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改變策略了
司徒禎一回來便被方瑞攔住了去路。
“何事?”
“今日您暴露了自己這樣的文才,會不會留下後患?”
司徒禎的動作頓了下:“你是說薛大姑娘在對我不利麼?”
方瑞連忙低下頭。
他心裏自然是這麼想的,但肯定不能這麼說。
否則主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我知道你是什麼念頭。”司徒禎緩聲說道,“你覺得薛沉魚便是薛侯長女,手裏有不可計數的財富,也依舊比不上那些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女。”
“但你別忘了,她薛沉魚是整個大盛朝獨一份的貴女。將他的遭遇換到任何一個人身上,他們都可能會委曲求全。”
“但她,哪怕入了窮巷,也能及時回頭。這壯士斷腕的氣魄,但是朝中那些口口聲聲讀聖賢書的人都比不了她一二。”
方瑞:“是,可是,王爺和王妃必然是不可能同意,薛大姑娘這樣的再嫁之身入王府的……”
更別提薛大姑娘之前爲了和離,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越界了。”
司徒禎的聲音冷了幾分,燭光昏黃,方瑞卻分明看見了自家主子眼中的寒意和殺氣。
“屬下知錯!”方瑞雙膝下跪,腿都軟了。
司徒禎只淡淡撇了他一眼,便徑自進了裏屋。
……
薛沉魚好好的睡了一覺,天明便得知了好消息。
“楊波全都交代了,包括他自己登記的冊子,都已經上交給小師叔了。”玉梅興奮地說道。
薛沉魚正坐在梳妝檯前,由着玉竹給她梳頭。
自從來到了海城縣,她就沒有正經的梳洗打扮過。
如今,是可以稍微打扮打扮了。
玉竹將玉色的鏤空蝴蝶釵插在她發間,薛沉魚攬鏡自照,簡約大氣,不失精緻,很好,是她喜歡的樣子。
既然誠王世子已經已經有了好消息,她也顧不上喫早飯了,整理了儀容便出發去見司徒禎了。
“薛大姑娘來得正好。”司徒禎見她過來,隨即招招手。
薛沉魚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住。
“小女不知道世子還在用飯,打擾了,我待會兒再過來。”
“慢着。”
司徒禎叫住她,“你難得正好,這些點心都是今早才送來的。都是這邊的風風味,你也來嚐嚐看。”
他雖然語氣輕緩客氣,但卻不是與她商量的態度。
從身份上來說,他是成誠王世子,更是陛下特派的欽差大臣,在這裏他就是老大。
薛沉魚只是一介女流,無官無爵的,自然拗不過他。
於是,猶豫了片刻,她便坐下了。
方瑞立刻送上了碗筷。
好在,司徒禎並沒有強制給她夾菜。
薛沉魚覺得自己坐着完全什麼都不喫,也不合適,才動筷子吃了幾口。
不過有一件事是她事先沒有想到的,這一桌子的各種點心小喫都是她愛喫的。
而且一開始不覺得餓,吃了個開頭之後越喫越餓,就不禁喫多了兩口。
喫到最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抱歉,世子,我失態了。”
“無妨,你喜歡就好。”司徒禎面帶微笑地緩緩點頭,“明早我再讓他們準備。”
薛沉魚的笑容僵在嘴邊。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誠王世子他,改變策略了。
薛沉魚爲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懊惱。
“撤下吧。”司徒禎見她放下碗筷,確實是喫飽了,這才讓方瑞把東西撤下了。
“接連下了兩場雨,河裏井裏的水已經開始恢復。除了糧食還要靠朝廷,其他的已經慢慢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
司徒禎主動說起了正事,薛沉魚頓了下,想到一件事:“他們這邊一年是兩季稻,但我記得之前商隊的人跟我說,他們年底還會種一季其他的菜。”
“這會兒播種的話是不是還來得及?”
司徒禎低頭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才種,其實是有些遲了的。但若是肥料能跟上,其實說不定還能有所收成。”
薛沉魚記在了心裏,也吩咐玉竹把這件事記上。
之後,薛沉魚便主動問了楊波的那個冊子。
司徒禎直接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這就是楊波說的那個冊子。他不是每一次戲園子的聚會都記,但關鍵時刻的聚會他都有記。”
他一頁頁翻開,然後指給薛沉魚:“你看這裏,六月十八的一次,是牢裏那三人,還有所謂被縣令攆走的縣丞,還有鄭多奇。”
“六月二十五又是他們,七月初還有幾次,都是他們。”
那段時間正好是饑荒爆發的時間,他們卻頻繁聚會。
八九月也經常聚會,尤其是九月底,連續三天這些人都湊到一起,之後,就是縣丞吳方被“攆走”。
再之後,饑荒弄得民不聊生。
十月初一,只來了縣尉,鄭多奇,和吳方。
之後,就只有縣尉三人了,鄭多奇也不再來了。
司徒禎給薛沉魚指出來後,怕她看得不夠清楚,又給她遞過去。
薛沉魚仔仔細細的翻了又翻,指着十月初一的那一頁說道:“縣令何元駒,會不會就是在這之後失蹤的?”
司徒禎聞言對上了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
薛沉魚卻感覺望進了兩汪深潭之中,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視線。
“世子以爲呢?”
“需要找鄭多奇聊一聊。而且,縣尉三人至今也能咬緊牙關一個字不肯透露。也許他們是有什麼倚仗。”
倚仗麼?
是那個至今下落不明的縣丞麼?
“不如我去會會那位鄭先生,縣尉那三人,就交給世子了?”
“可以。”
對於薛沉魚的建議,司徒禎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當然,於公的角度而言,他相信薛沉魚會給他驚喜。
鄭多奇那人自尊自負,因爲是讀書人,自然是眼高於頂。
但上次他的驕傲已經被薛沉魚當衆撕碎了一回,他心裏肯定對薛沉魚恨之入骨。
在這種情況下,薛大姑娘去了,更能刺激他的情緒。
人的情緒失控的時候,說不定就會不控地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這是僥倖,但他覺得值得賭。
“多謝是世子信任。”
“不客氣,薛大姑娘這幫我的忙。”司徒禎也很客氣,“因爲楚姑娘過來了,在花廳等你呢。”
薛沉魚:??
“她什麼時候來的?”
司徒禎:“一早。”
一早怎麼現在才說?
她有些惱,但對着司徒禎這個身份,也說不出口惱他的話,便起身告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