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作者:千山不關
此次要選伴讀的共有七人,兩位公主、五位郡主。

  寶釵既要選秀,自然要奔着最好的去。薛虯也這麼想,同樣都是冒險,皇宮至少規矩森嚴些,對寶釵是一層保護。且皇宮人員混雜,要插手有時候比王府還簡單。

  選伴讀的兩位公主分別是十公主和十一公主,十公主是二皇子的妹妹,代表的是二皇子一脈,而十一公主是九皇子的妹妹。

  二皇子不用多說,與太子分庭抗禮,權柄極盛,風光無限,他的妹妹自然也炙手可熱。九皇子纔剛剛成年,在諸位皇子中並不起眼,但他生母早逝,由德貴妃撫養長大,雖是半路母子,感情卻十分親密,而德貴妃從前寵冠後宮,雖如今年老色衰,恩寵不再,但依舊受皇帝信任,暫理鳳印、執掌六宮。

  兩位公主的伴讀都是香餑餑,不是輕易能選上的。好在京城那邊打聽到了兩位公主的情況,對他們有一些幫助。

  十公主和十一公主同年出生,今年都是八歲,十公主性格張揚強勢,喜武不喜文,十一公主則完全相反,溫柔內斂,喜好讀書、尤擅作畫。

  “無量天尊!”薛母捂着胸口,“十一公主倒也罷了,十公主這樣的性子……”

  “媽!”寶釵打斷她,“皇家貴女,不是咱們可以指摘的。”

  薛母連忙閉上嘴巴,眉宇間卻滿是憂慮。

  私心裏說她更看好十公主。九皇子文武雙全,然而性格耿直,好打抱不平,顯見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對十一公主也沒多少助力。十一公主的生母又不在了,養母是個小透明,她自己也老實木訥,不受皇帝寵愛,寶釵給她做伴讀,恐怕前途十分有限。

  可十公主的性子也實在叫人害怕,只是張揚強勢些也就罷了,怕只怕她高高在上慣了,不把底下人的命當命,動輒打罵磋磨,那寶釵的日子可就要泡在黃連水裏了!

  左思右想,還是不敢拿寶釵去賭:“我瞧着十一公主不錯,跟寶釵的性子也相投。”

  薛虯也是這麼想的。

  倒不是他們挑揀皇家公主,正是因爲中選機會小,纔要瞄準一人全力一搏。二皇子瞧着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實則處境岌岌可危。而九皇子看似不顯眼,卻有一樁極大的好處,便是與四皇子交好。

  四皇子乃德貴妃親子,比九皇子大上幾歲,可以說是看着這個弟弟長大的。他爲人嚴肅端方,與諸皇子關係平平,唯獨對九皇子格外關照。九皇子年少張揚,也只在四皇子跟前乖順一些。

  與九皇子交好,就是與四皇子交好。

  自然,薛虯不需要依靠寶釵與四皇子交好,不過他既然有意投靠四皇子,自然不能再與二皇子有牽扯,在沒有足夠資本的時候,一姓投二主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他看向寶釵:“妹妹的意思呢?”

  寶釵微微低着頭:“我聽媽和哥哥的。”

  這便是認可的意思了。

  薛虯點點頭:“既然如此,便要再請個書畫先生回來了。寶釵的畫本不錯,只是要入公主的眼,少不得再精進精進。”

  寶釵應了,薛母便道:“這不算什麼,金陵多的是擅作畫的落魄舉子,多花點錢請一二個回來便是了。”

  薛虯點頭,又與她們說起關於十一公主的一些瑣事,多是些市井傳言,卻也有可取之處,對她們瞭解十一公主的爲人喜好多有幫助,寶釵和薛母都聽得十分認真。

  一時薛蟠也來了,瞧着雖有些疲憊,精神頭卻不錯,一家人一起用了飯便各自散了。

  薛虯和薛蟠一起回去,一路上薛蟠還在念念有詞地背書,叫頭一次見到這個場面的長瑞驚呆了。

  放在從前,誰敢想二爺能這麼用功啊!

  同時也對自家大爺無比佩服,改變一個人多難啊,大爺就這麼兵不血刃地做到了。

  回到書房,薛虯鋪開紙張,思索給四皇子的投名狀。

  此事他早就在考慮了,只是一直不能下定決心,夢裏那個世界的科技發展遠超這個世界,隨便拿出幾樣都能掀起波瀾,正好夢裏的薛虯學習不錯,還記得幾個穿越必備配方。

  原本他打算把玻璃配方獻給四皇子,眼下大慶多有西洋傳教士,舶來品中也有一些玻璃製品。因物以稀爲貴,價格十分高昂。大慶自己也能燒製琉璃,不過純淨度跟不上,總不能跟西洋玻璃相較。

  薛虯記得玻璃的大致燒製方法,剩下的讓工匠摸索便是了,這時候的匠人絕不缺乏創造力,只要給他們指明方向,就能完成得又快又好。正好薛家也有琉璃作坊,且一直在研究西方琉璃的燒製之法,研製起來非常便宜。

  玻璃價格昂貴,只要操作得當,就能給四皇子帶來大量財富,有此物作爲敲門磚,他必能在四皇子身邊獲得一席之地,之後再慢慢籌謀便是了。

  但現在薛虯不這麼想了。

  玻璃固然能給他一個接近四皇子的機會,卻不能令他本人在短時間內得到對方看重。而寶釵若無人舉薦,很難被選爲十一公主的伴讀,落選也就罷了,倘若被指給哪位郡主,與四皇子不是同一脈系,日後豈不是左右爲難?

