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喬裝出宮 1
劉璟延步下龍座，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責備道：“不是跟你說了，沒人的時候，喚朕璟延。怎麼又忘了，嗯？”
“是，璟延。”蕭曼彤答得低眉順目，自是不去看他一眼，似是有心事，又像在沉澱莫名的情緒。
劉璟延笑問：“誰惹到你了？”今天她似乎特別安靜，那種安靜給她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而他是見不得她不開心的。這些日子太過忙亂，他已有半個多月沒有陪她了。不知她過得可好，有沒有想念他？
蕭曼彤見他問得寵溺，嘴角不禁揚起美麗的弧度，嗔道：“還不是你，如果我不扮刺客被抓，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去鳳鸞宮了？”
“哈哈，原來你扮刺客，假意出逃，是爲了引起朕的注意。”
“……人家真的很悶嘛，很想出去走走。不如我們喬裝出宮，好好玩一天，如何呀？”蕭曼彤本身那股靈動氣質，忽然之間就回來了。那美得令人沉醉，那笑得令人豔羨，她的懇求總是讓人動容，不忍拂逆了她。
“喬裝出宮？”劉璟延一挑眉，這個詞對他並不陌生，卻是個叛逆之舉。試問自己多久未離宮了，多久不敢提微服出巡了。只怕是當年的陰影太重，不敢也不想再給他人帶去什麼災難。
很顯然地，他又想起了雲香菱。
蕭曼彤見他愁眉深鎖，小聲問道：“怎麼了？不可以嗎？”
“可以，出宮當然可以了。只不過朕想不明白……”劉璟延鬆開環繞她纖腰的手臂，走到窗前，沉聲道：“你爲何選在乾西，出逃？”之所以扯出乾西這個話題，劉璟延是不想讓她看出他另有心事，他不想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他只想珍惜與彤兒相處的日子，不想讓她憂慮、不開心。
“……”蕭曼彤的心卻是咯噔一聲，暗想：“不會吧，自己每次去乾西，都很機警的，應該不會被人跟蹤。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知道了什麼？”她只看得見劉璟延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喜是怒。蕭曼彤心上惴惴不安，臉上卻祥裝鎮定，她小心翼翼地應道：“乾西偏僻啊，這樣容易逃走。”
劉璟延聽見了，卻沒有聯想到與乾西相關的任何人與事，他又恢復了輕鬆的神態，並笑着道：“那我們喬裝成什麼樣兒？”
“這個好辦！你呢，就扮作富家公子，我就做你的小書童。那，我有個現成的名字，你可得自己想一個了。”
“小書童，你叫什麼？”
“回公子的話，小的叫蕭元。”蕭曼彤嬉皮笑臉地說。
“蕭元？”劉璟延一愣，記憶迅速回到了四個月前，萬花樓的桃花渡口，那個……幾欲落水的翩翩‘公子’。難怪他覺得蕭曼彤身上的馨香，很是熟悉，只可惜那晚光線太暗，沒能看清她的長相，而且當時他也無心留意周圍的事。
因爲那天，正是雲香菱的生辰，他纔會出宮，在江水上回憶與她的點點滴滴，卻不曾想會遇見將與他共度一生，這麼漫長歲月的結髮妻子。從第一次見到蕭曼彤開始，他就有要與她牽手一生的感覺，至少他的心已無法藏匿祕密，所有的溫柔與激動紛紛流淌在她的眼前。對她，他總是強硬不起來，信任與寵溺總是朝她打開着。
這恐怕就是緣分，就是宿命。從桃花渡口的相遇開始，兩人的姻緣就那麼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
聽出他的疑惑，蕭曼彤有些啞然，強忍笑意，問道：“怎麼，你認識？”蕭曼彤心裏想，認識蕭元的無外乎那麼幾個人，大姐和二姐，一干狐朋狗友，還有……那個萍水相逢的劉愛菱。
難道他是……
回眸看他，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蕭曼彤一字一頓地讀出來：“劉愛菱……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叫這個名兒了……”明亮的眼瞳忽而就黯淡下來，心底裏某片角落像被觸痛了，硬生生地疼起來。
“彤兒，不是……”劉璟延伸手，想去摸她的秀髮，卻被她躲開了。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神色也多了幾分失落，想說的話在這一刻彷彿凝固了，什麼也說不出。
“四個月前，你還愛着她，那現在呢，真的可以放下嗎？”
“我對她，已沒有愛，只有懷念。”劉璟延道出真心話。
“如果愛已不在，何來懷念？”見劉璟延不再接話，她的心就更加傷感，這是默認，他無法忘記雲姑娘是事實。爲了她，五年不納妃立後的誓言，足以說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無法忘記她，那麼我算什麼……”蕭曼彤幽幽地說。
劉璟延深吸一口氣，道：“她已經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這句話說得異常堅定，說給蕭曼彤聽的同時，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要完全走出昔日的陰影，就必須承認雲香菱已經死掉的事實，他不可以再抱任何幻想、任何希望，甚至不再保留帶有她氣息的物件。
人，只有學會放下往事，纔可以重獲新的希望。
他不是負心人，只是死者已逝，如果將過多的時間花在追悔留戀上，也無濟於事，將錯失的東西只會更多、更大，更加追悔莫及。如今，他已找到他的最愛，他的唯一，不好好珍惜眼前人，反倒要去捕捉那些虛無縹緲的雲煙，這可真是沒有道理了。
“朕已經懷念夠了。現在，朕心裏只有你，只有你。”
“那有多久……我在你心裏，可以呆多久？”蕭曼彤已是淚眼朦朧，她多麼地在乎着他，深愛着他，雖然知道他的身邊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可她還是任性地想要他完整的愛，即使是短暫的，也好呵。
“我說過的，這麼快你就忘了，嗯？”劉璟延親暱地颳了一下她的粉鼻，溫柔聲不絕於耳：“朕要你好好地陪在朕身邊，一輩子！”
“皇上……”蕭曼彤的心頓時溫柔一片，再也沒有怨言，沒有傷感，有的只是對他無怨無悔的愛。
“那你到底起什麼名字？”
“唯愛彤，如何？”
蕭曼彤‘噗’地一聲，終於破涕而笑，“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出宮之前，朕要帶你見一個人。”劉璟延神祕地說。
“是誰？”
“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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