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未來,日本是我們的戰場
當瑪利亞道出‘清君側’三個字時,這兩位日本友人腦海中便立即浮現出瑪利亞剛纔的那句話。
控制天皇……
要把損失、規模、影響力控制到最小,最合適的手段就是以兵變的方式實施清君側,然後衝入皇宮,直接控制日本天皇。
兩位日本友人的大腦彷彿被激活了一般,快速運轉着。
反觀不懂日語的托洛茨基,正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
提早被叫過來的翻譯官正一字一句地翻譯着瑪利亞剛纔的話語。
聽完全部翻譯內容之後,托洛茨基也同樣陷入長久的沉思。
清君側……
他了解這個詞語。
當年,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奪權行爲,就有‘清君側’的味道在裏面。
清君側最核心的一個概念就是控制‘君’。
以此方式來掌控天皇,或許就是最好的方式。
但很快,其中一位日本友人產生了疑惑問道。
“單靠對天皇的掌控,是否真的有效果?我擔心軍部的其他部門會不滿。”
“不,他們不會不滿,相反還會幫助你們。”
“幫助我們?”他疑惑了。
“對,但前提是,你們得讓皇道派掌控天皇,並且教會他們使用手段來影響天皇,而不是以愣頭青的形式去請求天皇。”
“皇道派!”
這位日本友人驚呼一聲。
“閣下難道不知道,皇道派是主張對蘇作戰的一個狂熱派系嗎?如果讓他們掌控天皇,恐怕會引發戰爭。”
“當然知道,但皇道派裏,更多的是青壯年愛國軍官,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一張白紙,充滿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如果他們被法西斯主義所影響,便會投身於法西斯主義。”
“可如果他們被你們所影響,即使他們不會投身於我們的事業裏面,也會改變現在的日本走向。”
“這個走向我無法推斷,但這已經是改變日本的最有大可能性了。”
日本能進行改革嗎?
能。
但是,日本能進行階級改革嗎?
很難。
其難度之高,遠在鄰國震旦之上。
不僅僅是刻印在日本人民心中的奴性,更是因爲日本的地理環境難以支撐他們的持久戰。
這就是爲什麼,大逆事件之後,社會黨不是轉入地下繼續鬥爭,而是逃亡到海外尋求避難。
因爲日本太小了,再怎麼迂迴也迂迴不到哪裏去。
但日本還是有機會實現社會主義改革。
原時空中,二戰後的日本確實出現了極其熱烈的改革熱潮。
幾乎可以這麼說,就差一點,日本就會成爲社會主義國家。
可到最後日本還是失敗了,導致他們失敗的核心原因自然是美國人的插手。
這就導致日本徹底失去社會主義改革的可能性。
將所有歷史可能性都總結起來後,瑪利亞得出了一個結論。
要想讓日本出現革命性的改革,就必須來一場徹徹底底的顛覆才能實現。
二戰的結束,其帶來的顛覆性效果,就差點讓社會改革成功了。
可如今卻大大不同。
先不說這時代的二戰會以什麼形式爆發,即使要爆發也需要長時間的矛盾積累。
所以,瑪利亞需要親手下套,給日本來一場顛覆性地震。
要引發這樣的地震,就必須通過激進派來實施。
爲了讓這兩位日本友人明白這裏面的核心問題和自己的戰略部署,瑪利亞開始整合着自己的想法。
當然,在整理說辭期間,瑪利亞隱瞞了幾個內容。
一個是‘讓日本發起對蘇聯的全面戰爭’,一個是‘激進派所帶來的影響’。
托洛茨基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帶着疑惑的目光凝視着瑪利亞。
對此,瑪利亞選擇性忽略。
至於這兩位日本友人,儘管他們滿懷理想,但在思想方面依舊無法與尾崎秀實和幸德秋水等人相提並論。
在他們眼中,瑪利亞就是真心實意地爲他們着想,幫他們出謀劃策。
瑪利亞確實是給他們出謀劃策了,甚至還提前說出,他們二人的任務風險性很大。
一旦加入並且同意執行,極有可能要面臨生命危險,即使到了後面,也很有可能爲此而犧牲。
但他們二人還是義無反顧地答應了。
對此,瑪利亞給予了承諾。
“我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這是組織給予你們的承諾。”
二人得到組織上的承諾後,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然而,相對於二人對詳細計劃的不瞭解,托洛茨基卻看得十分清楚。
他轉而坐在瑪利亞對面,對她質問道。
“瑪利亞,你是想讓日本對我們開戰嗎?”
