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控制慾
祕密！特別是不能公之於衆的，已是犯罪的祕密被猝然公佈出來，而且公佈的還是執法人員，猝不及防之下，王熙鳳與平兒都驚叫了一聲，同時兩雙美目驚駭的望向了沈季陽，然後她們就看到了一張洋洋得意的小臉。
“這混賬！該怎麼辦？殺了他……”
王熙鳳畢竟是管家的人，心思也靈通,也有些手段，下一刻她就鎮定了下來，然後本能的想殺人滅口。
但是她畢竟一直生長在權貴之家，雖是女子，但是也有些眼界與格局，下一刻她就感到殺了沈季陽不是萬全之策。
這是因爲她考慮到不論沈季陽來榮國府做了什麼，或者要做什麼，他都是錦衣衛派來的，而錦衣衛是聽命皇上，按皇上旨意辦事的，因此要是殺了沈季陽，這不僅僅是不給錦衣衛面子的事，而是有意違逆皇上的事，這事要是真鬧出去，看在王子騰的份上，可能表面無事，但卻可能會有後患。而因爲殺了一個錦衣衛的小兵換來皇上與錦衣衛的不滿，甚至會有遺禍，這在王熙鳳眼裏是非常不值得的！
另外王熙鳳也知道錦衣衛監察百官乃是常態，殺了一個沈季陽，肯定還會有另一個沈季陽派過來。而如此要是再來一個暗中監視的，倒不如這個已經放在明面的！畢竟暗箭難防！
“這小子這麼就把身份輕易暴漏了,行事不利周全，分明還是個雛鳥，姑奶奶我不如先穩住他，先探探我那印子錢的事他打算怎麼辦，再做計較。”
想到這裏王熙鳳鳳目眨了眨，風騷的身子再次猛然向沈季陽一探，一張本來如凌厲寒冬的俏臉也瞬間和煦如春風：“這個沈大人，那只是小女子的一點……閒來無事做的閒事，想必沒什麼事吧！咯咯，既然沈大人真是有公幹在身向，小女子也不敢多問，不知沈大人可有用的着小女子的地方？咯咯……”
上一顆兇猛肅殺如秋風，下一刻熱情濃烈如夏花，而且連稱呼都變了，瞬息萬變的女子沈季陽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幾個，而像王熙鳳變化這麼快的，沈季陽還是第一次見到,而漂亮女子的瞬息萬變就是風情萬種,王熙鳳容光變幻之下,沈季陽不僅又呆了一下。
但隨即他就清醒了過來,心中思忖：“這女人變臉變得可真快，這個樣子真是風情萬種，這要是以後買來了洗腳……嘿嘿，想的有些遠了，這女人看來暫時被我拿捏住了……”
而想到這裏，聯想到王熙鳳潑辣、強悍的性子，就這麼容易屈服……恍惚之間不知爲何，沈季陽有種在刀山火海里走過一遭的感覺……
“只怕她現在在意的乃是她放印子錢的事，嗯，我得放長線，釣大魚，把她的鼻子牽長些，束縛住她，也撈些好處……剛纔沒細想，多虧她怕了，不然這娘們殺人滅口……”
心中慶幸着，沈季陽臉上的得意倏忽不見了，眨了眨眼睛，盯着王熙鳳的俏臉笑道：“二奶奶，在下認爲世上的有些事會不會有事，這要看時候，二奶奶你認爲對不對？”
沈季陽的這句話雖短，但其實信息量很大，首先他告訴王熙鳳，放印子錢這件事是一件會出事的事；其次他告訴王熙鳳放印子錢這事暫時不會出事；第三這一點最重要，他隱隱的告訴了王熙鳳“時候”這個觸發出事的外界因素。
而這個外界因素此時在沈季陽心裏其實有兩層意思，一層是《紅樓夢》裏的政治因素，所謂三春過後諸芳盡，個人須尋各自門，那就是出事的時候。
第二則是他本人，他本人也是個時候，他要是在榮國府出了事，那麼王熙鳳就會事發。
當然這一點沈季陽是嚇唬王熙鳳的，他清楚以他現在的斤兩，即使出了事，以榮國府現在的烈火蒸騰之勢，只怕也不足以令王熙鳳事發。
但是現在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這麼說——他總不能說你這事現在沒事，這不是置自己於險地嗎！
而且他覺得王熙鳳現在已經心虛。
實際上對於放印子錢這事王熙鳳多少是有些心虛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借據藏在牀底，時刻在她眼皮底下。
而對於觸發她出事的外界因素，王熙鳳其實更在意的是前一個，因爲放印子錢這種事畢竟是落在明面上，是極有可能被好事之人報官的，在這個時候官家的態度就值得重視了。要是預知了就可以未雨綢繆，急早操作。
而沈季陽身爲錦衣衛簡直就是官家態度風向標！
比如錦衣衛派沈季陽這麼一個把自己底褲都會輕易漏掉的人來榮國府，王熙鳳就覺得皇上對榮國府雖然防範，但還沒放在心上，要不然早派幹練的過來了！
想到這一層王熙鳳更覺得不該對沈季陽痛下殺手，而故意觸犯當今皇上泰寧帝。
“我這放印子錢現在顯然沒事，要是要有事，事前或許還能從這小子嘴裏打探點消息……這小子還以爲自己是根蔥……不過這小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畢竟是讀過書的！”
沈季陽的話裏還包含着時遷事異的意思，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要麼是有閱歷的人，要麼是讀過書的人，年紀輕輕閱歷淺的是很難說出這樣的話的，因此隨後王熙鳳心裏有些驚詫，感覺沈季陽的話與他的行爲不符，但想到沈季陽讀過書她心裏也就釋然了——在她的認識中讀過書的人都好大言，而蠢行動，比如賈政！
而如此思慮之下，王熙鳳心中大定，隨後身子一縮，微笑語帶雙關道：“大人這話兒說的有道理，不愧是公里人，以後還望大人多多照顧，小女子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大人及時給指出來。大人在府裏若有什麼需求之處，也儘可以找小女子。”
最後的話王熙鳳重複了一遍，說話之時風騷的身子甚至有意無意的又往沈季陽身前探了探——下等僕役的情況她當然清楚，沈季陽應招也暴漏了他的需求，而此時王熙鳳已有控制、利用沈季陽之心。
這其實是王熙鳳的本性，她是一個控制慾極強的人，應賈珍請求去寧國府處理秦可卿之事，原因就有這一點。
而既然要控制於利用沈季陽，那自然要給他些個甜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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