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都給你
“這麼些如花似玉的世家貴女們在這兒,比也比完了,接下來也該重頭戲了。”
太后說着,看了一眼陳貴妃和六皇子。
陳貴妃點點頭,說道,“母后說的是。”
然後便喚了六皇子起身。
司徒禎那個人向來自覺,已經站起來準備好了。
陛下:“……”
都知道你積極,倒也不必如此積極。
大太監王公公隨即招手讓底下人上來。
兩籃子開的正好的花遞到他手邊。
他便先緊着司徒禎,遞了一籃子六隻的白牡丹過去,並提醒他,“世子瞧好了哪位姑娘,就把這花送給她。”
“多謝王公公。”
王公公隨即也給六皇子遞了花,他的是藍色的牡丹花,然後說了同樣的話,只是換了個稱呼。
六皇子客氣道,“多謝公公費心,我知道的。”
隨後,他便同司徒禎道,“堂兄,你先請吧。”
“無妨,你也一道。”司徒禎淡淡道。
六皇子知道自己今日的目標,看了一眼陳貴妃之後,便點了點頭。
司徒禎率先提着籃子走了。
可在場十幾二十位貴女,他竟是看都不看,便徑直走向了薛沉魚。
“大福。”太后低聲道,似是懊惱,又是無奈。
分明早就與他說清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孩子怎地還是如此任性?
但他早已過了弱冠之年,畢竟不是孩子了。
太后一時間想坐也不安,起也不是。
相比起太后的緊張態度,陛下便坦然的多了,似乎誠王世子想如何選,都由着他。
誠王妃的臉色纔是真的難看,那怨毒的目光,恨不得要將薛沉魚給盯穿了。
這女人到底是給世子下了什麼迷魂的藥了?竟讓他如此的是非不分,神魂顛倒!
選正妃這種事能由着他的性子來麼?那可事關着誠王府的體面啊。
他要是真的喜歡這個薛家的女兒,等他娶了正妃之後,納入王府做個側室也就罷了!
當真選了一個和離過的女人當世子妃,自己這個誠王妃,還不得被遍盛京高門大戶勳貴之家的貴女大婦們當成笑料,說上個一年半載的。
以後又她如何能在人前擡得起頭來做人?
可偏偏太后和陛下都在這兒,而且他們都沒有反對,自己都是反對的,豈不是駁了陛下和太后的面子?
可太后分明也是不樂意的,他爲何沒有開口阻止?
念頭閃過,太后也朝她看了過來,誠王妃連忙收斂了心神,努力擠出一絲絲的笑容,“世子,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這話說的,跟說在嘴裏沒什麼區別,也就她自己能聽見了。
也不知算不算自欺欺人。
但司徒禎根本無懼,在衆多貴女的期待注目下,他緩步來到了薛沉魚面前。
然後一股腦的把自己的六枝白牡丹花全都投進她面前的白瓷小花瓶裏。
叮鈴鈴的,十分悅耳。
薛沉魚一愣,“這……”
“都給你。”
在場所有人都一個激靈。
上首的太后和陛下等人,更是紛紛都頓住了。
陛下笑了下,但瞥見太后不喜,嘴角便壓下了。
太后蹙着眉頭,周身的氣壓也低了下去。
她是想到大福這孩子會離經叛道,但沒想到他竟如此的肆意妄爲。
這個孩子呀……
誠王妃: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這麼做的?!這完完全全是將誠王府的臉面往地上踩!
便是之前就有人傳言,他可能是先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但即便如此,他如今明面上依舊還是誠王府的世子,總要顧及着一些誠王府的面子和體統纔是。
怎麼能如此拿誠王府的臉面出來作踐?!
