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世上真有借屍還魂嗎?(加更)
scriptread2;/script長青看向姜玥,“你所說的故事中有破綻。”
姜玥眸光微閃,“什麼破綻?”
“你說你的侍女掏出姜家令牌,於是那羣學子便怕了,可事實上,姜家並無這般大的權力和影響。”
姜玥鬆了口氣,回道:“無妨,反正她大抵也覺得我的故事都是編的。”
長青瞥了她一眼,姜玥忽然“咦”了一聲,調侃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說這般長的話。”
馬車簾子一掀,長青瞬間消失了。
姜玥笑了笑,往後靠在馬車壁,嘴角的笑漸漸淡了。
那日沈奚之授課時,她並未離開,就站在破廟外看着,看他如何侃侃而談,如何幽默風趣,又是如何毫不嫌棄地耐心教授,目光不自覺地便緊隨着他。
嬋月站在她身後,問她,“小姐在看什麼?”
“你覺得沈奚之是怎樣的人?”
嬋月回道:“天真。”
“我當初救你時,你也只是個小乞丐,我見你可憐才救了你,可如果當初你遇見的人是沈奚之,或許會與現在不同。”
嬋月皺了眉,不假思索道:“會比現在過得艱苦。”
她聽聞她的回答,卻是緊蹙了眉,不滿地看她,“不,你錯了,如果你遇到的是沈奚之,你的回答就不會如此冰冷。”
嬋月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詫異,“小姐?”
“官家小姐怎麼還在?”沈奚之散了課,見她還在,倒是有些驚詫。
她回首看他,揚着下顎,倨傲道:“怎麼?我不能在這嗎?”
“我可沒說不行啊!”
沈奚之笑了笑,明朗的笑容被霞光氤氳了輪廓,讓她怔了怔。
她對自己的怔愣頗爲不滿,“又是打雜又是授課,你還有時間溫書嗎?”
“不必溫,”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該記的,都在這了。”
“你對自己還挺自信?”
沈奚之負了手,學她揚起下顎,“那是自然。”
她冷哼一聲,聽他問道:“你知道今日那些學子爲何針對我嗎?”
“爲何?”
“因爲……“沈奚之神神祕祕地湊近她,聲音輕輕,她以爲是什麼祕密,也湊近了些,不料他忽然揚聲道:“不告訴你。”
她被這忽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惱怒道:“你敢耍我?”
沈奚之哈哈一笑,正笑得開懷,腳上就被狠狠踩了一腳,鑽心地痛,他的笑容一滯,登時抱起右腳痛呼,“痛痛痛!你下腳也太狠了!”
她氣哼哼地扭頭就走,他立刻追了上來,“真生氣了?你踩了我一腳,我們扯平了。”
她還是不說話,沈奚之拉住她,“我告訴你還不成?”
她撇開臉不看他,他賠笑道:“其實是因爲我在以往的考試中都位列第一,又家境貧寒,他們瞧不上我,卻又比不過我,心下自然不滿,總想尋個機會教訓我。”
她聽完才嘴硬道:“我不想知道。”
他笑了笑,“哎呀,那可遲了,我已經說完了。”
她又哼了一聲,擡步就走。
沈奚之跟上來,“還氣呢?”
“我纔沒那麼小氣。”
他豎起大拇指,阿諛道:“是,官家小姐最是大度了!”
“我叫殷時玥,別整日官家小姐、官家小姐地喊。”
“好嘞,官家小姐!”
她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那夜的月光十分皎潔,映得他們的影子在地上緩緩移動着,分外和諧。
她盯着腳下的影子,忽然道:“嬋月剛剛說你天真。”
身後的嬋月:“……”
沈奚之疑惑道:“嗯?”
她無視他的疑惑,自顧自道:“我也覺得你太天真,你這樣的人,哪怕入了官場也活不了多久。”
沈奚之聞言怔了怔,隨即忽然笑了,她皺眉道:“你笑什麼?”
他未答,只轉過身子指着月亮,“你看那輪明月。”
她循着他的方向往懸在天上的明月看去,暗沉的天空只有明月那一處是亮的,暈着銀白的光圈。
“我不求能做驕陽普照大地,只求暗夜之中能做一輪明月,爲夜行者照亮前方之路。”
她聞言,心上顫了顫,卻道:“雲層會遮住月光。”
他不以爲意地聳聳肩,“雲層總會散開,而明月會一直在。”
他迎着月的臉覆上一層銀白的月華,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圈聖潔的光內。
可她越是看着他,就越是覺得他蠢,蠢到想憑一己之力改變苦難者的命運,蠢到以爲可以劃破暗夜帶來光明,殊不知黑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
包括光。
姜玥靠在車壁上,擡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
淚水慢慢地浸溼了她的袖子,嘴角卻自嘲似地彎了彎。
儘管如此認爲,她還是不受控制地被那月光迷了眼。
在這渾濁世間,多少人爲錢財謀算,爲權勢害命,只有他仿若局外之人,閒庭信步,扶一老嫗,渡一苦人,擡首之間,得見明月。
這天壤之間,凡塵俗世,能有此少年錚錚熱血,她才覺得,也不算太過涼薄。
馬車駛過一家熱鬧的客棧,天色如此晚了,也仍有三三兩兩的幾名學子從裏頭出來,或垂頭失落,或興奮指點,他們的口中都離不開一個名字:焉莫白。
焉莫白乃是年少成名,憑一幅《豆蔻》譽滿京城,雖然那幅畫被明德皇后弒君一案牽連被毀,但焉莫白的名聲日勝一日,成爲衆人最爲追捧愛戴的畫壇大家。
焉莫白每年臨近花神節都會入京,一旦入京必會引起滿城轟動,愛畫之人也罷,文人雅士也罷,都希望能得焉莫白一句指點,使他們茅塞頓開,畫技更勝從前,若是能得到他的一幅墨寶,就更是感激涕零,喜不自勝。
只是可惜,焉莫白極少贈人畫卷,唯一贈過的,便是罪後殷時玥了。
送離了衆多前來拜訪的學子,弟子從燁擔憂地看着焉莫白道:“今日拜謁的雅士衆多,先生累壞了吧?”
