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今非昔比
接下來,她就要找出真正的幕後兇手,剷除這個禍根,徹底避免侯府的滅亡。
薛夫人原本還笑着的,被她這麼一鞠躬,眼眶頓時紅了。
“傻姑娘。哪有你這麼實心眼的?”
薛沉魚眼淚都要落下來了,但還是笑着道:“阿孃,女兒相信行善事是會有好報的。我們一定可以找出企圖顛覆侯府的人。”
“嗯。你說的沒錯。”
她們母女倆又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然後便是薛夫人問了薛沉魚對誠王世子的看法,把她鬧了個大紅臉,就趕緊跑路了。
日子慢慢悠悠地過,賀如意那裏也有了好消息。
素英傳話說:“賀如意想見姑娘您,還說越快越好。”
薛沉魚放下茶盞,淡淡地開口,“那她如今狀況如何?要是單獨出門可會引人注意?”
素英說道:“如今崔宅裏一切都是玉書當家,崔驊也對玉書百般寵愛,但他也只是讓人照看賀如意,並沒有限制她的行動。”
之前是她自己不願意走動,一個勁的關起門來自怨自艾。
薛沉魚點點頭表示知道哦,“那你便儘快安排吧。”
“後日,姑娘覺得可否?”素英低頭思索片刻,便給出了時間。
薛沉魚也是略作沉吟,“也可。還是去錦衣閣吧。”
“是。”素英領命便退下了。
在素英地周旋下,薛沉魚終於在兩日後見到了久違的賀如意。
面色枯黃,雙目無神,臉頰凹陷,身形單薄的還好像張紙,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病病歪歪,瘦瘦弱弱。
很符合薛沉魚想象中的,她如今病弱的樣子,卻是比原來的她,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
薛沉魚一開始嫁入賀家時,賀如意還是瘦瘦弱弱的一個,還有些膽怯,但終歸還是有些清流門第姑娘的樣子。
後來經過她半年多的照顧,好喫好喝好穿的供應着,賀如意不僅胖了一圈,就連容貌氣質都像變了個人。
再之後,賀如意喫她的喝她的用她的還踩着她,勾搭上了崔驊,匆匆忙忙真將自己給嫁了出去,成婚之後還不忘回賀家幫着賀敏之還有劉氏欺負她。
直到薛沉魚跟賀敏之和離,之後她也沒再見過賀如意了。
沒想到幾個月的光陰,人就能變成這個樣子。
“好久不見。”
打開門的片刻,終究是薛沉魚首先開了口。
賀如意聞聲渾身一顫,擡眸朝門口的薛沉魚看來。
緊跟着半邊身子一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嘴脣也蠕動着,“我,我……大嫂,我錯了。”
話音落,雙膝一彎,“撲通”給薛沉魚跪下了。
薛沉魚只是微微一頓,邁進了雅間,隨即命夏荷關門。
“大嫂,我真的錯了。……”賀如意雙肩抖動着,跪在地上一直哭。
“你若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薛沉魚只淡淡看了一眼哭得不能自已的賀如意,慢條斯理地坐下,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不喜不怒,不哀不怨。
她找賀如意來,可不是爲了看他哭,聽他懺悔叫自己大嫂的。
什麼大嫂不大嫂的,她跟賀家、還有賀敏之早就沒關係了。
賀如意哭聲一滯。
這個空檔,薛沉魚已經翻開了裘掌櫃精心準備的料子樣品卡。
這個樣品卡用薄薄的一片木板子,將所要用的布料一個色一個色的粘貼標記好,供顧客選擇。
不但方便了顧客,也方便了手下人,不必每次有客人來挑,都要到庫房,一次一次的搬出來看。
而且多種顏色做對比,一目瞭然。
賀如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鼻涕,才抽抽噎噎地道:“大嫂,我……”
“我不是你的大嫂,我跟賀敏之和離都這麼長時間了,你不知道麼?”薛沉魚涼涼地看着她。
也是在提醒她,用這種辦法套近乎是沒有用的。
今非昔比。
“……”賀如意剛準備好的討好的說辭又卡在了喉嚨裏。
她當然知道的,可她以爲,薛沉魚過去對她那麼好,只要她還肯叫大嫂,以薛沉魚的心軟,就一定會幫她的。
“……我,我知道的。”
薛沉魚“嗯”了一聲,“在我面前少這樣的小聰明,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但若你還有些什麼七拐八彎的小心思,那就從這兒起來,出去吧。”
她的聲音平緩地聽不出半點的情緒起伏,彷彿面前跪着的,是人是狗,是男是女,都跟她沒關係。
賀如意心中一顫,這也讓她真正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窈窕的美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自己撒個嬌叫個大嫂就予取予求的人了。
她根本不會在乎自己難過與否,更不會在乎自己有沒有餓肚子?有沒有受欺負?
賀如意有些喪氣,剛剛好不容易纔止住的悲哀一下又涌了上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你的孩子已經沒了,但你這條命好歹是保下來的。”薛沉魚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以後孩子還會有的,你若是將眼睛哭瞎了,可就真瞎了。”
賀如意一頓,帶着滿面淚痕看過去。
薛沉魚已經呷了口熱茶,並且咬了半塊鬆軟的花糕,慢條斯理的問她,“你變成如此這副慘狀,和你的好大哥脫不開關係,你難道就沒想過找他算算賬?”
賀如意表情一滯,“我,我……我怎麼可能,他是翰林院的編撰,我也只是,只是……”
“你只是個後宅婦人,還是說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要找罪魁禍首報仇,只是想借我的手幫你除掉跟你爭寵的玉書?”
被說中了心事的賀如意啞口無言,半天沒有說話。
薛沉魚嗤笑了下,“對付一個玉書容易,但去了一個玉書,會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玉書呢?”
“而且你別忘了,是誰害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
“是誰推的你,害得你險些一屍兩命?之後裝作沒事人一樣,連面也沒有露過,甚至連道歉都沒有。”
“又有哪個當孃的,會明知道作爲女兒的你生死一線,但從頭到尾都沒有來看過你一眼,不聞不問?”
說着,薛沉魚又用小巧的銀箸夾起了一塊白色的乳糕,“賀如意,你先想清楚,你要報仇的對象究竟是誰?要對付的又是誰?然後再來跟我談。”
她要的是一個能幫她給賀敏之還有劉氏找事的人,而不是一心惦記着跟丫鬟搶男人的。
雖然崔驊那邊也是疑點重重,前世崔家少不得參與覆滅武安侯府的事,但崔家樹大根深,賀家纔是那個好下手的着力點。
“……”賀如意跪在地上久久不語。
在場的人也沒有人上去扶她。
如今的賀如意,身邊連個像樣的丫鬟都沒有,跟着她的只有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呆呆愣愣,剛纔夏荷關門時,就將她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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