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憶的白菱花 3
飄飛的紅色舞巾,絢麗的舞點,一雙宛如皓雪的玉足,精靈般遊戈全場。
嫣兒閉着眼睛,回憶着過往的一切,一切,直到那個紫裙少女到來。
“杜姑娘!”紫裙少女有些狼狽地掀開門簾,半溼的衣襟上盡是污漬。
“出了什麼事,這般慌張?”嫣兒慌忙帶好面紗,語氣中難掩責備。
“對不起啊,杜姑娘,恐怕您要勸勸雲姑娘了。她怎麼也不喫東西,如果上面怪罪下來,阿紫肯定要受罰的呀!”見嫣兒一動不動,紫裙少女着急了,又是施禮又是鞠躬,“杜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幫幫忙呀!”
“行了行了,交給我吧!”
“杜姑娘,拿個燭臺吧!地下室太黑,恐怕是燈壞掉了呀!”
“好的。”嫣兒淡淡地應着,撂開那掛門簾,走下石階。
誰能想到這家看似正當的綢緞莊竟然深藏着一個幽暗的地下室?
石階並不難走,只是有些長,嫣兒就着微弱的燭光,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地下室並不大,只有一間臥房,臥房後面另有一扇門,一扇通往外界的門。
她來到臥房裏,眼見雲香菱歪倒在牀,衣不遮體,渾身青紫傷痕觸目驚心。嫣兒卻沒有一絲憐惜,嗓音異常冷淡,道:“他走了。”
雲香菱浮腫的臉頰上業已現出一抹厭惡,她沙啞着嗓子喊道:“走了好啊,我再也不想見他……那個畜生!”
“我不是說常英。”嫣兒停頓了一下,又冷冷地道:“劉公子走了!”
雲香菱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她無力地閉上雙眼,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他那麼愛你,你真打算陷他於不仁不義?既然曾經相愛過,你怎麼忍心?”
“好了,嫣兒你別說了。你……能扶我起來嗎?”她只想好好清洗一下,洗掉這一身的污濁,纔好梳理思緒,纔好面對自己。不然,她這副骯髒的軀體,可以見誰呢?
“你不怕見到我嗎,我很醜的。”
“嫣兒,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你知道的。”雲香菱急切地辯解。
“可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嫣兒的聲音越變越淒涼,怨毒的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她,“你們報你們的仇,爲什麼要拖我下水?爲什麼要毀我的容?”
“嫣兒……”看着她幾近發狂的身影,雲香菱拖着虛弱的身子爬下牀,跪在她面前,緊緊抱住她扭動不安的身子,道:“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會害了你。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你罵我吧!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嗚……”
“爲什麼要毀我的容……嗚嗚,爲什麼……嗚嗚嗚……”
兩個少女泣不成聲地抱在一起,黑暗潮溼的四面牆死死地封住了她們的未來。她們倆各有各的傷,各有各的淚,誰能比誰的心靈更完整一些呢?
黃昏時分,劉璟延騎一匹高頭大馬,心不在焉地遊蕩回宮。一路上,他的眼中只有灰色,一如黃昏給予人更多的是憂鬱、是悽美。
正是那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
神武門
兩個焦躁的人影,正來回踱步。
一匹堪稱得上是“俊”的馬兒,迎面晃悠悠地行來,到了眼前他們纔看清馬背上坐着的人,居然是……皇上。
兩人臉上忽而閃過一絲喜悅,接着又是一片陰雲。
“卑職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御林軍副統領鄭曹俯身施禮,滿臉汗水直流,不知是熱得還是被嚇得。
“小德子見過皇上!”
“不用這麼勞師動衆的,朕就是隨便逛逛。”劉璟延利落地翻下馬,輕鬆地笑一笑。
“不是啊,皇上!是……”
興許是德韻的支支吾吾,令劉璟延心生疑竇,腦海中翻出千絲萬縷的推測,卻又在一時間統統否定。劉璟延神色嚴肅地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回皇上,彤妃娘娘不見了。”德韻小心翼翼地答着話。
“什麼叫不見了?這是什麼話?”劉璟延眉宇現殺氣,眼眸如猛虎般凶煞猙獰。
“皇上息怒,奴才罪該萬死。”德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方繼續說道:“湖南盛記的人流那麼多、那麼複雜,奴才不該不顧娘娘的安危就追出去的。可當時皇上……皇上您走得太急,奴才一時慌了,一心想着您的去向,就沒有多加保護娘娘。等奴才接到您吩咐再回頭的時候,彤妃娘娘……娘娘已經不知所蹤了。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治罪!”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起來吧,小德子!朕也有疏忽,不該把她單單留下來。現在人找得怎麼樣了?”劉璟延扭頭問鄭曹。
“回皇上的話,石統領已經分派八路人馬,以環形網普及京城大小街市,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娘娘安全送回。另外,還有一事向皇上稟告,御花……”
不等鄭曹說完,德韻就扯嗓大喊:“鄭副統領的意思是,可否將娘娘的畫像張貼,以懸賞的方式動員全民,搜索效果可能會大大提升。”
鄭曹一愣,剛想辯解,卻被劉璟延劈頭蓋臉地大罵一通。
“混賬!民間要是知道這宮裏頭丟了娘娘,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亂子。近幾年,白蓮教叛亂不斷,乘着這事兒,他們還不定做什麼手腳。到時候不止人找不回來,指不定還要賠上多少百姓的性命。鄭曹,你是不是昏頭了?想氣死朕啊?”不等鄭曹反應,劉璟延甩開大步向宮裏走去。
“德公公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見我被皇上罵,很高興是不是?”鄭曹氣憤地說。雖然知道德韻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是個得罪不起的人物,但是被耍的滋味也不好受,總要讓他知道理由吧!
“鄭副統領,做好你自己該做的就行了,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管。”
“什麼叫其他的事?茶花的狀況想必只有皇上最關心了,現在園林師對其大片潰爛都束手無策,我難道不該爲皇上分憂解難嗎?”
“如果你能打理好那些茶花,才叫爲皇上分憂解難,不然嘴上的功夫,誰不會做?只是眼下,皇上正爲找尋彤妃娘娘之事而憂心,做臣子的才該爲其分擔,少生事端。凡事總有輕有重,有先有後吧?”德韻言辭謹慎,步步爲營。
鄭曹看着他的臉色,已然明瞭德韻在爲誰辦事,方纔放下固執,靜立在側。他心想:“這宮裏的條條道道,自己終是欠了點兒。若非剛剛德韻及時打斷他,可是捅了大婁子了,現在彤妃娘娘一朝得寵,又有蕭太后做靠山,還不爲所欲爲。就算在一晚之間,要了他的小命,也是不無可能的。唉,他這魯莽的性子呀,得好好改一改纔行!”
鄭曹想到這裏,連忙謙遜道:“是卑職魯莽了,今後還望公公多加提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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