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奴婢只是奴婢

作者:惜年有幸
“妾重要?不,妾不重要,在陛下心裏,萬里江山重要,子嗣重要,唯獨妾不重要,陛下當真是爲了妾着想嗎?陛下是爲了皇嗣着想。可是良辰分明就是被冤枉的,陛下卻只是想着草草結案,用最省事的辦法去解決。

  說到底,只因爲良辰不過是個奴才罷了,生死不由人。”

  “沒錯,不過是個奴才,怎抵得過孤的子嗣重要,此事孤已經有了決斷,你也不必再多生事端,好生養着身子,誕下皇嗣,孤與你之間一切如常,若是你想不清楚,那孤也不必留有情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堯帝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鄭惜年坐在地上,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主子,地上涼,奴婢扶您起來。”風信有些心疼的說道,剛纔兩人的爭執全都落入她的耳中。可她不過是個奴婢,又能怎麼辦呢?

  “風信,你也覺得是良辰勾結前朝餘孽給沈容華下藥嗎?”鄭惜年的嗓音瞬間變得沙啞,她想聽聽風信的想法。

  “主子,奴婢自小便入了宮,深知作爲奴才的命運,是生是死,半點由不得自己,奴婢相信良辰姐姐,可是奴婢的相信沒有半點用處,只是因爲奴婢是奴婢。”

  風信的話語裏帶着對皇權的畏懼,與生死半點不由己的悲哀。

  “是啊,本宮雖說是陛下的嬪妃,可說道底,也是陛下的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是生是死,全在陛下一念之間,本宮也是從來都由不得自己。

  本宮以爲,處處順着陛下的心意行事,陛下待本宮終究是不同的,可在陛下心裏,本宮與旁人一樣,都是一顆棋子。”

  自從她承寵以來,原本以爲與陛下有了默契,她做陛下的棋子,爲陛下衝鋒陷陣,得到陛下的庇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如今看來,是她這個棋子做的不夠格,在陛下眼裏,無足輕重。良辰是清白的,她不信陛下不知道,可陛下偏偏還是要處置良辰,爲的是什麼?無非是讓她這顆棋子更聽話,讓她這把刀更鋒利些。

  當初祁貴妃爲了曹氏,捨棄了整個甘泉宮的奴才,後來的任德妃爲了撇清干係,也是毫不猶豫的捨棄的絳雪,如今想要讓她如同她們一般,爲了名聲,毫不猶豫的捨棄良辰,可是她做不到啊。

  入宮將近四年,她始終沒有學會後宮女人的冷血無情,就是因爲她的手段過於軟弱,所有良辰成了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是她的錯,她不該保有一絲本心,若是她能更聰明些,手段更狠辣些,良辰是不是能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不必年紀輕輕的就丟了命,她還想着過上一兩年,便爲她尋一門好親事,送她出嫁呢。

  都是她無用,是她明白的太晚了,這後宮當真容不得良善之人。

  姐姐,我好沒用啊,不只護不住美景,更護不住你,如今連良辰也護不住,姐姐,你教教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護住身邊的人……

  “主子,您還懷着身孕,地上陰寒,還是先起來吧。”風信聽着鄭惜年如同小獸般嗚咽的哭聲,聲音哽咽起來。

  “身孕?哈哈哈……”鄭惜年的笑聲充滿了悲涼,她的肚子裏哪裏有什麼身孕,不過是一團血水,用來引蛇出洞的一個計策,可偏偏是因爲這個計謀,葬送了良辰的命。

  “若是早知道,本宮絕不會這麼做。”鄭惜年順着風信的力道起身,眼神裏滿是諷刺。

  “主子,事到如今,已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主子的肚子等不了太久了,如今,如今良辰姐姐那邊,我們怕是無力迴天,您受了這麼大的罪,可不能白受啊,而且我們也不能讓良辰姐姐白死。”

  風信仔細的分析起眼前的局勢,其實這事情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可陛下偏偏用了最省事的一種辦法,事已至此,徒增傷感又有什麼用呢?早日振作起來纔是最要緊的。

  陛下若是當真顧惜主子,大可以保下良辰,送出宮去也好,事實真相如何,全在帝王一念之間啊。

  “本宮想自己待會,風信,你先下去吧。”鄭惜年緩緩走進裏間,感覺偌大的宮殿格外的冷清。

  是她蠢笨,小瞧了人心,陛下的心中從來就沒有什麼男女情意,只有陰謀算計,萬里河山。

  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還差點再一次迷失在帝王的情網之中,第一次初見,隨後幾日的談古論今,情竇初開的少女心思,被帝王毫不留情的扼殺了。

  再一次的與帝王的交鋒,她還是失敗了,帝王從來就不需要男女之情,他只需要一把聽話又鋒利的刀。

  去衝在前方爲他披荊斬棘,做一個最合格,最聽話的棋子,一但這顆棋子不合他的心意,便可以毫不留情的捨棄,良辰就是帝王對她的警告,身爲棋子,不可有軟肋。

  若是她繼續這樣下去,不知道下一個離開她身邊的人,又會是誰在,是風信,是梁德瑞,還是這永福宮裏的任意一個奴才,或者是見不到的二皇子元睿。

  “陛下,你可真是愛惜羽毛的緊啊,壞事全讓別人做了,好名聲都留給自己,呵呵,既然如此,妾便如您的願,把後宮這趟渾水攪得越混越好,如此您可滿意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若是可以,誰會做一條任人宰割的魚呢?

