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距離上次他收到短信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之後太宰再發過去的訊息就通通被悠桔無視了。
這讓太宰不由得再確認了一遍手機裏定位軟件顯示的消息,可是某種意義上算是被他牽掛着的那三個人的定位並沒有重合的痕跡,這一事實就像是在嘲諷現在他這急迫的醜態。
這種比梅雨還要黏稠的噁心感反而讓太宰冷靜了下來,他的目光漸漸放空。光滑檯面反射出的“太宰治”這一概念大半都包裹着繃帶,看起來比夢野久作的娃娃還要殘破。
“怎麼不對勁了?”
見慣往常太宰的嬉皮笑臉,看他此刻露出這副表情,一直以來都心裏有鬼的安吾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開始不着痕跡地從這個在港|黑身居高位的友人那套話。
被安吾反問的太宰雙手交叉,一臉深沉地扶着自己的下巴。這副深思的表情實在異乎尋常到讓人懷疑世界是否下一秒就會毀滅。
氣氛一時間緊張怪異了起來,在吊足了安吾的胃口後,太宰才幽幽地說道,
“果然還是要考慮安裝一下竊聽器嗎……究竟還有誰?中也,芥川,除此之外的人?”
聞言,安吾的內心顫動了一下。是哪裏的情報泄露了,正懷疑誰嗎?作爲異能特務科的間諜,他真是越聽越感覺不妙。
“他們怎麼?難不成是……”
太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鯊名單。”
“誒?是森首……”
“只是我個人方面想要暗鯊的成員,請不用在意。”
這沒法不在意的吧!
原本歡快氛圍的晉升慶祝會因爲太宰的話所透露的那種陰森徹底變味。繞是前鯊手織田作都只能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吾,並無措地猛灌酒水——畢竟往常這種情況發生,便是安吾優秀的吐槽才能出馬的時候。
“不要把戴了眼鏡就很會吐槽這種刻板印象強加在我身上了啊!”安吾一口氣不帶停歇地對着織田作吼完了這句,又氣勢洶洶地掰過閱着屏幕的低頭族太宰訓道:
“你也是,既然都出來喝了就不要一直對着手機啊。”
“誒……”太宰有些不情願地嘟囔道,“不行啊,近代年輕人生活的方式就是這樣,安吾你是不會懂得。”但不管怎麼樣,隨着安吾的話,太宰的笑容又重新掛了回去。
“我也只比你大了三歲而已。”
“嗯哼~”太宰就像一隻驕傲的貓咪般仰頭用視線掠過了安吾的髮際線。織田作連忙攔住安吾想衝上去揪太宰頭皮的舉動,作爲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他真是揹負了太多。
“冷靜一點安吾,太宰還只是個孩子。”
“別溺愛他啊,哪有發育這麼超標的孩子。”被緊緊鉗着的文弱情報員掙扎着,今天他一定要讓這個小子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一直開的。
“但是——”織田作用手大概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看,安吾你比太宰高呢。”
“因爲我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沒等安吾反駁,太宰鼓起臉,“我絕對會比安吾高的,只是一米七多也太矮了,我一定能到一米八的!”
“不,在那之前你真的不會被水沖走嗎?”連身高也被diss的安吾疲憊地扶了把眼鏡,做出了一針見血的吐槽,“明明是天天入水自鯊的人,卻總是滔滔不絕地說着未來的期許,矛盾,太矛盾了。”
“也是呢,所以我會考慮先活到一米八左右再死吧!”太宰雀躍地提高了自己的聲調,“但是你真的好過分,安吾……有必要這樣嗎?我可是覺得我們聚在一起很不容易,連悠桔都放在一邊來找你們,你卻總是這麼對我。”
太宰越說越起勁,“怎麼會有我這麼完美的朋友,就算有對象了也不會將朋友拋到一旁。”
“等等……你們交往了?”頭一次知道這件事,自認爲情報面相當廣的安吾嚇得扶了扶眼睛。原來在港|黑羣衆不知道的角落,這兩個人正祕密地進行着戀愛。
“沒有啊。”太宰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但是除了我,悠桔還能跟誰在一起呢。中也?喜歡用拳頭思考的暴力狂是絕對贏不了我的。”
於是身爲親友,安吾也給出了自己的祝福,“祝你早日被拒。”
“惡毒!”
看着太宰和安吾打打鬧鬧的樣子,儘管話少,不過一般說出的話都會被採納的織田作插口道:
“我也覺得太宰被拒絕的機率會很高,上次在餐廳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悠桔君似乎並不喜歡比自己小的男孩子。”
這話已經是很委婉了。上次被中也太宰一左一右地夾着喫飯,那個傳說中的悠桔君身上隱約散播着一種絕望。
太宰和安吾齊齊地注視着織田作,即使他們兩人投過來的視線滿是驚訝,他還是頂着壓力講完了,“雖然悠桔君他好像一直在照顧別人,但是正因爲這樣說不定意外地想被人照顧?”
