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八月二十二日 於地上夢境
“但我從來都不知道這家店面有用英文做招牌。”少女指着看上去就比較舊式的洋館式建築：“而且沒記錯的話麪包房應該有裝飾用的風車，現在這棟建築看着比較像醫院……它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嗯……尼雅，那個英文翻譯過來是‘燈塔精神病院’。”李想一臉凝重地左右環顧：“你有聽過嗎？”
“啊？精神病院？”尼雅瞳孔微微跳了一跳：“莫斯科精神病院應該在外環。”
“所以說這裏肯定是扭曲的中心，只是……”凝重之後李想恨不得調頭就走：“殺千刀的是哪個弱智會做和《惡靈附身》，這個恐怖遊戲先驅有關的夢？？”
“恐怖遊戲？”尼雅一臉懵逼：“就像我一樣？這個夢境是依託某個遊戲的世界觀生成的？”
“對的。”李想摸了摸自己的背脊，果然，狼大劍已經靜靜地漂浮在身後。“看起來已經把咱們所站立的位置也侵蝕掉了。”
“那怎麼辦……感覺會很煩……”尼雅皺着眉頭：“雖然不害怕鬼怪，但是這裏面一定和戰地那種直來直去的戰鬥沒有一通寶關係。”
“進去啊，發呆又解決不了問題。”李想保持着便祕的表情走上前去：“你確定你一點也不瞭解這個遊戲的世界觀嗎？”
“我確定……”
“好吧。”少年看着病院的門牌開始出神，最終搖了搖頭，將大劍拔出來架在胸前。
“跟緊我，這個地上夢境肯定會像萬花筒一樣滾轉萬千，什麼時候走散都不一定。”
李想沒有着裝狼騎士盔甲，而尼雅，來到這個扭曲地帶之前，她身上帶了一把開刃的哥薩克騎兵刀——內務部部長的女兒雖然不能配槍，這種東西只要出示下身份證還是可以在刀具店搞到的。但進入夢境之後，少女手裏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波波沙。
“或許那就是你的心靈武裝？嗯，隨口起箇中二的名詞，不愧是我。”少年吐槽道。
“爲啥我的武器是這種老古董……”少女囧囧有神地把玩着這種蘇聯突擊隊的制式武器。
“知足吧，我還恨不得永遠不去近身敵人。”少年比劃了一下：“有彈藥嗎？”
“彈鼓拆不下來什麼鬼……”少女試着對空處開了一槍。
“嘭！！”
子彈削飛了地上的塑料盤。
“有。而且我有種感覺，這東西不用裝填。”少女整了整握槍的姿態：“咱們什麼時候進去？”
“現在，跟上！”少年猛地一腳踹開了精神病院的大門。
然後他們兩個就懵逼了。
“誒，不應該是前堂嗎？”少年厭惡地看着眼前血腥的景象，而尼雅則表現得更爲直接，開始乾嘔起來。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還不是自然倒地的那種。
頭顱，半截身子，像臘肉一樣掛在空中鉤子上的猩紅屍體，以及成河的血流。
到處都是鐵質的案板，以及下方爲了防止液體滯留而設計的鏤空地面——都被紅色填滿。
李想回過頭去，果然，大門已經不見了，兩人就好像是被傳送到這裏一樣。
“嘔，這，這是變態纔會做的夢吧？”尼雅乾嘔完畢，身子有些顫抖地扶着桌角。
“如果每天玩那些血腥的大作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做類似的夢。”李想內心也是一萬個日狗：“檢查一下週圍。”
“呃……”
剛說完李想就順着尼雅的視線看到了十分微妙的一幕。
“……”一箇中年人手持匕首蹲在案臺後面，正驚恐地看着兩人。
他驚恐的當然不是李想和尼雅這兩個畫風還算正常的孩子，而是他躲藏案臺前方的那個，手持砍刀的，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彪形大漢。
現在大漢因爲李想和尼雅並不刻意壓低的聲線回過頭來，盯着他們，手上的刀還在向下滴血，旁邊死不瞑目的人頭微張着嘴，似乎在提醒兩人。
仔細一看那大漢身上又很多爛肉和縫合線，再看看蹲在案臺後面明顯是在潛行的仁兄，打扮得挺像警察的。
好極了，這是把人家的潛行打斷了嗎？
“啊，嗨。”李想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對兩人打了個招呼。
“……”警察大叔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對李想瘋狂打手勢。
“嗷！！！！！”
畸形的大漢被李想無厘頭的動作搞得一愣，隨後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抄起刀子就向兩人所在的位置衝過來。
“突突突突！！！”
然後這倒黴兄弟就被尼雅賞了整整一個彈鼓的衝鋒槍子彈，前簾和胸口被打得血肉模糊，甚至肋骨都被打飛出來半截，栽倒在地。
這下懵逼的不僅是那個中年警察了，連李想都懵逼了。
“剛纔那個是怪吧。”尼雅一臉鎮定（茫然）地說。
“幹得漂亮。”少年無奈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嘿，安全了，大叔。”李想收起大劍，走過去，對眼前的中年人伸出手。
“那還真是對虧了你們……不對！你們剛纔是殺掉他了嗎？？”警察雖然明白畸形大漢不是啥好人，但再惡劣的惡棍被子彈打得排條都露出來……是不是有點太可憐了？