  鄭惜年此刻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想法,她想試試,能不能殺了他……

  “風信。”

  “主子,奴婢在。”風信一直守在門口。

  “去傳話吧,馬上年關將至了,毓秀宮想必已經有了喜事,去給德妃再添些喜氣,讓陛下也高興高興。”

  風信覺得,主子似乎是哪裏變了,神情裏透着看不懂的光芒,眼神深邃,嘴角含着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和後宮裏沉浮幾十年的太后有些像,就那麼靜靜的看着你,無端的後背升起一陣寒意。

  “是,奴婢這就去。”

  福寧殿裏,太后自然是把堯帝交給她的證據,如實轉告給嬪妃們聽,沒有牽扯到後宮任何一位主子,只說是前朝餘孽,過於狡猾,蠱惑了不少奴才,在後宮攪弄風雲。

  因爲各宮裏的奴才都有,除了永福宮的良辰突出些,別的也沒什麼,太后已經拍板結案,無論衆人信與不信,此事也就這樣過去了,至於這前朝餘孽,能否引出什麼,就只能慢慢看了……

  在太后宮裏,沒有人敢胡亂出言,畢竟太后幾十年的後宮威壓不是假的,給此事蓋棺定論,也就罷了,太后也不耐煩與衆人說話,說過之後,就打發了衆人離開。

  唯獨魏淑妃留了下來。

  “你可是還有什麼事要與哀家說?”太后看着魏淑妃兀自坐着,直接開口問道。

  “回太后,是妾宮裏的莊婕妤,近日裏總是身子不適,妾心中擔憂,特請司天監的霍大人爲莊婕妤卜了一卦。

  霍大人言說,是莊婕妤八字輕了些,需要一位福澤深厚的女子在一起住着,皇嗣方可平安誕下。”

  “莊氏身子不爽利嗎?怎麼沒來和哀家說。”魏太后微微皺了皺眉。

  “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又一向小心謹慎,不可讓旁人知道,只是妾覺得,這皇嗣爲重,才請司天監卜算了一下,近日宮裏事情多,想必太后的耳邊也不清淨,妾便想着待事情有個結果,再來回稟太后知道。”魏淑妃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真是一個合格都不能再合格的後宮管家了。

  “是嗎?”太后沒有戳穿魏淑妃的話,反而問道:“福澤深厚的女子,不知淑妃看重了哪個?”

  “回太后,是毓秀宮的凌貴人,爲人也是個穩妥的。”魏淑妃沒有在意太后的打量,直接說出了凌霜月的名字。

  “毓秀宮?”魏太后眼神微凝,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倒是心善,既然她能助莊氏安胎,那就讓她搬去翠微宮吧。”

  “是,多謝太后,妾回去就去吩咐,讓人給凌貴人遷宮。”魏淑妃微微頷首。

  “行了,去吧,讓莊氏好生安胎吧。但願你選得淩氏是個好的。”太后揮揮手,打發魏淑妃離去。

  魏淑妃也不多留,行禮告退了。

  “哀家這個侄女,倒還真是一個好皇后的人選,唉,可惜了……”

  魏太后搖搖頭,沒有再說,若是魏淑妃能夠成爲皇后,她也就不用這麼殫精竭慮的盯着後宮了,兒女都是債,這侄女也不例外……

  回去翠微宮的魏淑妃先命人去請了堯帝到了旨意,堯帝自然沒有二話,莊婕妤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眼瞅着便是快到瓜熟蒂落的時候,只要不出太大的幺蛾子,他都不介意。

  毓秀宮裏,接到旨意的任瑾舒眉頭蹙了蹙,沒有說什麼,對於翠微宮的宮人來幫忙搬東西,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此刻的心神全在襄貴人的肚子身上。

  看着襄貴人有些食不下咽的時候,任瑾舒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這些菜餚不合你的胃口,本宮吩咐小廚房重新做些。”

  襄貴人捂着胸口,搖了搖頭,說道:,妾只是一時噁心有些喫不下,過一會就好了,聽說有孕之人都是這樣,過上幾個月就好了。”

  任瑾舒爲了襄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是紆尊降貴的與她同桌而食,如今看來襄貴人食不下咽的模樣,自然是擔心的,不過她始終擔心孩子長的不好,可不是擔憂襄貴人。

  “那怎麼行?你若是喫的不多,孩子如何能長的好,爲了皇嗣着想,喫不下也得喫,飛霜,去宣太醫來。

  既然喫不下,就多喫些安胎藥,本宮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任瑾舒不容拒絕的開始吩咐人去請太醫。