經過去年寒冬,先生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從燁不免有些擔憂。
焉莫白一身寬袖白袍加身,外頭還披着一件毛絨絨的白氅,黑白摻雜的長髮未挽,任它在肩上背上胡亂搭着。
經過一日的會客,他面上已露出些許疲憊,但他隨意的坐姿仍可見其卓爾不羈之態。
他伸了伸懶腰,發出舒服的喟嘆,“無妨,今年來求教的人中大多資質平平,但總還是有些想法新奇之士,交談起來也頗有些興味。”
“先生說的是。”
“咚咚。”門外忽然有人敲門,從燁走到門邊開門,門外站着一名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
“我家先生要休息了,閣下明日再來訪吧。”
“我乃禮部尚書胡進海,有事想與焉莫白商議。”
“這……”從燁轉首去看焉莫白,焉莫白撐着腦袋閉目養神,裝作熟睡的模樣。
從燁明白焉莫白的意思,婉拒道:“大人也看到了,先生是真的累了。”
胡進海當然知曉焉莫白不想搭理他,他笑了笑,道:“事關焉先生藏匿明德皇后畫像一事,焉先生真的不想聽嗎?”
胡進海當然知曉焉莫白不想搭理他,他笑了笑,道:“事關焉先生藏匿明德皇后畫像一事,焉先生真的不想聽嗎?”
焉莫白倏地睜眼,看向門外胸有成竹的胡進海,嘴角勾起一抹諷笑,吹滅了書案上的燈,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傳來焉莫白微啞的聲音,“焉先生歇息了,什麼也聽不見。”
胡進海嘴角的笑一僵,又道:“此事若傳到陛下耳中,焉先生還能安然走出上京嗎?”
黑暗中一片安靜,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燁,這上京的蒼蠅太多了,還不快將它們趕走?”
胡進海嘴角的笑真是一絲也維持不住了,他沒想到焉莫白居然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他堂堂禮部尚書,何時受過這等屈辱,他頓時火冒三丈,狠狠甩了袖子,扭頭就走。
從燁看着他怒氣衝衝的背影,猶豫道:“先生,就這麼得罪胡大人怕是不好吧?況且那畫……”
“哼,有何可怕的?我都敢藏畫了,還怕死不成?”
“是,”從燁關了門,忽然疑惑道:“可是胡大人是如何知曉先生藏畫一事?難道是蘇首輔告知他的?”
一提起蘇聿,焉莫白的語氣更爲不善,“蘇聿要害我,不必等到今日。”
“那……”
焉莫白不想再談,“歇吧。”
“……是。”
蘇府內,浮金扛着被打暈的非翎進了書房,扔在蘇聿面前,“大人,抓到了。”
蘇聿放下公務,看向非翎,“暈了?”
“是,國師的弟子都愛搞弄些邪術,屬下擔心他耍花招,故而乾脆地將他打暈了。”
蘇聿頷首,“嗯,綁好了再弄醒他。”
“是。”
於是非翎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座椅上,浮金潑了一盆冷水在非翎臉上,臉上的□□被水洗了去,他被潑醒了,猛地甩了甩頭,水珠濺到浮金身上,他嫌惡地退了一步,離他遠些。
他睜了睜被面上溼了的□□糊住的眼睛,聲音有些陰柔,“誰,誰抓我?”
蘇聿看了眼浮金,浮金厭惡地從懷裏抽出一條帕子,往非翎的臉上胡亂擦了一通。
男子不像男子,就愛學女子敷這些個□□,娘裏娘氣的,浮金最討厭這般沒有男子氣概的男子。
非翎躲開浮金的帕子,不滿道:“如此粗暴,一看就是糙男人。”
浮金:“……呵!”
非翎終於睜開眼,瞧見了書案之後的蘇聿,“蘇聿?是你抓了我?”
浮金抽出長劍抵在非翎脖頸,“叫大人。”
非翎看了眼寒光閃閃的劍,嗔了浮金一眼,“好好說話不成嗎?”
浮金被他那一眼瞪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再看把你眼睛戳瞎。”
“你敢!我可是國師殿聖子!”
浮金還要再嗆聲,蘇聿喝道:“夠了!”
非翎得意地看了一眼浮金,浮金撇開眼,懶得理他。
蘇聿走到非翎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問你,這世上可有借屍還魂、起死回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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