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喬裝出宮 3
“哇公子，好熱鬧哦！”蕭曼彤自然是一身男兒裝扮，只是不同於往日的華麗尊貴，卻是一個跟班跑腿的小廝模樣，卻爲她憑填了幾分頑皮靈動之氣。
“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公子姓‘哇’呢！”德韻一臉偷笑。
“老夫子，您又在嘲笑小元了。笑就笑吧，反正小元沒讀過什麼書，被笑話也是正常的了。”蕭曼彤樂呵呵地說，不忘誇張地瞄着德韻那又長又白的假鬍鬚，並順手捋了一把，道：“老夫子，可別怪小元沒提醒你呀，這萬一下了雨，你這鬍鬚可小心……脫膠啊！”
“脫膠？哈哈，那可是要鬧大笑話了。”行走在兩人中間的正是劉璟延，他身穿楓葉金色滾邊褂衣，一看就知道是由上等絲綢縫製而成，衣邊包寸寬金色，衣服上有楓葉穿花紋飾，腰間掛着雙環青玉流蘇腰墜。劉璟延舉手投足間器宇不凡，華貴中又不失偏偏風度，盡顯皇室風範。
“是是是，老夫小心就是了！”德韻自是知道她的個性，所以纔敢開開玩笑，宮裏的生活實在太呆板了，難得遇見這麼一個開朗、無所心計的娘娘，他跟隨在旁伺候着，也覺得輕鬆愜意。此行出遊，想必是樂趣無窮呀！
“那我們就先去萬福街的湖南盛記，再去……”蕭曼彤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載的都是她想去的地方，“最後一站是五窪街風車鋪，據說程二姑的手藝高超，風車做得又漂亮又結實，還買大送小呢！”
“湖南盛記？”劉璟延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老夫也沒聽說過！”德韻附和着。
“湖南盛記的美味，乃京中一絕！你呀，從小在皇宮長大，每天喫的都是鮑魚海蔘、燕窩魚翅，這種民間美事又怎麼可能聽說？不怕不怕，跟着我蕭曼……哦，是蕭元纔對，今天保你大開眼界！”
瞧見蕭曼彤一副滿懷期待的樣子，劉璟延忍不住問道：“什麼樣兒的美味堪稱是京中一絕啊，你也太誇張了吧？”
“哈哈，怎麼會，一會兒定讓你……終生難忘！”蕭曼彤喜笑顏開，指着對面的一個鋪面，大聲說道：“你們看，就是那裏！”
一張長方形紅色布條橫鋪在店面大梁之上，寫着歪歪扭扭幾個大黑字“湖南盛記”。排場不大，不過老闆的生意還不錯，二十幾張方桌沒有一處空座。
“三位客官，裏面還有座兒呢！裏面請！”店小二頭帶一方布條，脖子上掛着一個毛巾，毛巾業已被汗水打溼，一雙草鞋又破又舊，渾身散發着一股惹人作嘔的氣味，至少劉璟延是這麼覺得。
店小二帶他們來到最裏面的一張桌子，緊靠着廚房，一陣陣臭氣正從廚房裏飄出來，那味道竟然跟店小二身上的惡臭一模一樣。
“這……什麼味兒呀？”劉璟延不免嘀咕一句。
“這位大爺可是第一次來小店吧，呵呵，初聞這味兒肯定受不了，但是口感卻是頂呱呱。”店小二一邊擺桌子，一邊熱情地說道：“在京城，做臭豆腐這一行，可說是人才濟濟，盛師傅的手藝能夠技壓羣雄，靠得那都是真本事。咱們盛記的臭豆腐可說是京城一絕啊，大爺您呆會兒一定要嘗一嘗的。我小苗子沒識過幾個字，可見過的客人多了去了。這幾十年來，我從沒見過像您這樣氣度不凡的人，小苗子想您一定是非富則貴吧，您能光顧咱們小店，這是咱們的光榮啊，所以您一定要嘗一嘗的。”
