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錯過
“我都不知道錢在哪裏？”李軍剛笑。
“你真不是男人。一個人視錢財如糞土，要麼很有錢，要麼是藝術家，要麼是呆子。錢這個東西是在城市生活的基本。就算你生活在鄉下，你總要買包鹽。以後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錢還是我管！”劉亞笑着喫。稍微有點時間，她還去梳了兩條辮子，打了一點粉。指甲也是五顏六色。何時何地，她都要把自己弄得美美的。
“酒沒喝就別說醉話。你不是說給我一個生日禮物嗎？”李軍剛看了看四周，也沒有生日蛋糕之類的。“不會是塊名錶之類的吧？如果是勞力士，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沒看見？”劉亞向他眨眼，非常好俏皮。
“沒有哇！衣服？皮帶？領帶？還是錢包？那你說話呀！”李軍剛只有猜，每一個問句，劉亞都點一頭，不說話，只甜美的笑。
“我這麼漂亮、可愛、大方、雍容華貴地坐在你面前，你居然沒看見？“
天啦！李軍剛全身都有繃緊了起來。“我有事先走，拜拜！”不等她開口，立馬奪門而去，逃之夭夭。
劉亞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說完還是憋不住笑，又說：“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還衣服領帶勞力士，不要花錢的？”一個人在屋內暢快淋漓地笑了起來。
“這李軍剛，真逗！”劉亞自言自語地說，一個人挑着一桌子的菜喫。
李軍剛到門診部呆了半天，破天荒地積極主動，能幹的活都攤上了，非常的順從甚至是可愛。笑眯眯地跟着王超英，鞍前馬後的，沒事的時候也和大家聊聊天，把裏面的每個人逗得格格笑個不停。
“等下出去喫飯，今天你生日。”王超英一邊收拾一邊說。
“哪裏喫？”李軍剛在旁邊問。
“你同學那裏嘛，蛋糕都叫人送過去了。等下你去接劉亞，多個人多雙筷子，熱鬧一下！”王超英拍拍他後背上的灰塵，又理理衣領，柔聲囑咐：“不要告訴爸媽二哥回來了，這個要保密！”
“神神祕祕的，幹嗎非要這樣啊？你哥那麼帥，又不是見不得人。”
“二哥正在辦事情嘛！他這個人要求完美，而且聰明。我既然答應了他，就順了他的意。”
“哦！那也別叫劉亞了吧！”李軍剛給自己找藉口，這個時候去接，總覺得自己心裏怪怪的。
“人家也沒少幫咱們，不是外人。年年你過生都來了的嘛！你去接劉亞，我去接玲玲他們，在飯店會合。”王超英開始鎖門，好了後對李軍剛揮揮手。李軍剛還是一不動。
“快去快回！別拖拖拉拉的。”王超英在後面推了他一把。
樓下，劉亞在銀杏樹邊走走停停。扎着馬尾，輕妝淡眉，精神抖擻。走路的時候後面的頭髮尾巴左右搖擺，挺好看的。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摸着跨包，磨磨蹭蹭地嗅嗅葉子，含情脈脈地摸摸枝條。她瞄了一下車子，又視若無睹地邁着天鵝步小行。她沒看見？纔怪，車子還是她的呢！她這身打扮已經是‘蓄謀’出門了。
李軍剛心裏嘀咕：反正油錢不是我出。車子跟在她身後像蝸牛似的慢慢前行。
她的嘴嘟着，像鼓起一個氣球。又幹咳了幾聲，這是鳴笛。又假裝着沒有看到。走到一塊草地，洋洋得意地坐在上面，仰望天空，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過了一會，又伸伸手，動動脖子，裝模作樣。李軍剛看了看天空，碧藍如洗的，幾朵橘紅色的雲朵在天空漫遊，準備收工的太陽有點情意綿綿，陽光溫暖而又嫵媚。
李軍剛拉下車窗看着她。劉亞見他不說話也視若無睹地躺在草地上，舒舒服服閉上眼睛。風輕輕的，草香香的，與大地如此地親近。她還真會享受！
你裝？我也不管你，看誰鬥得過誰？李軍剛也不服氣。開着音樂，閉着雙眼聽歌。正舒暢時，啪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扔在不遠處，李軍剛睜開眼，見一個小塑料瓶在地上打轉，不用多說，肯定是劉亞扔過來的。
