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十套房子
他說自己高中畢業後，進了車站工作。
現在是一個車段主任，下面有三十幾個員工。
他想了一下，又對王佳說，自己雖然住在這裏，主要是圖交通方便，去哪兒都近，其實他在郊縣有一套別墅。
不僅如此，老呂還說，他在省城有十套房子。
每個月的房租，都遠遠超過他的工資收入。
正常來說，明眼人一聽，都知道這老傢伙在吹牛。
可是，涉世未深的王佳，當時對此是深信不疑。
喫到後面，隨着聊天的深入，一瓶杜康酒下肚，老呂的雙眼明顯有了些醉意。
他嘆了口氣，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兒。
用一種十分疲憊的語氣說着：“我呂萬能這輩子，生不逢時啊，該成就大業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年代，做什麼事兒都不能張開拳腳。”
說着，他又嘆了口氣。
喝了口酒後繼續說着：“我老呂這輩子最心疼的一件事兒，就是在我十八歲那年，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可是對方父母因爲我家庭條件太差，阻止我們在一起……”
說着說着，老呂居然嗚嗚哭了起來。
坐在一邊的王佳，慌了神。
她呆呆地看着這個比自己大三十幾歲的男人，就坐在自己對面哭。
鍋子裏的雞肉喫光了。
服務員上來加了點兒湯，走的時候，對兩人透過來的那異樣的目光，就像在看怪物似的，讓王佳心裏非常不舒服。
她正想站起來走掉，老呂卻趁着酒勁兒，一把拉住了王佳的手。
那一下，王佳詫異了。
她怕再被人注意到，於是也不敢聲張。
老呂對王佳說：“你知道嗎，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覺，你跟我當時喜歡的那個女孩兒一模一樣！”
聽了這話，王佳尷尬地一笑，正要抽回自己的手
老呂繼續又說着:
“從見到你後，我就知道了，這是老天爺對我的補償！所以，佳妹，我現在有錢了，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五十五歲的老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滿含深情的眼神。
王佳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想了一下，沒有將自己的手從老呂手裏抽回來。
老呂眯着眼，似乎是酒借人膽，突然就冒了一句：“王佳，你跟着我吧，跟了我，你也不用再去打工了，我有十套房，隨便給你一套，我養着你！”
王佳，突然感覺。
這是天上掉了餡兒餅吧。
之前那些什麼闊太太的生活，王佳都是聽別人說起過，從來不覺得那種生活會屬於自己。
但是現在。
這個男人，這個五十五歲的男人。
說要給自己這種生活。
省城十套房子，怎麼着要值好幾千萬吧。
給自己個小几百萬的，還不是輕輕鬆鬆？
王佳心動了。
對於老呂后來的舉動，她並沒有拒絕。
那天在吃了豆花火鍋後，老呂跟着王佳去了五樓……
之後，王佳就開始做夢。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鄧桂花也覺察到了王佳的不對勁兒，她問王佳怎麼了，王佳興奮的情緒根本掩藏不住，於是王佳跟她說了自己跟老呂的事兒。
鄧桂花聽了，覺得這事兒有問題。
她雖然年齡跟王佳差不多大，但是見的人和事兒，可比一起生活的這個女同事多多了。
在默默觀察了老呂后，鄧桂花說，這個老呂，根本就是個窮人，哪裏有他說的那麼多錢啊。
再說，就算真的有那麼多錢，也是人家夫妻共同財產。
憑什麼給你一個突然摻進來的小姑娘。
像老呂這個歲數的人了，什麼樣的事兒沒經歷過，你還跟他談感情，不是喫多了就是腦子出問題了。
王佳卻不相信，她以爲鄧桂花是嫉妒。
自己能得到一套省城的房子，而鄧桂花，卻要花上自己所有的積蓄，才能付得起首付款，於是，對鄧桂花的忠告，她沒在意。
終於有一天，老呂的老婆又找上門了來。
出乎意料的是，老呂老婆沒有跟王佳大吵大鬧，反而是聲淚俱下的說服王佳。
她說老呂就是個騙子，這些年騙了不少女人。
每回出了事兒，都是她替老呂去收場。
爲了給他收拾爛攤子，他們連房子都賣了，現在住的就這麼一套房子，還是租的。
聽了這話，王佳非常驚訝。
不過她還是強烈地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說道：“你少騙人，老呂明明在省城有十套房子，怎麼會沒少，你少給抹黑他！”
老呂老婆一聽，一下子就坐在了沙發上。
她先是捂着肚子哈哈大小了幾聲，隨後就開抹眼淚：
“十套房子？他的牛皮現在怎麼吹到天上去了？爲了騙你們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也算是費心了！”
說着，她抽出紙巾擦了把眼淚：
“他要是有十套房子，早就把我給蹬了！知道我跟他爲什麼不離婚嗎，就是因爲我的工資，比他高几百塊錢，他捨不得我的錢！”
老呂老婆說的話，王佳依舊不相信。
她還沉浸在呂萬能給的幻想中，不是不想拔出來，而是覺得一旦自己也認爲那是假的，會崩潰。
老呂老婆說完那些話就走了。
王佳在家裏思考了很久，突然對鄧桂花說，她要下樓去找老呂。
鄧桂花見了她木訥的神色，知道要出事兒，趕緊跟了下去。
敲開老呂家的門，開門的是老呂老婆。
見王佳來了，她微微詫異了一下。
隨後把兩人給領了進去。
樓下就是一個普通的複式小套二，陽光也不算很好。
傢俱什麼的，都很陳舊，一看就不像是什麼有錢人家裏。
老呂當時正坐在飯桌前喫飯，看到王佳進來了，他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隨後突然對着自己老婆大吼了一聲，讓她滾進房間去。
老呂老婆很聽話，也不生氣，點點頭就照做了。
看得出，在平時的生活裏，老呂一直是這麼對她呼來喝去的。
王佳可不喫這一套，她上前就質問老呂到底是不是騙自己的，到底在省城有沒有十套房子。
老呂一開始也不正面回答。
被問急了，突然就冒了一句：“我要是有十套房子，能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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