  “可是,妾聽聞,若是身子無礙,吃了太多的安胎藥,對孩子不利,妾身子康健,這只是尋常害喜的模樣,用不着吃藥的。”襄貴人小聲辯駁道。

  任瑾舒狠狠的瞪了襄貴人一眼,斥責道:“本宮說用的上,便是用的上,從今日起,你便每日裏與本宮同桌而食,一日三次的安胎藥不能落下,若是耽誤了皇子生長,本宮要你好看。”

  襄貴人不敢拒絕,也不能拒絕,只好低聲應了是,聽着外面來往宮人的腳步聲,無端的升起一絲豔羨之意,若是她也能搬出去就好了,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眼看着襄貴人那副懦弱的樣子,任瑾舒揉了揉額頭,閉了閉眼,放緩語氣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平安誕下皇子,本宮不會虧待你的,聽話,再喫一些。”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說完親手盛了一碗湯放到襄貴人面前,語氣溫和,眼神裏卻是不容拒絕的警告。

  襄貴人強忍住,一勺一勺都喝完了所有的湯,等太醫來後,在任瑾舒的警告下,更是一天三次的安胎藥從未落下。

  眼看着襄貴人能喫下去,任瑾舒滿意了不少,對於來辭行的凌霜月難得沒有出言譏諷,說過幾句便打發了她離開。

  親眼盯着襄貴人喝過安胎藥之後,才揉着額頭去裏間休息了。最近這頭疾是越發嚴重了……

  衆人雖然對凌霜月突然遷宮一事覺得怪異,不過緊接着便是翠微宮傳來,凌貴人遷到翠微宮之後,是爲了給莊婕妤安胎,也就沒人說什麼了。

  說是福澤深厚,不過也就是個玩意,成不了什麼氣候。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如同宮人一般,去給莊婕妤安胎……

  出了福寧殿之後,鄭惜年與跟過來的沈朝露結伴同行,沈朝露其實並未傷了內裏,不過是瞧着面色蒼白了些,做給外人看見的罷了。太后宣召,不敢不來,回去還是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的。

  “鄭姐姐,是妹妹識人不清,着了別人算計,反而連累了鄭姐姐宮裏的良辰姑娘,妹妹心裏十分愧疚。”沈朝露十分愧疚。

  “與沈妹妹無關,是本宮疏忽了,不關沈妹妹的事,還沒恭喜沈妹妹呢,封了婕妤。”鄭惜年沒有怪罪沈朝露,她真正怪的是自己。

  “什麼婕妤,不過是安撫人心的手段罷了,此次事情鬧的這麼大,牽扯出了宮裏不少主子,陛下卻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只拿些無辜的奴才出氣,妾這個婕妤受之有愧啊。”

  沈朝露不知該說什麼好,想算計的沒有算計到,無辜的人,反而受了牽連。

  “沈妹妹,小心隔牆有耳,陛下既然封了你做婕妤,你便安心受着就是,陛下那裏此事已經結案,縱使本宮,也是無可奈何,沈妹妹即便是生氣,又能做些什麼呢?”

  鄭惜年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淡淡嘲諷。

  “是啊,妾又能做什麼呢?”沈朝露也是自嘲一笑,只是不知陛下此次維護的到底是宮裏的哪一位主子,連懷着身孕的鄭惜年的臉面都不顧了,直接處置了她的貼身宮女。

  接下來的路,兩人都沉默了不少,對於皇權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尤其是沈朝露,心中的敬畏,也讓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安分了下來。

  走了一段路,鄭惜年便告別了沈朝露,帶着宮人去了宮正司。

  看着翩然遠去的鄭惜年,沈朝露扶着子佩的手頓了頓,問道:“子佩你有沒有覺得,鄭昭儀好像變了許多?”

  “奴婢聽聞,這位良辰姐姐是鄭昭儀從家裏帶來的,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頗深,聽說還有一位,叫做美景,好像是爲了救鄭昭儀溺斃在御花園了。”子佩小聲的說着自己打聽來的消息。

  “良辰美景,倒是好名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偏偏鄭昭儀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傷心,也是難爲她了,改變些性情也是在所難免。”沈朝露嘆息一聲,回了長樂宮。

  別說什麼沒有主僕情深的話,凡是世家大族,主母們每日掌管後宅,出門交際,人情往來,還要抓住丈夫的心,又要孝敬公婆,教育子女,雖然都有奴才幫襯,可認真算下來,分給孩子的時間真的不多。

  若是有那些不省心的妾氏,在旁搗亂,更是會牽制住主母們的大半心神。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凡事持身立正的男子,大多不會寵妾滅妻,妻者,齊也,寵妾滅妻,乃是亂家之源。

  所以大多數陪着長大的奴才反而是最親近的人,雖然這些奴才未必有多聰慧,可卻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主子。

  良辰她見過的,是一個俏麗又穩重的姑娘,可惜了。

  沈朝露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也不過就是感慨幾句,也就罷了,這刀子不紮在自己身上,都是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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