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北地雪災
賀敏之跟孫平安約在了書鋪見面。
那個地方本就是許多讀書人會去的地方，不管是外地的學子，還是盛京本地的讀書人，都是讀書的好去處，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賀敏之如今做事謹慎多了，怕貿然去見孫平安會引起侯府的注意，所以特意等孫平安在京城裏住了幾日，都沒有引起別人懷疑，才約見。
卻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早就被人暗中盯上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中。
孫平安看見約定好的位置上，一個穿金戴銀的年輕男人坐在那兒，而且渾身傲氣，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他便知道，對方就是他要街頭的賀翰林，賀敏之了。
“賀大人，久仰久仰。”孫平安熱絡地走過去，朝着對方作揖。
“有話說有屁放。”對方只是眼角餘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正眼都沒有給。
孫平安：“呃……”
明明是賀敏之自己寫信讓他進京的，怎麼是這個態度？
但轉念一想，對方可是翰林，家裏的父親和祖父也都是翰林，一門三翰林，書香傳家、清流門第，傲氣一點也是當然了。
侯府那幫人，不也是眼睛長在頭頂上、把他當下人呼來喝去麼？
說服了自己孫平安，便堆起一點的笑容迎上去。
“賀大人，這裏是否是說話的地方？”
他覺得自己表現的謹慎一點，也能讓對方認可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
誰知對方只瞟了他一眼，便冷然道：“你若怕事，現在就可以轉頭就走。保證什麼都牽扯不到你頭上。”
那怎麼能行？
他大老遠的回到盛京，就是爲了把那個侯府嫡女從神壇上拉下來，讓世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根本不是她自己所標榜的貞潔無瑕。
若是無功而返，那他不是白來一趟。
孫平安果斷道，“是在下多慮了，賀大人莫怪。”
“嗯。”
對方對他的態度雖然冷淡，而且言語之間也透着一些瞧不起，但總歸是達成了共識——
“絕不能讓薛沉魚過得太舒坦，一定要讓世人知道她蕩婦的真面目。”
……
馬車進了城，和杜婧鳶在路口分道揚鑣，薛沉魚便回了侯府。
冬至已過，白晝的時間越來越長，所以這個時辰天還沒有黑。
但薛夫人那邊已經派人來通知她去用晚飯了。
薛沉魚應了好，便去沐浴更衣。
在外面跑了一天，風塵僕僕的，洗個熱水澡，渾身疲憊盡消，好似終於活過來了。
玉竹伺候着她更衣，梳頭，便出了外間。
“姑娘，素英送了消息過來，賀敏之去見孫平安了。”夏荷從外面回來，行色匆匆。
薛沉魚正和玉竹說話，聽見她這麼說，蹲頓了下，問道：“素英人呢？”
“還在耳房等着呢。”
薛沉魚：“讓她過來。”
很快，夏荷便把素英帶了過來，薛沉魚已經落座了。
“奴婢見過姑娘。”
“不必多禮了。”薛沉魚擡擡手，“賀敏之賀孫平安是怎麼回事？你長話短說。”
素英顯然也想到了薛沉魚會有此想法，便言簡意賅地道，“賀敏之去見孫平安了，不過，按照姑娘您吩咐的安排下去了。”
說着，素英臉色又凝重起來，“他們都打算找幾個說書的，趁着過年的時候，四處宣揚姑娘跟孫平安的關係。”
“這樣啊。……”
薛沉魚沉吟片刻，“馬上要過年了，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團聚在一起好好的過個年，我不想因爲一隻臭蟲，壞了我過年的興致。”
說着，看向夏荷道，“有沒有什麼合法合規的手段，讓他先消停幾天？”
“有，當然有！”夏荷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那就拜託你了。”
夏荷欣然應下。……
之後，薛沉魚便去了前面，陪薛夫人還有薛落雁薛淮用飯。
喫到一半了，薛侯纔回來。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回房收拾一下，只洗了把臉就入席了。
“阿爹。”
薛沉魚三姐弟都起身見禮。
薛侯連忙壓壓手，“自家人喫飯沒這麼多禮數。”
薛夫人也笑了下，把一盅熱湯推到薛侯面前，“侯爺，今天剛燉的豬肚烏雞湯，養胃的，快趁熱喝了。”
“多謝夫人。”薛侯聲音洪亮，然後端起薛夫人給他準備的熱湯，“噸噸噸”地，幾口就喝了個乾乾淨淨。
“侯爺，你慢點。湯還多的是。”
“沒事沒事，熱湯好喝，而且這湯喝下去，我整個人都暖起來了。”薛侯砸吧嘴，還在回味。
實際上他剛剛喝的太快了，根本沒有嚐出來什麼味道。
薛夫人看破不說破，又給他添了一些湯。
倒是薛沉魚忍不住戳破他，“阿爹，你這叫牛嚼牡丹，白費了我阿孃的一番心意。”
落落也跟着補刀，“就是，阿孃爲了熬這鍋湯，從上午就親自去廚房備材料，而且一整天都親自盯着火，生怕下人不夠用心，不能讓你嚐到這麼地道的湯。”
薛淮在後面弱弱補了一句：“沒錯，牛嚼牡丹。”
薛侯掃了薛淮一眼，這才轉向薛夫人道歉，“對不住啊夫人，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不過，下次這種辛苦的事情交給下人就好了。”
“家裏上上下下的活都是你一個人操持，累壞了怎麼辦？”
薛沉魚姐弟三人：咦，老夫老妻的酸臭味
只有薛夫人面不改色地把湯盅推回他跟前，“我燉湯倒也不是爲了給你一個人喝，但是你這麼個喝法，我怕你嘗不出來味道是小，燙出個毛病來事大。”
薛侯撓頭，憨憨地笑了。
誰能知道這位在邊境叱吒風雲二十年的常勝將軍，在家會是這個樣子？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便繼續喫飯。
“對了阿爹，這不是都是小年過了麼？往年這個時候，陛下都該封筆了，今年怎麼還如此忙碌？”薛沉魚不解地問道。
薛侯把嘴裏的大塊肉嚥下去，這才說道：“今年南方旱情頗爲嚴重，要不是世子早早去了嶺南，及早干預，還有你及時出手，只怕要死數以萬計的人。”
“這兩日又傳來北地雪災的消息，所以有些事情陛下不敢拖到明年，便延遲了封筆。”
“雪災？”
這是薛沉魚前世不曾聽過的。
她到重生之前，都沒聽說過北地有什麼雪災。
薛侯便簡單地說了說，是大盛最北的兩個縣，突發百年不遇的大雪，凍死牛羊牲畜無數，北狄趁機擾邊，這會兒北境的統帥已經帶兵在抗敵了。
“啊？”落落低落地說道，“那豈不是又死很多人了？”
這一次她陪着長姐南下，已經見過不少生離死別了。
到現在一想起來之後覺得很難過。
“落落別急，朝廷會想辦法的。”薛淮安慰她。
薛落雁鼓着腮幫子，說道，“他們都沒有米吃了，我想把自己的米都給他們喫。還有衣服，我可以不做新衣服，能不能把我的衣服給他們？”
在場的大人都被小姑娘的真心實意打動了。
“落落乖，既然知道有這種事情，阿姐跟阿孃肯定會管的。”薛沉魚摸摸她的腦袋，“不過你確實可以少做一件新衣服。”
落落連連點頭，看她要哭出來的樣子，別說少做一件新衣服了，就是讓她明年不做新衣服她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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