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證據確鑿
楊縣丞打斷了方縣令的話,他道:“縣令大人,還有一件證物沒有呈上來!”
方縣令也不生氣,順着他的話道:“還有證物?那就速速呈上!”
立刻,就有人將幾份賣身契呈了上來。
有人宣讀賣身契的內容。
讀到‘生死不論’,以及舒滿倉的名字時,外頭一片譁然。
舒春芳趁機挑唆:“大家夥兒聽見了吧,是他自己把兒子賣給姚木匠,還寫了生死不論的,結果現在又跑來告狀!”
“他是真的仗着縣令是他未來的親家老爺,就想訛詐姚木匠一筆!”
“還好縣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是個清官!”
牆頭草似的衆人覺得她說得對,矛頭又指向了舒滿倉。
“哎喲喂,這人膽兒真肥啊,連姚木匠都敢訛詐!”
“還真以爲自己個兒的閨女要嫁給縣令的兒子了,就能雞犬升天了啊!”
“想得倒是美!”
“縣令是不是清官兒不好說,他訛詐到楊縣丞的連襟身上了,縣令也保不了他啊,他算個啥玩意兒!”
“可不咋的!”
換親的事情本來就傳得沸沸揚揚,爲了徹底摁死大房,在開堂之前,舒墨庭又花了點兒錢推波助瀾。
只有將大房徹底踩入泥濘,舒墨庭才能洗刷污名。
堂上,舒滿倉驚慌失措地道:“冤枉啊大人,草民從未簽過這份賣身契!”
“草民的兒子,是被草民的弟弟舒墨庭帶來賣的!”
“那日,他說帶着草民的兒子和他的兒子一起來縣城考書院,後來跟草民說草民的兒子舒小山愚鈍,書院不收,他就找關係請客送禮把小山送到姚記木匠鋪當學徒……”
“大膽刁民!”
“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你竟還敢狡辯,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上夾棍!”
方縣令再度拍了驚堂木。
一聽上夾棍,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梁氏抓着舒春華的手更加用力,舒春芳看向舒春華的眼神也更加得意。
唯有舒春華面無表情。
舒春芳:“堂姐啊,我怎麼見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大伯啊?”
“你莫不是覺得大伯是累贅,他被打死在堂上更好?”
“哎呀,你可真是不孝。”
舒春華斜睨了她一眼:“那依着你說我該如何?”
舒春芳努嘴:“當然是上去替父受刑!”
舒春華:“那你是個孝女麼?”
舒春芳掃了一眼牆頭草們:“自然比你孝順!”
舒春華頷首:“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
說完,她看向公堂。
公堂之上,衙役們已經將夾棍給擡上來了。
他們給舒滿倉的手指腳趾和雙腿都套上了夾棍,夾棍血跡斑斑,看着就觸目驚心。
方縣令朝着堂上扔了籤子,衙役們立刻行刑。
舒滿倉慘叫起來,他叫得越慘,姚木匠就越興奮。
舒墨庭父子更是通過木柵冷眼看着舒滿倉的慘狀,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鄙夷神色。
曲主簿掀開眼皮子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閉目養神起來。
楊縣丞看不出喜怒,老神在在地坐着。
舒滿倉的手指腳趾和腿上都浸出了血,看着十分慘烈。
但他還會喊冤不止:“冤枉啊,大人,草民沒寫過賣身契,草民沒有……”
縣令直接命人去對比指印兒,指印兒對上了!
舒滿倉有氣無力地道:“大人,草民的兒子被賣之前,並沒有分家,一家子人都住在一起,草民每日干活兒十分勞累,回家倒頭就睡……焉知這指印兒不是有人趁着草民睡着了偷偷印上的?”
“大人,草民……草民冤枉!”
楊縣丞道:“大人,舒滿倉上了大刑還不改口,想來這裏頭或許真有冤屈,不如傳舒家人來作證吧!”
方縣令:“傳秀才舒墨庭……”
舒墨庭和舒老頭上堂,舒墨庭是秀才不用跪,舒老頭兒跪下了。
“大人,草民一家人雖然曾經都住在一起,可是絕無舒滿倉所說之事!”
“孩子就是他自己帶去姚氏木匠鋪,回來是他跟我們說,小山那孩子在姚記當學徒!還請大人明鑑!”
舒墨庭沉痛地道:“大哥,你爲何要如此對我?”
“難道就因爲孩子的事兒,你就恨我到如此地步,不但滿城去傳我的謠言,說是我賣的侄兒!”
“要知道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我拿的銀子出來買的!”
“我能爲了二十兩賣侄兒?”
“還是說,咱們家裏供了我念書不供你念書,你心中不平,故而要毀了我你才心滿意足?”
“可是大哥,你要毀我的法子很多,爲何你要牽扯到無辜之人?”
他說得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大哥,你別再執迷不悟了!”
“沒用的!”
舒老頭兒也道:“大人啊,這個不孝子不敬長輩,暗害兄弟,還攀咬無辜之人,還請大人嚴懲!”
舒墨庭嘆道:“爹,兒子知你是恨大哥不爭氣,心中其實不忍看他落到如此地步,您就不要說氣話了!”
又對躺在地上的舒滿倉道:“大哥,你就認罪吧,也好少喫點兒苦頭!”
“何必這麼倔呢,證據都擺在你的眼前,你也不認罪!”
“難道是,撒謊撒多了,連自己也信了麼!”
方縣令一拍驚堂木:“舒滿倉,你犯下的罪行證據確鑿,你不但攀誣他人,還不孝父母,污衊兄弟,並且污衊的是本縣有功名在身的人……
數罪併罰,打五十大板,充十年苦役!”
楊縣丞起身朝着方縣令拱手:“大人英明!”
舒墨庭拱手:“求大人給我兄長一個機會,學生不願追究兄長之過,還請縣令大人從輕發落!”
姚木匠磕頭:“縣令大人英明!”
牆頭草喫瓜百姓們:“舒秀才還是厚道!”
“對啊,就這樣還給他哥求情!”
“是啊,要是我,我肯定不會幫他求情,好不容易考來的功名,就讓他這般潑髒水,那是想他身敗名裂,丟了功名啊!”
“可舒滿倉都上了夾棍還不改口,會不會真的是冤枉的啊?”
“屁的冤枉,證據擺在那兒的,不過是怕承認了沒好果子喫,就咬牙挺住了唄!”
“是了是了!”
“一定是這樣的!”
舒春芳拿帕子捂着脣,臉上的笑根本就遮不住,她對舒春華道:“堂姐,你可還有錢給大伯置辦棺材?
若是錢不湊手可要記得開口啊,一口薄棺,我還是能幫幫你的!”
“哈哈哈哈哈……”
舒春華斜睨了她一眼:“留給你爹吧!”
舒春芳聞言頓時收了笑容,柳眉倒豎:“舒春華,你跟你爹一樣,死到臨頭了也不知悔改!”
這時,堂上閉目養神的曲主簿睜開了眼睛,他幽幽開口:“哎呀,審到哪裏了?
瞧我這記性,我這裏還有一份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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