  爲防此事發生,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一舉贏得四皇子看重。既然如此,單靠技術便不成了。

  薛虯思考許久,提筆寫下兩個字:海外貿易。

  大慶平定未久,海外還有許多土地沒有收回,爲防反賊作亂,一直施行禁海政策,只留一個港口允許外國人出入,並且嚴禁百姓對外貿易。

  但近些年隨着大慶逐漸強盛,對海外勢力控制增強,態度漸漸有所鬆動,開始有人支持開海,據薛虯所知,四皇子便是其中一個,雖然表現得並不激進,但那是因爲他性格沉穩低調的緣故,並不代表他開海之心不盛。

  事實上,根據薛虯的判斷,四皇子的開海之心應該是比較強烈的,至少在幾位皇子中是這樣。這也是他選擇四皇子的一個重要原因,根據西方傳來的東西,可以推算他們的科技正在飛速進步,這時候不關注他們的發展,只在意一畝三分地的長短,很容易走上夢裏那世的老路。

  大慶可以滅亡,薛家可以覆滅,但華夏百年之恥不能再重演了!

  而今皇帝已經年老,彷彿一隻逐漸失去活力的獅子,只想保住現有的體面,早沒了年輕時的銳氣,各項政策也趨於保守,指望他在位期間開海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們可以提前佈局,正好四皇子有開海之心,而薛虯對那段歷史和對外商貿都有所瞭解,可以輔助於他。

  薛虯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落於紙上。

  他站在百年後的時光裏回望來時的路,自然看得格外清晰,開海禁海的利弊、如何開海、如何通過貿易利益最大化、如何避免可能出現的風險等等,薛虯都做了較爲詳細和專業的論述,並且站在商人的立場,細數商人能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這倒不是他有什麼私心,若說爲了薛家,只要薛虯能站起來就足夠了。只是商人對於開海的確有幫助,別的不說,只說他們手裏的船、做生意的經驗手段、對沿海區域的瞭解控制,若能爲朝廷所用,便足夠朝廷省很多心力了。

  當然也要防着他們尾大不掉,這就是以後的事了。薛虯也寫了幾條對策上去。

  一篇文章寫完已經到了深夜,這還是個草稿,仍需調整優化,但已經可見雛形。有這篇文章在,得到四皇子青眼應該不是問題。

  薛虯安下心來,將文章收起來,去內間的寢房歇下了。

  又過幾日,薛家啓程前夕,一匹快馬踏着黃昏進入金陵,帶來了京城的好消息——

  王子騰昇遷了,由京營節度使升爲九省統制!

  京營節度使和九省統制同爲從一品,品階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又有同一品階,中央官員高於地方的說法,論理官員下放到地方,官品升上一階半階纔不算被貶。

  但事情也要看怎麼算。

  京營節度使和九省統制同爲軍職,京營節度使負責衛戍京城、保護皇帝安全,權利只在京城左近。而九省統制掌管多省軍事大事,權利更大、範圍更廣,是真正意義上的封疆大吏,相比之下,品階便算不得什麼了。

  薛母喜不自勝,給了報信之人厚賞,安排他去休息,薛家上下也都有賞賜,又張羅着要另備賀禮爲兄長慶祝,整個薛家陷入了歡樂的海洋。

  薛虯面上帶着淡淡笑意,但等回到書房,他的臉色便沉重下來:“長瑞,近日京城可出了什麼大事?”

  長瑞見他如此,笑容也散了:“大爺的意思是…三老爺此次升遷不尋常?”

  薛虯:“舅舅雖然爲官有道,然而做京營節度使這兩年並未有大的功績。他資歷不算深,如今又不是考覈官員的時候,爲何無緣無故升官?何況……”

  何況此次變動看似升遷,實則不然。經營節度使權柄再小,卻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離京城近!

  這就是皇帝枕邊的一把尖刀,一旦生出變故,便是最後防線之一。如今是奪嫡關鍵時期,這個位置可比遠在天邊的九省統制重要多了!

  皇帝任命京營節度使向來仔細,非信任之人不可,一旦任命也不會輕易變動。王子騰能坐上這個位置,可見他從前深受皇帝信任,可上任不過短短兩年便被調離,怎麼想都不簡單。

  長瑞也察覺到其中不妥,仔細回想後說道:“若說大事只有一件,便是月前四皇子負傷,皇上處置了江南的幾個官員和大戶。”

  此事薛虯也知道,四皇子南下調查決堤一事,卻被人追殺險些喪命,幸好提前安排了人接應纔沒有出事,皇上知道後大怒,將參與追殺之人抄家滅族,江南很是風聲鶴唳了一陣。

  這自然是殺雞儆猴,誰都知道這些人只是馬前卒,真正的幕後黑手遠在京都,不知是皇親國戚中的哪一位。

  不過皇帝應該是清楚的,且四皇子定是查到了要緊的東西,纔會引得對方冒險下殺手,這些東西應該已經到了皇帝手裏,王子騰也是此人黨羽,皇帝從前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但此次對王子騰出手,一則折斷幕後之人一根臂膀,二來重新將京營節度使這把刀握到自己手裏,三就是警告幕後之人不要肆意妄爲。

  這都是薛虯的推斷,但若果真如此,王子騰的處境不妙。

  薛虯想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多做什麼。王子騰官場沉浮多年,未必不知其中道理,只是泥足深陷,難以回頭了。更何況他也未必想回頭,更不可能聽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指揮。

  更別說薛虯連他投的哪位主子、參與了多少、做了哪些事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指手畫腳呢?

  只能先見招拆招,保全自身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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