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轉折
劉容在屋內來來回回的走着，指尖託着下巴臉擰成一團。楊武中誠惶誠恐地將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跟小丫環似的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眼睛跟着劉容轉圈。她突然說：“我還是要發到羣裏去！”
“祖宗！你非要把人家一家人搞得四分五裂嗎？李軍剛說了，給他一點點時間。”楊武中手在半空抓了抓，又補充：“何況咱們從小玩到大，還真的想讓他去死？”
“人在做天在看。王超英不好嗎？又能幹，人品也不差。誰娶她都撿到寶。結婚時他李軍剛還是個司機。”喝了一口水後繼續罵：“還有劉亞那個妖精，穿衣服古里古怪，也不知道跟了多少男人才有今天的地位。”
“說不定兩個人是真愛。”楊武中嘀咕了一句。
“放屁！人人都這麼想，社會不就亂套了嗎？——對了，你身邊那個小鄭，每天晃晃悠悠跟你眉來眼去的。擇日不如撞日，你把她給我開了！”劉容邊說邊想，突然一拍手指了指楊。
“什麼？這跟小鄭有什麼關係？”楊武中臉紅了心也急了說。
“未雨綢繆。要祕書是吧？我有個遠親表弟，剛剛大學畢業沒工作，叫他跟着你學學。”劉容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找電話號碼，想了想很得意地笑着說：“女人，就要把所有的潛在威脅殺死在搖籃裏。這個事這麼說定了，你別欺負我表弟啊？！”
楊武中可憐巴巴地看了看她，一肚子苦水倒不出來。
上班沒事做，李軍剛在電腦上玩雙扣。連嬴幾把不由得喜上眉梢。劉亞的電話響起。
“在幹嗎？”“做事。”“不會吧。在玩牌吧？”“怎麼可能？我是個無所事事只知道玩遊戲混日子拿工資的人嗎？”“是。我煮了點銀耳粥，過來嚐嚐。”“上班還喝粥？”“廢話。數到十沒看到人，你就死定了。”“大白天的不要太張揚。”“跟王超英談了談了沒有？”“暫時沒有。”“馬上滾過來，我今天火氣大。十。”“喝菊花茶。”“九。”“小時候爸媽打我也是這個樣子的：一邊數數一邊找條子。”“八。”“在路上，先去上個廁所。”“七。”
劉亞關掉顯示器。踮着腳一蹦一跳到窗邊把簾子拉上，又坐回椅子上，眉開眼笑地看着兩碗銀耳粥。李軍剛進來看到桌上有粥樂了，順手把門反鎖上：“你還真有時間！我那邊忙得要命。”
“吹吧你？！粥是我親手煮的，昨天跟吳媽學的。”劉亞把碗推到李面前。“晚上一起去喫牛排！”
“今天星期天沒空，我們一家人要去王健那邊喫飯。”李軍剛吃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
“明天晚上呢？”
“明天星期一，晚上送玲玲補習！”李軍剛低下頭。
“後天晚上。到裏面去喫。”劉亞朝他眨眼。
“在外面喫就可以了。”話雖這麼說，還是緊跟在劉亞往裏走。裏面房間不大，但應有盡有。隔音很好，關上門，就聽不到外面嘈雜的聲音。
一個小圓桌上，放了一些點心，劉亞一邊喫一邊看着李說：“聽說你舅子國慶結婚。”看到李點頭後，又說：“我想問你，你到底想怎麼樣？繼續腳踩兩條船？我上次跟你講過：回成都後，你沒碰我，兩清；你碰了，那就是清一色。懂不？”
“那，還是選她吧！省事，原封不動。”李軍剛順口說。
“你敢！告訴你，不要逼着我發瘋！”劉亞的食指敲擊着桌子一角，發出嘀奪嘀奪的聲音。
李軍剛看着她眼睛越來越大，問：“那我回去怎麼講？”
“直接或者間接，萬一開不了口我也可以作參隨。”劉亞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聲音很柔軟：“做任何事講什麼話要想一想別人的感受。男人舒服就那麼幾秒鐘，女人卻要肩負一輩子。”
事實上他基本就不想離開。那個家太溫馨了太親切了。看到賢惠的王超英基本沒那個勇氣，看到乖巧的玲玲更開不了口。日積月累，一家人的感情就像一鍋湯，越熬越濃。
現在的性生活不好過。他的心跳得比以前快，草草了事。事後他很內疚，心酸。就是做夢，也在糾結中。
喫東西的時候劉亞輕輕地撫摸他的脖子，弄弄他的衣服，臉上像綻開的花兒一樣嬌豔。充滿了浪漫或者妖媚，煽動或者挑逗。兩人不知不覺地接吻，嘴裏還有粥液，非常地投入、陶醉。然後，他把劉亞攤上牀，解開了褲子開始行動。在她身上，他卻應付自如，像在遼闊的海邊散步，舒適、自在。