“這是個虛影，沒關係的……警探？”李想不太確定地加了個後綴。
“我是塞巴斯汀·凱斯特拉諾警探。”中年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藉着少年的手站起來：“你們看上去不像是普通平民。”
“準確說我們是來解決燈塔精神病院的超自然事件的特殊部隊……”李想沒啥自信地補充道：“你把我們當成電影裏的超級英雄就好。”
“小夥子，雖然看不太出來你在撒謊，但這種說辭不可能說服一個資深警探。”中年人板着臉：“你必須把目前掌握的情報全都告訴我，協助我調查，還有，你們剛纔殺人了，別想讓我忘掉。”
“啊，我那是下意識……”尼雅愣愣地說。
“當然，不過還是先離開這裏吧，大腸刺身的氣味都比這裏的來得讓人舒服。”
少年打斷她，對塞巴斯汀招了招手——雖然跟夢境角色裝逼沒啥意思，但把主動權把握在手裏，獲得對方的信任是必須的，對方的戰鬥力一點也不弱。
“我們現在身在一個瘋子的精神世界裏。你剛纔看到的那個畸形男其實是一個幻影。”
“啊？什麼？”跟上來的警探沒完全搞懂：“幻影？”
“對的，你可以理解爲咱們現在是以精神體的狀態進入這個世界，這個扭曲的世界來源於一個喪心病狂的實驗。”
少年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尼雅和塞巴斯汀微妙的注視中解釋着。
“這個實驗將接近的人的思維全都捲進來了，我們這些真實存在的人如果被幻象殺死，就真的會死。”
簡單地解釋了一番，三人已經脫離了剛纔那個血腥的大熔爐，來到一處走廊中。
“這裏看起來正常一點了，但還是很詭異。”塞勃（警察大叔的簡稱）上下打量着走廊。
“剛纔那根本就是屠宰場而不是精神病院，我有點開始相信你了。”
“好極了，我們的任務是抓住扭曲的精神中樞，只要找到他，就有終結這個討人厭世界的辦法。”少年鬆了口氣：愚者天賦真的是坑蒙拐騙的最強天賦啊，沒有那種令人信服的氣息，見過大風大浪的警探又怎麼可能被自己一個孩子說服。
而且劇透給遊戲人物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你們有多餘的武器嗎？”塞勃稍微放鬆下來一點，這兩個年輕人對他異常地友好，雖然滿頭問號，目前也只能被牽着鼻子走了。
“武器……尼雅你要不把彎刀給他？”李想遲疑了一下，他倒是不害怕塞勃害他們，雖然有些先入爲主的意思，但人格面具使者多少能夠感受到一個人的內心變動，塞勃無疑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
“彎刀？你別告訴我你們就帶了一把槍？”警探有些譏諷地問。
“是的。我的主武器是這個。”李想指了指自己背後的狼大劍。
“這是什麼新鮮笑話嗎？啊……”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塞勃剛想吐槽，卻在長廊的盡頭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工作人員？”他警惕起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尼雅手中的騎兵刀。
比匕首好用一點是一點啊。
“喂！這邊！”隨後他走到李想身前，揮舞手臂，卻見那人猛地擡起頭，露出下面發光的雙眼和潰爛的面龐。
參差不齊的黑紅牙齒上沾着大量的血肉，明顯不是正常人的傢伙向着三人撲過來。
“靠這是啥東西！！”
警察對平民的責任感沒有驅使警探在一瞬間揮刀，但李想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將狼大劍抽出，咚地一聲砸在地上。
那撲過來的人形怪物應聲兩段，髒牙隔着塞勃的臉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把精神堅韌的警察都嚇了一跳。
被腰斬的“人”還在撲騰着想要啃警察一口，李想冷冷地將嵌進地板裏的大劍拔出來，有砸下去一次。
這回腦袋整個變成了爛西瓜，纔沒了聲息。
“這東西……”塞勃大口喘着氣，調整了一會兒：“怎麼看着像電影裏的——”
“你當它們是喪屍吧，總之看到就打死。”李想聳了聳肩，將大劍一甩，上面的血污就全部灑在地上，光潔鋒利如新。
“原來大劍不是裝飾品？？”塞勃表示情緒穩定：“似乎有點明白爲啥你不帶槍了。”
“這世界上有很多超自然現象是槍解決不了的，大叔。”少年輕笑道。
“嘖，要不是你擋着我槍線我一槍就能爆了他狗頭。”站在後面被冷落的少女不滿地撇撇嘴。
實際上，因爲不熟悉世界觀的關係，尼雅現在更像一個聽話的士兵了。
“再幫我理下發生了什麼好麼。”塞勃看着地上化成濃水的屍體，臉色發黑：“真的有令人產生如此真實感觸的精神器械……”
“好的……誒？”李想剛組織好措辭，走廊邊完全看不見外側景色的窗戶就破碎了，從外面飛進來一個奇怪的光團。
“這是？？”尼雅看着飛到李想面前緩緩轉圈的光團，戒備地舉起了槍。
“沒事這是我的一種……能力……”少年頓了頓：“有點類似……新手引路的路標……”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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