李軍剛瞪了她一眼。她笑又不說話，又事不關己地看別處。
還裝？李軍剛閉上眼搖頭晃腦。幾分鐘後，啪地又來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裏又扔過來一個飲料罐。李軍剛忍無可忍，拿起手機把號碼拔了過去。
“喂，你是哪位？”劉亞細聲細語地。
“你大爺！”李軍剛笑罵，“喫飯了，速度！”
“叫我名字！”劉亞笑得很歡。
“你不去我就走了哦！”李軍剛威脅她。“車子我也一起開走。”
“走吧，又沒有人拉住你！”她不屑一顧地笑。
“大姐，喫飯了，能不能快點？”李軍剛聲音急轉直下。
她不說話了，望着湛藍的天空甜甜地微笑。
就這樣堅持了幾分鐘，李軍剛終於忍不住了，溫和地說：“劉亞，喫飯了！”她還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李軍剛扯着聲音大叫道：“劉亞，喫飯了！劉亞，喫飯了！”路過的人都像公雞一樣擡起頭來。
“哦！”劉亞的心一下就酥了，起身，拍拍身上，一步一跳地走過來，身子左一擺右一搖。你還成祖奶奶了？李軍剛差點脫口而出。
她上了車後也不說話，神經兮兮地笑，那得意溢於言表。李軍剛心裏嘣嘣地跳得厲害，拍拍胸口。
“淡定淡定！”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同時開懷笑了！
“我怎麼就躲不開你呢？”李軍剛摸着頭說。有點無奈，有點盼望。
李軍剛陪着楊武中抽菸。
“有一套！家裏穩如泰山，外面逍遙自在。”“哎，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不信老子把照片發朋友圈？你娃娃幾斤幾兩，老子清楚得很。”“是，我和她是挺投緣的，許多時候都能想到一個點上面去。在一起總感覺很默契，真的很奇妙！”“中邪了？不要過場多。要麼安分守己要麼重新開始。”“我也在想。離了，捨不得老婆還有女兒。都相處這麼久了，風雨同舟的。你說能丟嗎？劉亞呢？像個表，我就是指針，無論怎麼走，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如果我是你，會選劉亞。”“爲什麼？”
“直爽呀！”楊武中笑得亂撞，又鄙夷地看了李軍剛一眼，說：“有了想法，就要去做。時間過了，害人害己！”
李軍剛無言以對。
“我跟你講李軍剛這個人以前是花心的，讀初中的時候就跟好多的女孩子寫過情書。別看他不溫不火的，寫情書很有一套。搞得班上的幾個女生都對他有意思。他也有點花心，喜歡他的後來都討厭他。現在好像很正經了，出口成章，溫文爾雅的還像個老師！”劉容對着鏡子理頭髮。
“他還給人寫過情書？我怎麼沒聽說過呢？”
“你曉得？等你曉得太陽都下山了！”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底子。”王超英在旁邊笑。
“最近一段時間，他對你怎麼樣？”
“挺好的！現在他和玲玲一起學英語，兩個人一天神采飛揚的，同進同出，我也挺開心的。”王超英取下眼鏡弄着鏡片，笑盈盈地說。
“他工資很高的喲，男人身上有了錢可不是好事情。這個你要當心。”
“不會，他身上從來沒有超過三百塊。”
劉容轉過臉瞅着王超英，兩眼奇大：“真的？”
王超英笑得有點誇張：“當然！他都不知道卡放在哪裏也不知道密碼，抽屜就放三百塊。他從來不多拿一張，充個手機費都要彙報的。他很少應酬，出去請客花多少都是清清楚楚的，上次他錢不夠還叫我轉給他才付的賬。”
劉容一動不動地看着王超英，愣了一會，不由得讚歎：“想不到你纔是真正的高手！我終於可以放心了，原來坊間的傳聞都是假的！”
“啥？”王超英驚訝。
“前段時間，有很多人八卦說你老公和那個劉亞……不正常。”劉容連忙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說。