一句話,立即道出了瑪利亞的真實意圖。
擡起眼眸,瑪利亞以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托洛茨基。
“列夫啊,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爲你的目的,就是如此。”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反光的鏡片,將他那雙凌厲的目光隱在鏡後。
“蘇聯不可能主動進攻,這不單不符合我們現在的利益,更容易引起國聯注意。”
“但如何是日本率先發動進攻,那麼我們就可以通過‘被迫反擊’的名義,對日本實施反擊。”
“這樣去做,不僅僅能避免口伐,道德上還能佔據高峯,甚至可以真正出兵直接控制日本。”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壓抑的氛圍,瀰漫四周,充斥在這間參謀房內。
瑪利亞一言不發地看着托洛茨基。
托洛茨基卻不以爲然地回以質問的目光,毫不退讓。
最終,在雙方目光對峙的的半分鐘過後,瑪利亞才退下陣來。
現實一陣無奈的嘆息,爾後扶額嘆道。
“有時候真不得不感嘆一聲,你的嗅覺真靈敏。”
一句不是回答的回答,算是迴應了托洛茨基的猜想。
是的,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引發蘇日之間的戰爭。
皇道派和統制派有一個區分,那就是‘入侵西伯利亞’還是‘入侵震旦’。
雖說在干涉戰爭中,七萬日軍在西伯利亞處近乎全軍覆沒,但日本軍部高層認爲,擊敗他們的並不是蘇俄hong軍,而是天氣。西伯利亞的惡劣天氣,讓日軍備受折磨,而且因爲缺乏管控,這七萬日軍中,竟然出現了性病等瘟疫。
種種原因,最終導致這七萬遠征軍失敗了。
這是他們總結出來的結論。
無論是海軍亦或是陸軍皆是如此認爲。
但海軍派依舊堅定南下入侵震旦,而陸軍派只想雪恥干涉戰爭的恥辱,堅定認爲北上討伐蘇聯纔是最合適的。
如此一來便形成了兩大派別。
瑪利亞就是相中這一點,希望能夠讓皇道派在這場鬥爭中取得勝利。
只要皇道派取得勝利,並且對他們發起攻勢,蘇聯就有藉口對現在的日本實施自衛反擊。
這樣的想法自然被托洛茨基給識穿了。
可即使是識穿了,托洛茨基也不得不感嘆一聲,這是一個大膽的舉動。
一旦被人發現,瑪利亞恐怕會被冠上‘戰爭狂熱分子’的帽子。
而且日共又會如何看到瑪利亞的這番操作,是反感還是贊同,是敵視還是支持。
無論如何這都會改變現在的日本政府戰略走向。
然而,托洛茨基還是在這條戰略找到了一絲違和感。
“你怎麼會認爲,皇道派會發起一次清君側?”
