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貴客上門

作者:雲華渺渺
寧曉芸兀自懊惱,繡這玩意兒實在繁瑣,她竟然還神志不清答應給薛靈祈再做一件。

  正想鬆手去拿頂針,誰知薛靈祈忽然走了進來,將她的手牢牢握住。

  寧曉芸轉頭惱他,“侯爺你別攔着……”

  擡眼就撞進他漆黑的眼眸裏,她一瞬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薛靈祈神色淡漠,低沉嗓音卻含着幾分嗔意。

  “怎的這般不小心。”

  說着,薛靈祈將她的手指放在脣邊,輕吮了一下。

  柔軟溼潤的舌頭裹住了她的指尖,灼得人心慌意亂,微微一吸,愈加讓她小心臟顫抖。

  寧曉芸面上霎時揚起緋紅,怕他又胡鬧,慌忙抽出手,背在身後。

  “無、無妨,妾身下回小心。”

  薛靈祈也知道分寸,便在她身邊坐下,換上冷清的眉眼,懶懶問道:“繡的什麼花樣?”

  “是丁香。”寧曉芸空餘的那隻手鋪開了衣料,指給他看。

  芙蕖紗布料柔軟輕薄,繡別的花樣反而硌人,她在袖口處各繡了一朵淺紫丁香,雖不是栩栩如生,卻也有兩分樣子,瞧着柔美淡雅。

  薛靈祈伸出骨感分明的手指,問道:“丁香怎麼有七瓣?”

  ……狗男人哪壺不開提哪壺。

  寧曉芸暗自罵了一句,爲了遮住拙劣的針腳花瓣越繡越多,她總不能直說,免得給他機會取笑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嘆了一口氣,“妾身想着,五瓣丁香俗了點,七瓣丁香卻不常見。”

  薛靈祈“哦”了一聲,倒沒追問,心裏卻想着,七……倒是與他名字對上了。

  這般細膩的小女兒心思,他原是不會細究的。

  昨日他與陳平毓會談,發現他身上掛着個三朵繡花的香囊,說是他夫人做的。陳平毓家中行三,他夫人素日喚他三郎,這香囊的濃情蜜意可見一斑。

  也不知爲何,當時看着陳平毓談及此事滿臉柔情的樣子,薛靈祈莫名有些酸。

  怎的沒人給他送個香囊?

  他細細回想,又覺得不是爲了這個。以往給他送香囊的,他幾乎正眼也沒瞧過就丟了回去。

  薛靈祈望着寧曉芸,她垂首認真繡衣裳,小巧銀針在白皙手指下飛舞,半縷青絲落在她耳畔,越發襯得人柔媚婉約。

  他微微屏住氣息,好似萬物皆虛無遠去,只有她的側影越來越清晰。

  薛靈祈突然心念一動。

  “會做香囊嗎?”他問。

  “不……”寧曉芸正要開口拒絕,看着他犀利的目光,連忙改口,“……只是繡工不好,讓侯爺見笑。”

  薛靈祈旋即攬住她的肩,逼她離自己近了半寸,另一手擡起她的下巴。

  男人霸道的氣息迫近,寧曉芸怔怔看向他,呼吸一滯,捏着布料的手輕顫,這廝不會又要亂來吧!

  愣神間,他的手指緩緩撫上了面頰,一點一點從邊緣探向脣瓣。他眸色愈加幽深,手指慢停在柔嫩的脣瓣上,摩挲了一下。

  寧曉芸瞳孔微縮,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想推開他。

  卻見薛靈祈慢慢移開手指,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只做個簡單的玩意兒,不費工夫。”

  他最終只是將粗糲指腹抵在她的眉心上,輕按了按。

  饒是如此,寧曉芸仍是心跳不已,宛如被人扼住脖頸難以喘息,盯着他瞧了半晌,才慌亂地移開目光。

  “那侯爺不要嫌棄,妾身做了衣裳再做這個。”

  寧曉芸暗自撫平心緒,想着方纔自己有一分意亂情迷,只能怪這人太好看,絕不是旁的原因。

  待薛靈祈去了裏間換常服,她纔開始真切後悔起來。

  蒼天吶,萬惡的權貴果真會壓榨人,她怎麼就這般輕易地答應了呢?