“早就聽說了。他們廠裏的人都在嘰嘰喳喳，我也提防了好長一段時間。沒那個事。他現在工資高點，別人眼紅。”王超英緩緩地說道，神色自然，
“原來如此！——你老公打牌嗎？”她死死地看着王超英，害怕王超英跑了一樣。王超英堅定地搖搖頭。劉容一跺腳：“天啦！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他的好呢？我們還是一個生產隊的，房子就隔了幾塊田。從小學到初中都是一個班，玩了十幾年都不曉得他是個寶。——嘿嘿，別這樣瞪着我！我跟他不來電，怎麼了？嚇傻了？放心，我沒有精力沒心情去搶別人的老公，老孃沒空。”
她的話未說完。王超英卻笑了，戴上眼鏡，看着鏡子的自己發愁：“我擔心自己，現在這麼胖，都不知道肉從哪裏冒出來的。”
“知道問題所在，就要想辦法解決。你是一個醫生，這些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劉容拉着王超英挨肩擦背地出來。
同時，一家重慶火鍋城。王健看到袁圓她們來了，頓時眉開眼笑。興沖沖走近一看，居然沒有劉亞，他的臉就拉了下來。
“劉大美女呢？”胡理軍直來直去。
袁圓不說話，陳柳柳也苦笑，王方沒有好氣地說：“今天晚上人家有事情，下次吧！”
“我已經等了好幾個下次了。這幾天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下班也沒有見到人。神出鬼沒的，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間行同陌路。這是鬧什麼？就是死，也要死得瞑目。”王健長嘆一聲，又故作鎮靜：“沒關係，可能會我表現不好，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感動到痛哭流涕，來日方長。來呀，大家喫呀！”王健招呼大家。
王方坐了下來，看着袁圓和陳柳柳不說話，一邊發筷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胡理軍開酒的手都不動了，露出一絲微笑，但很假。王健儘量保持笑容，卻更假，說：“如此深泓的感情她會視若無對？我是錯了，我也認了，她也原諒我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彆着急，萬事開頭難。”陳柳柳拉了一下王健，又橫了王方一眼。
“錯過了最美時的她，但我從來沒有忘記。現在來成都，不是扮純情，是真心實意去愛一個人。爲了她，我可以義無反顧。”王健開始喝酒，大口地喝。
“劉亞可不這麼想，你也不必這麼想！”王方咬牙說。
“什麼意思？”
“她喜歡的是李軍剛啊！”王方說完後立即用手捂住嘴。
“胡說八道！”王健冷笑道。
“王健，你讀書多，但不是很聰明。兩人鬼鬼祟祟含情脈脈的難道你看不出來？”王方說完後，陳柳柳拉了一下她：“話不能亂說！”袁圓也使眼色。王方帶着急促的聲音說：“你們敢說沒有？”
“憑什麼？他李軍剛憑什麼？”王健不可置信地怒火中燒，不停吼叫，把王方几下嚇得躲躲閃閃，面如土色！
“因爲那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都要快要變老了，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我想一些時間，有時覺得，死拉硬拽將你們捆在一起未必是好事。不是你想、我想就代表她想。還有一點，你們都太好強！”袁圓說完後，又閉上嘴。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着，王健開始無所顧忌地喝酒。他想醉，只想醉，也許他認爲醉一場，就像夢一場，醒了，就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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