽！喫得滿嘴都是油。還有……”玲玲在李面前數指頭，又學媽睡覺又學媽喫肉，有板有眼。用腳踢路中的石頭。
“夠了，你信不信我今天打了你幾耳光你還沒有地方說理去？”李軍剛驟然變色，佯裝要打她。
“本來就是嘛！我說的都是實話。”玲玲滿面委屈。
李軍剛又捨不得打了，拉她着走，語重心長地說：“就算是實話，也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爲什麼？書上教的不是要實話實說麼？”兩人又進了電梯。
“媽媽爲了這個家確實付出了不少，我和你都是坐享其成。她喫點肉算得了什麼，最重要是她開心就行了。外婆不是教你：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媽媽無論怎麼變，她犯了天大的錯誤，都要原諒她。人都有老的時候，只會越變越醜，到時候你難道就不要她了？對待父母要感恩要寬容。”李軍剛們在電梯裏說，旁邊的一位大媽看了李軍剛一眼，微微點頭。
“我還應該誇她漂亮？”玲玲斜眼看着李軍剛，面帶狐疑。
“對！”李軍剛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們大人——真虛僞！”玲玲搖搖頭。
旁邊的大媽接口說：“小姑娘，這不是虛僞，這是懂得，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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