  ————

  第二日,寧曉芸晨起去老太君院裏打了個招呼,便說芙蕖紗用完了,出門親去買布料。

  老太君也沒攔着,反倒叫了兩個丫鬟跟着去。

  到了雲裳坊,寧曉芸下了馬車,剛進門就聽得掌櫃面紅耳赤地和一位姑娘說話,她以爲起了爭執,便站在門口觀望。

  就聽得掌櫃無奈道:“實在是芙蕖紗被人訂完了,小店沒法賣給您。”

  對面的年輕姑娘執拗道:“價錢不是問題,我按她價錢的一倍付,如何?”

  掌櫃眉頭皺得跟川字一般,“這位姑娘,做生意也講先來後到,您出再多的價錢,小店也着實不敢做這等不義之事。”

  看他態度寸步不讓,那姑娘秀眉微蹙,擰成小小的麻花。

  “您不如看看別的,小店霞紋錦、月影紗都是極好的料子。”掌櫃還欲開口,就看見門口的寧曉芸,忙做了個手勢,迎上前來。

  “喲,少夫人來了。”

  那姑娘擡眼,似是被眼前人的美貌所驚,不免多看了兩眼。

  寧曉芸跟着掌櫃往裏走,餘光也留心看了看那人。

  少女雖是清湯掛麪一般的素淨,但獨有一身淡雅氣質,瞧着格外舒服,令人平白生出些親近來。

  寧曉芸進了裏間,自顧自坐下來喝茶,漫不經心問道:“外面是誰?我看她出手闊綽,可不要得罪了哪家高門貴女。”

  掌櫃說:“小的也算熟知京中各家貴女,沒有見過這位。再說她一身簡樸,哪像王公貴族家的姑娘?少夫人莫要多心。”

  寧曉芸頷首,沒有再多想。她又訂了些做香囊的布料綵線,方纔慢騰騰出去。

  外頭兩個丫鬟清點好預訂的芙蕖紗,正要將布料搬上馬車。

  “少夫人,這位姑娘說想高價買咱們一匹布料。”其中一個丫鬟上前,指了指角落裏坐着的姑娘。

  寧曉芸側眸看向那位素雅裝束的年輕女子,微微揚起脣角。

  她道:“姑娘大可等到備貨充足時再買,實在沒必要如此心切。”

  那姑娘只聽到掌櫃的稱寧曉芸爲少夫人,卻不知是哪家夫人,猶豫着該怎麼說才能打動對方。

  她思索再三,上前行了個禮,淺淺一笑,“實不相瞞,我本欲去拜訪家中故交,因他這個人最是怕熱,所以想制些芙蕖紗的暑衣,以作薄禮。”

  口吻十分親切,那粉嫩雙頰上甚至透着嬌紅,一看就是提起心上人的模樣。

  寧曉芸歪了歪腦袋,輕笑道:“既是如此,我倒不能不成人之美了。”

  說着便吩咐人取了一匹芙蕖紗下來,又說道:“姑娘也不必高價結算,便按一般價錢付罷。”

  那姑娘付了錢,恭敬與寧曉芸道了別,才抱着芙蕖紗遠去。

  寧曉芸眸子眯起,看着她離去背影有些感慨。那姑娘全身裝束加起來怕是都不如這一匹芙蕖紗昂貴。

  嘖,爲男人花這麼多錢,她可捨不得。

  ————

  這日清晨,寧曉芸一大早就去老太君院子裏請安。

  侯府人丁單薄,老太君也不大愛出門,院裏向來安靜。今日卻是僕從們來來往往的,添了幾分熱鬧。

  日光甚好,燦金的光芒透過樟樹茂密枝椏,在地上碎成點點金斑,深翠綠籬染上明亮輝光,越發顯得生氣勃勃。

  寧曉芸靜靜站在樹下,思忖道應是有貴客上門了。

  她定了定,才走進正廳,就瞧見老太君身邊坐着一個年輕姑娘。那姑娘和她年紀相仿,面貌清麗,透着江南女子的婉約氣質。

  寧曉芸微怔,這不是在雲裳坊遇到的那女子嗎?