心裏想着藍天，感覺都能飛翔。
手機鈴聲響起，剛打開，王超英又哭又吼：“死人了！死人了！快來呀！軍剛，你在哪裏？”
李軍剛打了一個冷戰，一骨碌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穿褲子。拉開門，急衝衝地跑着跳着。下樓時一步三梯，不停地吸氣吐氣：冷靜冷靜。驚心動魄的奔跑讓旁邊的人驚詫，急忙讓開。
手機又叮叮地響着，李軍剛打開吼：“喂！”
“是我，你的門沒有關。”劉亞焦急地小聲說。
“什麼時候還關門？”李軍剛一邊跑一邊吼。“人命關天的，別鬧！”
“不是那個門，是你褲子拉鍊。”
“我靠！”李軍剛罵了一聲，在一個樓梯邊對着牆拉上拉鍊。
到門衛室，李還是停了幾十秒鐘，急急地用水洗了一下臉，用指頭梳了梳頭髮。然後匆匆跑向門診部。剛到門口見到一個大爺嚷着要走，爭着把輸液的管子扯掉。兩個護士面如土色驚恐萬分。王超英僵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面如白紙。聽到腳步聲她回頭望了李軍剛一眼，是恐懼。李軍剛握住她的手，像冰塊，他第一次感到活人的手冰得刺骨。李軍剛把她的手放在臉上，顫聲說：“別怕！有我在！”李軍剛抱着她，身子在發抖。一個面善的小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臉色溼潤，眼睛裏寒光幽幽，讓人毛骨悚然。李軍剛倒吸了一口涼氣，麻下了她的眼皮。
“報警吧！”李軍剛說。
“啊？”王超英的牙齒都在打顫。
“這樣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早點報警，越早越好。”李堅強地說。王超英拿起手機，掉了下來，連忙撿起，拔號碼是都錯了好幾次，說話聲音都變了，臉上的肉在動。
這時候，門口的看客越集越多，指指點點的。不一會，門口就被堵了。一分鐘後，人羣像魚一樣突然散開了。十幾個痞子拿着刀具、鋼管氣勢洶洶奔了過來。一個光頭男人指揮着：“給我砍死那個婆娘！”兩個姑娘連叫：“不關我們的事！大哥！”驚叫着往外跑，一眨眼，兩人連影子都不見了。
王超英面色慘變。李軍剛順手操起一把椅子，吼着：“別過來，有事好好說！”
“人都死了還好好說？你是哪個？”光頭用砍刀指着他叫。
“我是……她老公，放過她。償命我來！”李軍剛把王超英護在身後。
“先把你弄死，再弄死她，一家人，大團圓！”光頭笑看。
李軍剛輪起椅子揮舞着。光頭繼續吼：“想死成全你們。”李軍剛也叫着：“別過來，我警告你們別過來。”王超英拿起旁邊的一根結實的棍子，也叫：“反正都要死，拼了！”
“送你們上西天！”光頭冷笑着，話音剛落，後面的人哎喲地叫。王有志拿着兩根長木棍，左右開弓，將旁邊的年輕人打得哇哇大叫，痛得在地上亂滾。光頭凶神惡煞地回頭。劉亞帶着廠裏一羣年輕人過來，都拿着傢伙，長的短的。人多了，光頭就害怕了，嘴皮上還不饒人：“他媽的，跟我比人多是不是？”光頭男用棍子指着王有志。
“那你就叫你的人來吧！”劉亞在後面雙手挺腰，聲音還很大。“現在還有啥事不能心平氣和地談？非要動刀動棍？狗急了都要咬人。”
“你們的人更多！”光頭叫，聲音卻小了。
“文盲。你拿的是刀，我們拿的是木棍。”劉亞挺得意地說。看到李軍剛護着王超英，眼睛又看着別處。
這時，後面有人叫：“把所有的刀子棍棍給我放下，雙手抱頭蹲下。快點！槍走火，老子不負責。”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威風凜凜地跑來，手裏拿警棍，一腳就將離他最近一個拿砍刀的小夥子踢在地上，又一腳將另一個踹得飛了出去。一眨眼功夫，警棍就對準了光頭的頭，一手放在槍套上：“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轟了？”
“我沒動，剛纔打架的又不是我！”光頭放下刀慢慢地蹲下。幾秒鐘時間，現場就控制住。
“光頭，長相不好。”中年男人嘿嘿笑了，跟玩兒似的。他瞄瞄李軍剛和王超英，眼神堅定。看到劉亞問：“你是那一邊的？”
“我是看到這邊熱鬧過來散步，路過。他們拿刀子砍人，所以帶廠里人來……”劉亞說了幾個‘來’，找不到理由，趕緊說：“今天你帶隊呀？”
“嗯！”他笑，又冷冷對王超英道：“事因你而起，最好是手續齊全，奉公守法。”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