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硝煙
李軍剛三言兩語將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個大概。劉亞‘嗯’了聲，關上車門轉了圈敲着李軍剛旁邊的玻璃說：“過去，我來開！”
“不太好吧！”李一邊移動一邊說。劉亞繫上安全帶，甩甩手上的表，弄了一下額頭的頭髮，神色自若地開着車。李太困了，剛轉一個彎就進入了夢鄉。劉亞撇了撇嘴：“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車子靠在路邊。劉亞小跑到早餐店，買了兩份上車，用指尖捅了捅他。李睜開眼睛，迷糊說：“到了？”劉亞把早餐遞給他，李軍剛立即笑了。
正喫得香時，李軍剛頭上的車話，噼裏啪啦的。
“真沒那個事情！我有那個膽子嗎？”
“萬花衆中過，片葉不沾身。膽在你身上我怎麼曉得？二嫂長得挺漂亮，氣質好。你娃娃確實高！”劉洋又看了看劉亞，她面露微笑，神神祕祕的。李軍剛心裏有點彆扭，轉頭對劉亞說：“劉亞，你給我證明一下！”
劉亞拋了一個媚眼過來，美滋滋地說：“寶貝，上車了！跟他說下次再聊好不好？我們趕時間！”故意將那個‘間’拖得特別長，聲音如此媚惑，眼神又如此香豔，這俏皮話一出，旁人難辨是非。
“先人闆闆哦（四川話：相當八輩祖宗）！老同學加同桌，在我面前耍花槍有意思嗎？一點都不老實。拜拜！二嫂！”劉洋跟劉亞揮揮手，劉亞抿嘴笑。劉洋氣沖沖地走向自己的車子，拿出手機，一回頭把劉亞和李軍剛拍了。
“你聽我講嘛！”李軍剛又想解釋，
“講個錘子，你龜兒子滿嘴慌話。我們趕時間！”劉洋學着劉亞的聲音，屁股一扭一擺，動作很誇張很喜劇。
劉亞在車裏哈哈大笑。李軍剛無可奈何上車，氣勢洶洶地講：“你信不信我錘你兩下？”
“來嘛！”劉亞的頭伸了過來，冷不防與李的嘴脣相差不到兩釐米！
那邊，劉洋唰唰地抓拍幾張，車子快速地轉向另一個出口。李軍剛嚇了一跳，立即打了電話過去：“哥哥，饒命！我錯了，我全錯了行不行？高擡貴手啊！”
“放心，我這個人不是那麼小見八適的（小見八適：小氣），改天請我喝點酒就可以了！”劉洋笑嘻嘻地說。
“你的話我聽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等下發個紅包給你好不好？這事遮一遮！”李軍剛心有餘悸地說。劉亞在笑容滿面地開着車，臉像桃花一樣盛開，美不勝收。
“可以！我有事情先掛了好!”劉洋收了線，嘿嘿地壞壞地笑了。
李軍剛一路上的心都在飄，說：“要是傳到王超英的耳朵裏，我就完蛋了！”
“你同學不是答應了嗎？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放心啦！”劉亞安慰他，心裏得瑟。
“但願如此！”
叮叮叮手機在響，李軍剛拿了起來：“喂！”
“先人闆闆哦，你當是我同學嗎？”是楊武中的怒吼！
“大清早的，我可沒有惹你啊！”李軍剛裝夢遊。看到劉亞滿臉的好奇，乾脆開了外音。
“老子當初說要跟劉亞做個朋友，喝喝茶聊聊天。你娃娃死活不肯，說得天花亂墜、義無反顧的。講善良講人性，我呸！自己看看微信，哪個不曉得你？禽獸土匪強盜，哪有你這樣當兄弟的？”楊武中罵着！
劉亞得意。李軍剛心裏苦澀，厚着臉皮問：“是大羣還是小羣，都怪這個死劉洋，我請他不要聲張的嘛！紅包都收了，太不講信用了！不道德！”
“我呸！你娃娃做得別人說不得？還說人家沒有道德。你有？當初說我好像還是良苦用心，說一套做一套。太不像話了嘛！你說是你的，老子也不跟你搶，何必呢？發的是小羣，就是我們幾個哥們知道。黃永泉說你早就有了，掐指一算，逃不掉的。老子還把你當成兄弟，尊敬得很，我去！”楊武中氣不打一處來，說話聲跟機關槍一樣掃射。
“昨晚沒有睡好。劉亞開的車，路上碰到了劉洋。就這麼個事！”
“路上你們還親了個嘴，開了個房間，生了個娃娃。想象力這麼好爲什麼不去寫劇本？改天請客，兩頓，紅包自己乖乖發過來！不然就朋友圈了！”楊武中說完掛了。