小苗子誠心誠意地說着這番話，目光不住地掃視着這三個人。一身水藍色粗布長袍的小廝，像是書童模樣，卻又多了幾分頑劣之氣，不似那麼呆板乏味，只需要一眼，人們就能記住他的樣貌了，渾身流露的是一種說不出的靈氣。那位鬍鬚又長又白的老人家，像是管家模樣，卻又多了三分警覺，三分殺氣。沒錯，就是殺氣，他不時地觀察着四周的喫客，彷彿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小苗子的目光最後停在了劉璟延身上，他的神態，他的氣度，彷彿是丹青師筆下的人物，彷彿是畫裏走出的仙子聖人。他那白玉扇輕搖在手，飄飄長髮隨風微微斜飛，那種容顏不是單單一個“美”字能夠形容的。
小苗子一時看呆了，就那麼愣愣地站在原地。
“喂，看什麼呢！”蕭曼彤大喝一聲。
“啊，我……我沒看什麼，小爺，您點什麼菜啊？”
蕭曼彤學着粗獷男子似的，吆喝着：“臭豆腐、香辣烤麪筋各三份，要夠鮮、夠嗆、夠辣的啊！”
“好嘞，稍等！”
“什麼、什麼臭……豆腐？豆腐臭了，怎麼喫啊？”劉璟延扇了扇纏繞在鼻尖的臭味，道：“難怪這麼味兒呢！”
“湖南臭豆腐天下聞名的，焦脆而不糊、細嫩而不膩、初聞臭氣撲鼻，細嗅濃香誘人，具有白豆腐的新鮮爽口，油炸豆腐的芳香鬆脆。我沒進宮的時候，常常來喫的，口感真的不錯哦！”
劉璟延用扇子輕打了一下她的腦袋，正準備說話，卻被德韻叫住。
德韻警戒地望着四周，小聲道：“主子，奴才發現今天的喫客，有些不尋常。”
“怎麼不尋常了？”
“您瞧他們的服飾，多是武林中人。這裏是城中地帶，朝北緊靠官道驛站，應該懂得避諱纔是。”
“武林中人怎麼啦，就不用喫飯啦！這更說明盛記的手藝好，條條道道上的人都好這一口。”蕭曼彤樂呵呵地說着。
“不是啊，主子，從一進門，咱們就受到頗多矚目，奴才隱約看見少許非善的目光。不然，咱們打包回去喫，好嗎？”
“唉，老夫子啊，叫我怎麼說你，江湖中人都是那樣看人的，有什麼奇怪？”蕭曼彤雖然不情願離開，可一想到皇上的安全，還是退讓了。
劉璟延起身，不經意間朝旁看了一眼，一方繡着小白菱花的絲帕引起他的注意。他推開德韻，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搶過那塊絲帕。細看之下，繡功果真一流，圖案針線分明，手藝精美而熟悉。
被搶的是個小姑娘，她並不生氣，還非常禮貌地說道：“這位公子一定也很喜歡雲姑娘繡的東西，小女正好買了兩塊，這個就送給公子了。”
“雲姑娘？”劉璟延一怔，腦袋登時嗡嗡作響，他一把抓住那名小姑娘，問道：“她姓雲？那她叫什麼？”
“這個……小女就不知了，不過雲姑娘的綢緞莊就在這附近，您可以自己去問問看。”
劉璟延心裏一陣激動，向門外一連狂奔幾大步，連招呼都來不及打。
“主子——主子——”德韻心急地追趕過去，卻聽見劉璟延大喝一聲：“先帶小元回去！”
“皇上這是怎麼了？”德韻心裏犯嘀咕，把皇上弄丟了，叫他回去可怎麼交代。德韻若有所思地轉過頭，擡眼往坐位看去，卻驚得目瞪口呆。
“彤妃娘娘……娘娘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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