“世子,這不合規矩啊!”王公公連忙追過去道。
比起衆人矚目的誠王世子,另一邊的六皇子也已經將第一枝藍色牡丹花投入陳麗珠面前的花瓶裏。
陳麗珠還關注着薛沉魚那邊,猝不及防聽見低低的花莖落入平底的叮噹脆響,才恍然回過神來。
“……六殿下?”她眼裏帶了些希冀。
六皇子卻只對她笑了笑,然後便繼續往她面前的瓶子裏投了兩枝藍牡丹。
陳麗珠:“……”
其他貴女也都是一怔。
就連陛下和太后,連同陳貴妃在內,也都是有些意外的。
賞花宴固有的規矩是,他們手中的六枝花要分別送給六名參選的貴女,但司徒禎直接一口氣將六枝花全給薛沉魚一人,便是無視了規矩。
沒想到六皇子也如法炮製,又將三枝花送給陳麗珠。
如此一來,他手中雖還剩下三枝,但規矩也亂了。
“這,是不是不太合規矩?”陳貴妃說道。
雖然他事先變成兒子說好的,要將麗珠那孩子選爲他的皇子妃,可她卻沒有授意他如此做。
她開口之前便是斟酌過了的,自己的兒子這麼做確實是有些不合規矩的,但因爲有誠王世子作爲榜樣在先,她的措施便不可太嚴厲。
否則便是叫人以爲她是藉機指桑罵槐了。
而誠王妃此時一門心思的想找機會擠兌司徒禎,見陳貴妃開了口,便趕緊說道,“是啊,母后,陛下,世子這麼做怕是不合規矩的。”
“賞花宴上向來是六枝花分別送給六位貴女。祖宗家法如此,世子怎可輕易就因爲一個人就改了?”
話裏話外,都是他被薛沉魚迷了眼勾了魂,有貶損薛沉魚的意思。
她卻是忘了,六皇子雖然沒有將六枝花同時鬥送給陳國宮府的三姑娘,但也送出了一半。
他這一句指桑罵槐,如她所願的將誠王世子和安平縣主給罵進去,便是連六皇子還有陳國公府的三姑娘也一道罵進去了。
當下,連太后、陛下還有陳貴妃在內的幾人,臉色都不好看。
正送花的司徒禎和六皇子也都是一臉的不以爲然。
薛沉魚有些進退不得,“……世子。”要不你再考慮一二?
司徒禎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我說過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堂堂正正娶你爲妻。這件事沒得商量。”
薛沉魚似乎不懷疑,她要是敢出口勸說,他怕是要衝動之下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來。
於是她選擇緘默不言。
“陛下,你看?”太后緩聲問道。
陛下沒有說話。
而六皇子在短暫的停留之後,便將手上餘下的三枝花給了出去。
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他倒是也想學着像誠王世子那樣,將六枝花花全給一個人,但他沒有太后給他撐腰做主,他若是這麼幹了,之後回去母妃能揭了他的皮。
所以他只能叛逆一點點,但不能叛逆太多。
送完了花,六皇子便先行回到陳貴妃身邊了。
陳貴妃看了看這個叛逆的兒子,因爲場合,也因爲司徒禎在那打了樣,她一時間倒也不好斥責他。
而太后還有陛下則誰也沒有說話。
最氣的還是誠王妃。
若說她之前對薛沉魚的怨怪還有所收斂,到這會兒她是徹底不藏了。
她就這麼明晃晃的瞪着薛沉魚,恨不得當場就下去揭了她的皮,看看這層勾人的皮相之下,藏的是什麼妖精!
司徒禎這輩子是沒見過女人麼?怎麼就輕易被這麼一個嫁過人的女人迷得團團轉?
難道她一個拋頭露面的二嫁女,就比那些養在深閨的貴女們好多少了?
他還在那兒看,看什麼看?少看一眼,她是能飛走麼?
也不知就這麼僵持了多久。
在場的貴女們都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出聲。
有的人心照不宣,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無奈笑容;
有的人望着司徒禎或六皇子,難掩失落神色,一顆芳心暗許,尚未能言明,便悄悄地如同過季的花兒般枯萎了;
也有的人盯着薛沉魚,也如同誠王妃那般,恨不得用眼神將她這個人燒穿了,眼底的怨毒之色,溢於言表了。
“大福。”太后的開口,打破了沉默。
司徒禎與薛沉魚笑了下,這才轉身向上頭行了一禮,“請皇祖母吩咐。”
“你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