李本來就膽小怕事，被這一嚇，只好接二連三地發紅包出去安撫大衆。解釋也沒有用，只好在羣裏認錯。並責怪劉洋的冷槍！
途中，堵車了。時間一長，李又不知不覺地閉上了雙眼。
灰濛濛的天籠罩着城市，似霧非霧。劉亞看着外面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綠色蔥鬱。旁邊熟睡的李軍剛，嘴角已經流出一些唾液。她笑了，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李軍剛嗯了一聲，不自覺地打了一下她的手，繼續睡。
“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劉亞笑了一下。
車子開到廠裏，劉亞熄了火，一手拿包一手拿着手機下車。有個保安迎面而來，劉亞小聲吩咐：“李總醒了後才叫他上來，讓他睡夠。”
保安點點頭，前倨後恭說好。
辦公室桌上放了一個粉紅色的文件夾。她打開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後面的兩尾款也不打過來了。說質量有問題，輕輕一扯就破，衣服賣不出去了，要退貨。還要賠錢。劉亞氣得全身顫抖，勃然大怒叫所有行政人員開會。辦公室裏擠都擠不下，職位低一點的只能站在門外，張大了雙眼伸長了脖子聽着。劉亞罵着，臉紅紅的，聲音漸漸嘶啞。
李軍剛睡得有點朦朧，睜開眼睛看到旁邊劉亞不在，拿了皮包匆匆上樓，邊走邊揉眼睛。在樓梯間就能聽到劉亞高一聲低一聲的怒吼。從樓梯下來的人都躲躲閃閃，唯恐殃及池魚。
劉亞臉上的青筋都出來了，怒不可遏。下面的人不發一言，聽之任之。劉亞的聲音漸漸小了，最後叫道：“通通回去工作！”人散了後，李軍剛纔走了進去，順手把門關了，把窗簾拉了下來。然後給她倒了一杯茶，又在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瓶牛奶放在很小的蒸鍋裏蒸熱，儘量不出聲音。劉亞開始拿着紙巾擦着淚水，很傷心。李坐在她的對面，靜靜地看着她不說話。她低着頭有些委屈：“不要以爲我是一個女人好欺負！”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手有些冷。漸漸地，平靜了，呼吸均勻了。李在旁邊等着，看着，不說話。過了一會，李把熱了的牛奶拿了出來，吸管拔下來，插上後推到她面前，她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喝了一大半後說道：“我得去廣州看看到底什麼情況。要生要死，總要清清白白。”
“行！那我陪你去吧。你一個女的在陌生的地方有些事情不方便的。出錢我沒有，出力還可以。雖然不是人高馬大，不英俊瀟灑，一米七的個頭還是排骨。不過排骨也好，有營養，直接放點姜蒜鹽加點水就是一鍋好湯。”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都能迎刃而解、探個明白，這點我很欣賞。這只是個小關口，很快就會過去的。”。
“到時候我一無所有就到你家去住。”劉亞愁眉苦臉地笑。
“那行，不過你得省着點花，我家可是窮得很。像你這樣的消費，一個月我就得砸鍋賣鐵。”
“抱我一下，我想暖和暖和。”劉亞浮想聯翩地張開雙手。
這話直接嚇了李軍剛一跳：“開玩笑？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別鬧了。”立即轉身走人，冷不防她一下子撲了過來，攔腰將李抱住，李順勢一摟，完蛋！劉亞已經紮在李的懷中。那心啊上竄下跳，咚咚，咚咚，敲鑼打鼓。
李軍剛獐頭鼠目地到處看，還好，四下沒人門窗緊閉。手不知道該往那兒放，只好讓她抱着。沒事，安慰一個很受傷的女人，應該是理所當然的！李心裏想。
