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唯一的親人
素英忙道,“對了,貴妃娘娘還說,在韓皇后去見太后之前,韓家老夫人進宮了一趟。也是關起門來說了很久的話。”
“韓老夫人走後,韓皇后還失魂落魄了很久,但隔了一天,便去見太后拿賞荷宴的帖子了。”
韓家老夫人?
薛沉魚:“我記得阿爹和世子都說過,韓鴻越其人好大喜功、剛愎自用,若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單憑他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執掌韓家的。”
韓鴻越自以爲北境是他的天下,便行事肆無忌憚,先是強徵軍糧、又殺良冒功;
之後因爲害怕事情敗露,又不顧後果的對誠王世子動手,就足可見他這人好大喜功,而且鼠目寸光。
所以他背後的高人應該就是這位韓老夫人。
上次韓鴻越能從謀害誠王世子的事情中全身而退,也與這位韓老夫人脫不了干係。
但韓老夫人一向深居簡出,也不似其他大族的老夫人那般,喜歡宴客、喜歡兒孫滿堂繞膝、更不喜歡聽奉迎的話。
她素來低調,連皇后入宮後,她也都是逢年過節才偶爾去那麼一兩回。
當然,這些都是最近與韓家有了交集,她讓素英去打探,才得知的。
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上次阿爹和世子死裏逃生回來,韓老夫人就進宮見過皇后一次;
這次韓老夫人又進宮,而且皇后隨後就去見了太后,還勸動了太后陪她一起去見陛下。
她如此頻繁的進宮,跟她往日裏低調的作風截然相反。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背後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素英,你讓人盯着韓家,若有動靜隨時來報。”
“是。”
素英領了命,又道,“對了姑娘,按照您吩咐的,奴婢找了個老媽子去照顧趙姨娘了。”
“嗯。她身懷六甲,找的人可靠吧?”
“可靠的,是照顧過七八個產婦的老手了。”素英說道。
“不過賀如意自從跟崔驊和離後便徵得趙姨娘同意,搬到小院如今,如今她還自告奮勇的去負責照看賀家那老太太,黃媽媽也能分開身,幫着照顧着一些趙姨娘一些。”
賀如意去照顧劉氏?薛沉魚險些笑出聲來,她怕不是藉着照顧之名,行報仇雪恨之實還差不多。
按薛沉魚來說,賀如意會走到今日這一步,跟劉氏那個不負責任的娘脫不開關係。
但凡劉氏對女兒賀如意能有對賀敏之那個兒子的一星半點上心,也不至於讓她心生不平,走上歧途,最後嫁給崔驊那樣的外室子。
賀如意如今雖然自由了,但她這人記仇的很,從她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崔驊投奔小草來看,收拾劉氏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不過,小草願意收留她,倒也說明她今時不同往日了,想來是真的改了那脾氣。
但改了脾氣不等於忘卻舊日仇怨,這是要分話兩頭的。
“小草肚子裏孩子的月份也大了,你跟小草說一聲,讓她多注意着些休息。”
“至於賀如意,她雖然跟崔驊和離了,但她還是可以再嫁,若不是真心照顧劉氏,就別給小草添麻煩,連累小草的名聲。”
素英跟了薛沉魚這麼久,她這麼說,素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這是擔心賀如意對那賀老太太餘恨難消,會藉着照顧的機會做點什麼。
只是擰擰肉拍拍腿之類的倒是無傷大雅,萬一她心一橫,給劉氏一個乾脆的一了百了,那可就糟了。
到時候別人說起來,不會說是她這個親生女兒對親孃做什麼,趙姨娘那個侍妾姨娘,最容易成爲背黑鍋的人。
姑娘這麼長久以來一直照顧着趙姨娘,是因爲趙姨娘對姑娘忠心,但有吩咐,幾乎樣樣親力親爲,恨不得赴湯蹈火。
當然,在她看來,世俗的看法也很重要。
趙姨娘這賀敏之的唯一妾室和腹中血脈過的越好,將來說起來,世人才會越惦記姑娘的好。
