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天大的因果
中年的吳道長又把不聽話的張松青叫到跟前。
“你爲何想替那位姑娘算卦?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隨便替人算這種卦的麼?”
張松青委屈地扁扁嘴,說道,“因爲,因爲她和她妹妹抽的籤太奇怪了。”
“明明都是測家人家人吉凶,家族興衰,但是她們兩個結人籤是截然相反的。我實在太想知道爲什麼了。”
吳道長想起他掃飛的那枚銅錢,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她們抽的是什麼籤。”
張松青把她們抽的籤推給自己師父。
“時命而大謬兮,杳盤桓以反側。”他說道,“這是妹妹抽到的。”
“乘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張松青忍不住苦着臉:“這是姐姐抽到的。”
一個是時運不濟,一個是尚有希望。
可她們同爲一家人。
抽出這樣的籤,必然是有緣由的。
吳道長摸着下巴,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還真是奇怪了。會不會她們抽籤的時候想的不是一個東西?”
張松青搖搖頭,“她們主僕幾人的站位,師父您應該看見了。”
這話把吳道長又給幹沉默了。
良久,他才嘆着道,“看見了。那姐妹倆和後面三個丫鬟站的位置正好是一個卦象。”
“水澤困。上兌下坎,表爲居上位者得意,下位者兇險之象。”
“對吧對吧,多嚇人啊。”張松青把粉雕玉琢的臉都給皺成了一團,像包子似的。
“師父您之前說過,窮困之中堅守貞操,未必能取信於人。而謬論越多,反而越會使自己陷入泥沼之中。”
吳道長反問他,“那又該如何解呢?”
“此乃判斷志節的最佳良機,不論有多駭人之困阻,君子仍應顯出泱泱大風,對真理窮追不捨,任重道遠。……”
只見張松青揹着手,老氣橫秋地學着他師父的步伐,然後腳步一頓忽而回眸——
“艱苦卓絕,方爲真君子。”
吳道長:“……”
讓你記道理,沒讓你模仿我動作。
關鍵是學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這不就尷尬了。
“那依你所見,他們姐妹會如何?”吳道長假裝不尷尬地轉移話題。
張松青噘着個嘴搖搖頭,“很奇怪,明明他們應該有天大的困境,但是那個姐姐身上只有一股更奇怪的力量。說不上來,但我覺得她好像能行。”
能行的意思就是,她也許就是那個破局之人。
可是,困卦乃是四大凶卦之中的佼佼者,其困難程度,非一般人能想象。
想破開那個極爲兇險、難以脫身的困卦,除非她有某種偉力加身。
吳道長沒有反駁,只是越發沉默。
張松青這孩子從小就在卜卦一道有卓絕的天賦,幾乎是孃胎裏帶出來的本事。
但慧極必傷。
他就怕這孩子太過早慧,會引來禍事,便不敢真的領他入門。
只讓他在這守着籤筒,替人解惑答疑,算是積攢一些功德。
所以他更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張松青隨意替別人卜卦。
尤其是那種因果乾系重大的。
可他離了道觀,便一直心緒不寧,半路上坐的牛車更是險些翻車,他便趕緊折返回來。
恰恰好就趕上了張松青卜的那一卦。
雖然他不知道那一卦的結果什麼,但他能感覺到,如果那一卦塵埃落定,掀起天然渲染大波是一定的,張松青也要承受天大的因果。
方纔那姑娘,身上牽扯之事,恐怕極爲浩大。
天大的干係,天大的因果。
所以她和妹妹抽的籤,纔會有極大的顛覆。
思考再三之後,吳道長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張松青,你不是一直想着要正式入門麼?你去跟着那姑娘吧,她是你的有緣人,她會領你入門的。”
張松青:“啊?可那姑娘不是道門中人啊。”
“那你就沒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衆生之力麼?”
“哦,原來如此。”張松青眼前一亮,那本來就水靈靈的大眼睛就更亮了,“我說她身上怎麼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感覺呢。”
吳道長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故作深沉的道:“那便是了,現在,你還懷疑爲師的決定麼?”
張松青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隨後把桌上的籤筒銅錢等等都收拾收拾,桌布一裹,又一綁,便甩上了肩膀,然後麻利地奔出了道觀。
末了,才折返回來,“師父,我去尋我的有緣人了。我不在觀裏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
吳道長,“我知道了,你自己……”
“那我就走了,師父保重。”沒等他說完,張松青已經揚長而去。
吳道長:“……”
“還真是,有了有緣人就不要我這個師父了。”吳道長苦笑不已。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突然一沉,又露出了悲天憫人的神色。
正所謂天妒英才。
“那姑娘身上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力量,說不定真能扭轉你早夭的命運。”
說到這裏,吳道長嘆了口氣,揹着手晃晃悠悠的進了大殿。
此時的他還想不到,張松青這一去,讓他成了大盛乃至整個皇朝建立的歷史上,唯一一個十二歲便拜爲國師的天縱之才。……
……
從道觀出來之後,薛沉魚心裏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之前,她心裏總有些彷徨。
自從她重生之後,鐵了心跟賀敏之和離,做了許多事情,也就導致了很多事情飛發展和前世有所不同了。
所以她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只知道侯府的財富依舊引人眼紅,她想方設法也要護住家人。
但有時候她也會想,若是能知道前方路在哪裏,她也會走得更堅定些。
所以今日她纔會下定決心來道觀。
見到那位小道長,雖然沒有算成卦,但她有種直覺,他們還會再見的。
那位叫張松青的小道長年紀雖然小,但身上卻有一種讓人可以託付信任的力量。
她相信,這個人身上有她想要的答案。
“走吧,落落,咱們去買些喫的。”深吸了一口氣,薛沉魚牽着薛落雁的手走向集市。
薛落雁:“不止是喫的,我也要買胭脂水粉和首飾!”
薛沉魚不禁頓了下,“我們落落也要開始打扮了麼?”
“是桃桃姐姐說她下個月生辰,想邀請我去,阿姐給我做了新衣,但是我又沒有可以配得上新衣的首飾,我怕會失禮。”小丫頭認認真真地道。
薛沉魚摸摸她的頭,“姐姐還擔心你,一門心思練武,以後對穿着打扮的不在意不上心了呢。”
“那不一樣的,練武歸練武,當女將軍是我的畢生追求,但我不能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
“否則豈不讓人笑話,說我們侯府,教出了一個毫無規矩的女兒。”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薛沉魚倍感欣慰,“我們家落落是真的長大了,都能給阿姐講道理了。”
“那好,咱們去挑一挑能配得上我給落落那幾套衣裳的首飾。”
卦什麼的作者都是百度上查的資料,不保真,劇情需要而已。不要槓,槓就是你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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