十來分鐘後，劉亞才鬆開雙手，李軍剛把她放在舒適的辦公椅上。她悠悠地看着李，眼神迷人。李趕緊低頭咳了幾聲，臉紅到耳根。定了定神後才拉開門，迎面碰到江英，她笑：“經理，你好！”李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中午準備休息時，李透過玻璃看到對面門診開着。有小偷？小跑過去，在門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王超英和嫂子在聊天，嘻嘻哈哈。
“當家的，我不是叫你帶大哥一家出去玩的？到處走走，逛逛公園多好！”李軍剛大大方方走了進去，拿着王超英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王超英說：“我也想帶着他們去溜達一下，大嫂說要花錢要時間，划不來。這裏房租要出，還不如開着。”
“人呢？”李軍剛找王有志。
“和媽回去弄喫的，你要不要再整點？”黃蓮接話。
李軍剛搖搖頭：“你們一天整得大魚大肉的，不是雞就是鴨，吃不了！”黃蓮又接口說：“我們都有時間嘛。你一個人上班辛苦，慰勞慰勞你。要喫什麼儘管說，接了玲玲就去買。”李軍剛笑了笑：“你問我當家的，她晚上要喫啥就買啥。哦，給你們打個招呼：學校不遠有家‘精口燒烤店’，給我公主買個雞爪子。”王超英正色道：“就是你把她貫的。以後我和嫂嫂去接的時候把這個壞習慣戒掉。毛病多些多！”李爲自己辯解說：“她不喫那個雞爪子心裏不開心，就那麼兩三塊錢，你不要整得玲玲哭哭嘀嘀地回來。我不是開玩笑的。”王超英哈哈笑道：“一物降一物懂不懂？那裏的雞爪子好像是八塊吧？就護着她。”
正說着王有志和楊菊紅拿着飯盒迎面而來，王有志一看到李軍剛特親切：“來來來，這兒整兩杯。”
“你少一頓馬尿不灌是不是不舒服？喝又喝不過人家，丟人現眼。人家還要上班還要開車，不知輕重。”黃蓮嗔怪丈夫，說完就拉開桌子開始擺菜。一打開，所有飯盒裝的菜飯都是壓了又壓的，嘿嘿，又是滿滿一桌的佳餚。
李軍剛在一邊幫忙拉椅子一邊說：“上班不能喝酒。等這段時間過了我自罰三杯。大哥的工作我會安排的，急不急？急的話明天就安排。”
“我急啥子？到妹妹這裏來耍，有喫有喝的，逍遙自在，不着急不着急。”王有志寒暄着，拿着筷子不喫：“老弟，喫點菜嘛！”黃蓮口無遮攔地說：“他呀，有點馬尿喝就可以了，不管他的！”
“不吃了。”李軍剛打着哈欠對王超英說：“我進去睡一覺，到點的時候叫下。除了玲玲和劉亞，其他人都不理，知道不？”
“切！就曉得你女兒和劉亞，她們比我還親？”
“劉亞是公事，玲玲是私事，你是當家的，這不能混爲一談。”
王超英笑得咯咯有聲：“你去你去，時間到了我叫你好。”
進了王超英的小房間，李舒服躺在牀上，被子很暖和，愜意地進入了夢鄉。過了一會王超英進來，將一條薄薄的毛毯甩了一下直直地蓋在他肚子上。
外面，王有志等喫着飯，動作很麻利，兩飯盒的肉轉眼就過了半。王超英再夾肉的時候被楊菊紅用筷子擋開，將一些白菜葉夾給了她。王超英有點不樂意了：“媽，您還管我喫東西？”
“對頭，你讓哥哥嫂嫂看下你。都快一百三十了還要喫肉？”“胖就胖嘛，軍剛都沒有說什麼，我也不打算再嫁人。”“你臉大身大腿大，一點不講究。哪一個男的不喜歡自己的老婆漂漂亮亮亭亭玉立的？結婚時多苗條，說句掏心的話，當時我還覺得他配不上你。現在他多帥氣，風度翩翩的。他不嫌棄不說那是你的福分，但也可能話在心裏。火山遲早要爆發。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說的你懂？”
楊菊紅一番話把王超英說得面紅心跳，咬着筷子聽母親的嘮叨。
王有志看看王超英的身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你現在的條件，再找一個軍剛這樣的，難。就算找到了，對玲玲好不好是個未知數。他比那個江勇好過一百倍。”
“一千倍還不止！”黃蓮誇張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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