姑娘這樣好的人,就該被人感恩戴德,所以她也願意幫着姑娘照顧好趙姨娘。
“姑娘放心,奴婢會把話帶到的。”素英心領神會,“對了姑娘,李媽媽還給七娘來了信,問七娘願不願意隨她一起去嶺南呢。”
“七娘拆信的時候沒有避着我,我看李媽媽的意思,似是七娘若願意去嶺南,她便打算後半生定居嶺南,不再回盛京了。”
“不回也好,回了也不過是個傷心地。”薛沉魚淡淡道,“你問問七娘自己的意思,她若是想去嶺南陪李媽媽,我可以安排她們下次隨商隊南下。”
“奴婢明白了。”
至於賀吉祥和李媽媽之間的關係,他們這樣有血緣又有深仇大恨的關係,不見或許更好。
不日,李媽媽給薛沉魚的信,也附在冬月寄回的信中一道送來。
李媽媽在信中言道:賀家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劉氏雖然活着,但生不如死,她一家人的仇也算是報了。
她準備回盛京祭拜她的丈夫孩子之後,便重新南下,遠離盛京這個傷心地。
但她還想把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的義女也七娘帶上。
因爲七娘對如今的她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人了,所以請求薛沉魚同意。
這封信寄出後不久,商隊便北上了,冬月也都在信中寫到,李媽媽會隨着商隊北上祭奠親人。
這會兒李媽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薛沉魚並非心狠手辣之前,之前讓李媽媽去嶺南,而把七娘留下,是擔心她因爲對賀家的仇恨而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但事實證明,李媽媽這人重諾,答應了等她消息,便沒有輕舉妄動過。
如今再留着七娘也沒什麼意義,反倒是把人家母女分隔兩地這事說不過去。
“玉竹,你去把七娘叫過來一趟。”思慮之後,薛沉魚吩咐道。
不多時,七娘便到了侯府。
“奴婢拜見姑娘。”
“起來吧,”薛沉魚開門見山道,“我聽說李媽媽給你寫了信,說想帶你一起去嶺南,你意下如何?”
“這,奴婢……”
“若是怕我不同意,你不必有顧慮,實話實說便是。”薛沉魚看穿她的心思。
七娘連忙搖搖頭,說道:“奴婢不是怕姑娘怪罪,是覺得這麼多年跟着乾孃在侯府,受的是侯府的大恩。”
“姑娘這裏的事情多,我就這麼扔下走了,太不仗義了。”
“但私心裏,七娘是想在乾孃身邊照顧乾孃的。”
說完,七娘愧疚的低下頭。
薛沉魚淡淡嘆了口氣,“舐犢之情,情理之中,你不必覺得愧疚。”
七娘咬了咬下脣,說道,“乾孃早年遭遇不幸,如今家裏人都已經沒了。
我也沒有了血脈至親的親人,如今我就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而且乾孃如今年歲也漸漸大了,我聽秋華和玉竹她們說過,嶺南之地常年炎熱,山林也多瘴氣。……”
“雖然乾孃總在信中跟我報平安,說她在那邊過的挺好的,一切也都習慣,但我,我還是不太放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薛沉魚微笑着點頭,“你這幾日準備一下,我會讓人去跟你交接。”
“只要你手頭上的事能交接好,等李媽媽回來,你就可以跟她一起南下了。”
“……當,當真?!”七娘被這個喜訊砸中,有種不敢相信的不真實感。
“我還能騙你不成?”薛沉魚好笑道,“快去準備吧。”
七娘又花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感激涕零的對着薛沉魚便是千恩萬謝,又表了一番忠心,言道哪怕去了嶺南,也會一輩子牢記姑娘的恩德,日日向上天焚香禱告,喂她祈福,然後便是連連磕頭。
最後還是夏荷給強行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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