這番話題,問出了他的心聲。
皇道派和統制派都是法西斯,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他們對天皇的忠誠程度都是一致的高,既然如此,要想讓他們發起兵變,難度很高。
即使要在他們耳邊煽風點火,最大程度恐怕也只能讓他們罷工而已。
所以他很不理解,爲什麼瑪利亞這麼堅定地認爲,皇道派遲早都會兵變。
對於這一點,瑪利亞彷彿賣了一個關子似的,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畢竟她也不好去解釋。
她能知道皇道派會發生叛變,只因爲是上輩子的歷史記憶。
歐洲那邊確實發生了鉅變,無論是法國、意大利還是德國都朝着自己所無法預料的方向發生偏移。
但是,東亞地區和北美地區依舊按照正常歷史方向發展着。
既然如此,1929年的經濟危機必然到來,到時候日本必然會遭到嚴重波及。
然後,皇道派青年軍官就會以‘尊皇討奸’進行兵變。
這都是有歷史記載的事件,而瑪利亞所需要做的,就是往這件事上推上一把手。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記憶,但她總不可能跟托洛茨基說‘因爲我是穿越者啊’這樣吧。
無奈之下,瑪利亞只能賣一個關子,然後又緩緩解釋道。
“你是知道的,我不久前才從美國那邊回來,我在美國那裏待了一些時間,也瞭解到現在的美國究竟經歷着怎麼樣的情況。”
“那是一個野蠻增長的繁榮時代,可背後是一個貧富嚴重不均,且充滿了經濟泡沫的虛假繁榮。”
“我相信,不久之後的美國將會爆發一場更大規模的經濟危機。”
“當這場經濟危機到來時,必然會殃及到全世界的資本主義世界,日本也覺不例外。”
“如今的日本因爲常年戰爭,導致國內稅收年年增長,當年的米騷亂事件也是如此。”
“因此我做出如下推斷,一旦美國經濟危機爆發,受到牽連的日本,也必然會引發國內的經濟震動。”
“到時候,滿懷熱血的青年軍官就會將矛頭指向內閣和財閥,緊接着就是日本的傳統特色‘下克上’。”
這份推斷的邏輯,無論是起因還是結果都十分清晰。
托洛茨基被說服了,同時也爲瑪利亞對美國經濟的如此透徹而感到不可思議。
如若要用馬克思思想去推斷現在的美國經濟發展情況,必然能推斷出經濟危機的結論。
但是,能夠把時間推斷到這麼精準的,也就只有瑪利亞了。
得到答覆之後,托洛茨基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論激進程度,他自認爲自己是黨內最極端的一個,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以爲最平滑的瑪利亞,一旦激進起來,會遠超自己的想象。
但仔細一想的話,他也還是發現瑪利亞這個計劃中的好處。
日本是一個威脅,他的威脅並不在於日本的軍事力量,而是在於日本這個平臺。
如若真要跟協約國開戰,日本必然會成爲登陸海參崴的一個重要軍事平臺。
而且,日本對東凒亞地區的不穩定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如若要穩定東亞地區,並且引領他們掀起階級革命,日本的負面影響就不可不防。
最終,托洛茨基認可了瑪利亞的這個戰略方針。
不久之後,在托洛茨基的安排下,他親自給尾崎秀實寫了一封信,並且需要他的幫助,將這兩位日本同志安排到軍部處。
儘管現在的尾崎秀實還只是一位《朝日新聞》的特派員,但因爲他對震旦的瞭解比大部分人都要深刻。
因此,尾崎秀實獲得了日本高層的重視。
日本高層甚至想將尾崎秀實培養爲一位可以用作於震旦的祕密特工。
如此一來便使得尾崎秀實可以獲得很多人脈,他甚至擁有‘介紹’的權力,向高層介紹合適的間諜人員。
當然,爲了避免身份暴露,尾崎秀實一般都不會用這個權限,但他會利用這個權限從而給同志們找到合適的潛伏崗位。
原本負責刺殺裕仁的護理工,就是他通過這個權限,祕密安插進去的人。
如今,尾崎秀實也能利用這個權限,將他們介紹到軍部,讓他們去陸軍報道。
然而單靠尾崎秀實,其工作量還是太大。
畢竟,他不單需要應付來自蘇聯的需求,還要應付對震旦的工作需求。
現在的他還能應付這些工作,可一旦安插到軍政部門的人手多了,所需要處理的情報也就變多了。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想到這一點,瑪利亞打算再培育一個合適的間諜人員。
這個間諜人員不能是蘇聯人,最好是協約國國籍。
而且,這樣的人最好有一個‘反g’的標籤,但事實上是他們的契卡情報人員。
這樣的人,很快就被瑪利亞給找到了。
他就是負責監視nazi黨的祕密契卡,理查德·佐爾格。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