  她心裏隱隱明白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乖巧地朝老太君行禮問安,便坐了下來。

  “鶯鶯,這是寧二姑娘,祈兒的新婦。”老太君對那姑娘說道:“懿旨賜婚的那位,原是工部寧主事家的。”

  寧曉芸瞧見老太君熱絡的神情,已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見過少夫人。”對方很有分寸地行禮,絲毫沒有別家高門貴女的高傲。

  老太君對這姑娘大方得體的舉止十分滿意,笑着點點頭,又道:“這是安平伯孫女,趙家姑娘。”

  寧曉芸不卑不亢地頷首,“趙姑娘多禮了,你我年紀相仿,還是直喚我名字曉芸吧。”

  趙鶯鶯脣角含笑,轉向老太君,“說起來和少夫人還有些緣分,若真論年紀,我倒是該喚聲姐姐。”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背,“芸兒家人都不在京城,你得空常來侯府陪她說說話,都是姑娘家,可以做個伴。”

  寧曉芸歪了歪腦袋,日光映照在清澈眼眸裏,越發顯得人柔軟。

  “趙姑娘不嫌棄我就好。”她垂眸笑了笑。

  老太君又問,“祈兒還沒醒呢?”

  寧曉芸說:“晨起咳得厲害,孫大夫來看了一回,又睡下了。料想這會兒該醒了。”

  趙鶯鶯眉頭微皺,端茶碗的手頓了一下。

  “你想去看祈兒,便去吧。”老太君看出了她的糾結。

  寧曉芸自然沒有說不的餘地,便帶着人回了院子。

  二人還沒走近屋子,就被小滿擋了下來。小滿一眼就看到寧曉芸身後的趙鶯鶯,眯了眯眼睛。

  “夫人怎的這樣慢,侯爺醒來一直在尋你呢。”

  小滿口吻聽起來有幾分埋怨,可側身卻是將寧曉芸和趙鶯鶯隔了開來,頗有些護着她的樣子。

  寧曉芸快了幾步,沒留意到這細枝末節。她愣了愣,忙回頭道:“趙姑娘且等片刻,我先去瞧瞧侯爺有什麼吩咐。”

  薛靈祈找她還能是什麼,無非是喂貓逗貓給貓洗澡。因着芝麻上次鬧出性命垂危,她愈加上心了,聽了這話也顧不得禮節,步伐都走得急了。

  落在身後趙鶯鶯的眼中,卻禁不住暗自思忖:這位少夫人,似乎對侯爺格外上心……

  寧曉芸進了屋中,就見薛靈祈斜倚在牀榻上,芝麻好端端地窩在他懷裏,正用小腦袋蹭他的掌心。

  “侯爺尋我何事?”寧曉芸疑惑問道。

  薛靈祈微皺眉頭,“外頭怎麼吵吵嚷嚷的?”

  “哦——是安平伯的孫女趙姑娘,特意來探望您。”

  寧曉芸自覺笑得很得體,甚至自作主張替他先做了決定,“現下人就在外頭,妾身去請她進來?”

  未曾料到,薛靈祈倏然擡起眼看着她,寒潭似的眸子,冷得仿若塞北十二月的大雪,讓人五臟六腑都涼透了。

  一時,屋內靜得出奇。

  寧曉芸不知自己究竟說錯了那句話,噎得不知如何彌補,只得訕訕地笑了下,“要不,妾身先請她去偏廳?”

  薛靈祈緩緩收回了目光,面無表情地開口。

  “你說誰?”他淡淡問道。

  若是再仔細看,就能瞧見他擱在貓腦袋上的手指,不自覺微微彎曲了起來,輕點了幾下,昭示着他的幾分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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