“……”
友人的沉默讓織田作只好面無表情地喝酒來掩蓋自己的尷尬。不過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這種掩飾行爲,畢竟一般沒什麼人能讀懂他的微表情。
“難不成織田作是那種很懂的男人,縱橫情場的那種?好意外啊~”太宰雙眼放光地和安吾挨着,並做出了膜拜的動作,“不管怎麼樣請教教我吧,織田作,我願每日用激辣咖喱供奉之!”
“我沒有……”織田作虛弱的話被安吾蓋了過去,這個迎着光而讓人看不清大半臉的男人意外顯得有點匪氣。
在織田作的視野中,他只看到了一顆嘲諷滿滿的黑痣隨着嘴皮子上下舞動,“別說了,太宰,你真不是在陰陽怪氣嗎?織田作可是我們中最不可能脫單的那一個!”
安吾的話有時候就是很傷人呢。織田作陷入了深思中,織田作放棄了思考,“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乾杯吧。”
“但是沒有什麼可以慶祝的吧?”
安吾斜瞥了一眼滿懷期待望着他們的太宰,儘管知道他是裝的,但他還是滿足了這個只會貧嘴的傢伙。
“祝你成爲史上最年輕的幹部,今晚就爲太宰而乾杯吧。”
……
“……可是青蛙與蛇永遠不會忘記它們短暫的友誼,那將是留在它們心裏最美好的回憶。”
回到家的太宰聽到了從悠桔臥室裏傳來的人聲。這是青蛙與蛇的故事,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悠桔現在到底是在對誰說這句話?
他默默加快了腳步,推開了臥室裏虛掩着的門。那張熟悉的牀被點光源橘燈渲染上溫暖的色彩,在其□□同被籠罩進去的有手裏捧着繪本的悠桔,和睏倦但戀戀不捨努力睜着眼睛的久作,任誰看都是一派溫馨的景象。
不過太宰並不能以常理推斷,他惱怒地上前撲進悠桔的懷裏,就像不願意分享心愛之物的小孩,憑藉着種種優勢把久作擠了出去。
“悠桔!”
儘管夢野久作只是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孩子,然而太宰還是一視同仁地瞪視着他。本來就害怕他的久作在他嗜人的視線下冷汗涔涔。
在悠桔的視野死角中,由太宰眼眸透出的陰鷙就好像深邃的地獄,帶着詭奇的陰寒掠起被注視者的畏懼,讓久作連最基本的顫抖也無法做到。
“怎麼了?”
悠桔輕輕撫摸着太宰的頭,他身上傳遞出的酒味有種芬芳甜美的香氣,總之是令人不反感的大自然的清新混着太宰本來的冷香,有種身置於幽靜酒吧的感覺。
“不舒服嗎?”太宰這種安靜讓悠桔不禁鎖起了眉頭。
順着這句話,太宰也真的如同一個小孩子般在悠桔的懷裏拱了拱,“頭疼……”
與太宰氣若游絲的聲音相比,他的手勁有些嚇人。悠桔試着讓他鬆開,卻沒有成功,只好無奈地拍了拍太宰的臉示意他趕緊停下來,“別鬧了,我給你拿點水果吧,你想喫西瓜還是櫻桃?”
“西瓜吧,這樣就可以跟悠桔待得久一點了。”被太宰的俏皮話取悅到了,悠桔搓了搓這毛茸茸的腦袋。
一旁的久作覺得自己好像被無視了個徹底,那兩人的氣氛他根本無法插進。就當他黯然傷神地低頭努力縮小存在感時,悠桔卻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向了他,“你呢,久作?”
“我也是一樣吧……”
“那我的那份不就少了嘛……”太宰不爽地抗議到,被悠桔虛掩住了眼睛,這種爲了久作考慮的微小動作讓他怒意更甚。
可憐的久作連呼吸在太宰眼裏都是錯的。悠桔一人一隻手地安撫着兩人的情緒,他已經相當熟練了,見太宰提出意見急忙寬慰他。
“沒關係啊,那就再買一個,家裏又不是沒有錢。”日本的西瓜雖然貴,可黑|手|黨的工資支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
“那我還要跟悠桔一起睡!”深諳得寸進尺之道的太宰順藤摸瓜地曝出了他的主要目的。
悠桔瞅瞅這人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再瞟了一眼在角落可憐巴巴的久作,“別鬧了,三個人睡在一起很擠的。”
“那爲什麼久作可以,我不可以。我難道不也是個寶寶嗎?”
太宰“啪”地摔門從隔壁搬來了自己的寢具,“只要他一日不從悠桔你的牀上下來,那我就要加入你們。”
“……”悠桔頭疼欲裂,爲什麼連這麼小的孩子他都要喫醋。
雖說看着這樣的太宰,悠桔心裏其實有點高興——他本來就很想吸引到太宰的注意力。
那種隱祕的喜悅感讓悠桔的嘴角微微上揚,明明是模板化的微笑,可那不見瞳孔、彎起的笑眼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錯覺。
唯一見到這笑容的久作更加緊實地抱住了自己。奇怪,他剛剛是看錯了嗎?爲什麼他有一瞬間,覺得這兩個人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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