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若有若無
王洋勉強站起來：“前面有個廢棄的觀測站，我去年來過……”
三人互相攙扶着離開棧道，沿着一條隱蔽的小路走了約十分鐘，果然看到一座木質小屋。
屋子很舊，但還算結實，能擋風遮雪。
一進屋，尹茹就扶着王洋坐下，然後手忙腳亂地翻找醫藥包。
孫潔則直接掀開王洋的衝鋒衣，檢查其他傷勢。
“肋骨可能骨裂了。”孫潔的手指輕輕按壓王洋的肋部，引來他一聲悶哼，“不過死不了。”
尹茹找來醫藥箱，看到孫潔熟練的動作，有些驚訝：“你懂醫術？”
“我爹是軍醫，從小耳濡目染。”孫潔頭也不擡，繼續處理王洋的傷口，“比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廳長夫人強點。”
這話在平時肯定會引發爭吵，但現在尹茹只是咬了咬嘴脣，默默遞上消毒水。
王洋看着兩女爲自己忙碌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孫潔的動作乾淨利落，包紮時手指偶爾擦過他的皮膚，帶着若有若無的挑逗。
尹茹則溫柔細緻，不時輕聲詢問“疼不疼”，眼中滿是心疼。
“你們剛剛爲什麼不跑？”王洋突然問。
兩女手上的動作同時頓了一下。
“廢話，我能丟下你嗎？”孫潔翻了個白眼，但耳根卻紅了。
尹茹低着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小屋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三人交錯的呼吸聲。
王洋的心臟狂跳，不知是因爲傷勢還是兩女的話。
孫潔突然站起身：“我去門口看看情況。”
她快步走向門口，卻在經過尹茹身邊時低聲說了句：“好好照顧他。”
門關上後，尹茹的手輕輕撫上王洋的臉頰：“你這個傻子，爲什麼要逞能？”
王洋握住她的手：“保護你們是我的責任。”
“那也不能不要命啊……”尹茹的眼淚終於掉下來，落在王洋手背上，淚珠滾燙。
王洋想擡手擦去她的淚水，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尹茹連忙按住他：“別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孫潔探頭進來：“那幫人走了，但我看到有搜救隊上來，估計是尹茹報警起作用了。”
尹茹趕緊擦乾眼淚，和王洋拉開距離。
孫潔將一切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我們得統一口徑。”孫潔走回來坐下，“就說遇到搶劫，王洋見義勇爲，打跑了歹徒，其他的就不用提了。”
王洋點點頭，他知道孫潔指的是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如果被搜救隊發現異常，傳到曹振東耳朵裏，後果不堪設想。
“王洋，你能走嗎？”尹茹擔憂地看着王洋，“要不要叫擔架？”
王洋試着站起來，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堅持住了：“沒事，我能行。”
孫潔突然湊過來，在王洋另一側攙扶他：“那就走吧，英雄。”
她的紅脣幾乎貼上王洋的耳朵：“今晚我和茹茹一起好好'犒勞'你。”
尹茹聽到了這句話，出人意料地沒有反駁，只是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三人互相攙扶着走向搜救隊的方向，雪山上的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
玉龍雪山的傍晚來得格外早，才下午四點，天色就已經開始轉暗。
王洋走在最前面，左臂的傷口雖然已經包紮好，但每一次移動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尹茹和孫潔一左一右攙扶着他，三人的腳步在積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看到搜救隊的燈光了嗎？”尹茹眯起眼睛望向遠處，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
孫潔搖搖頭：“這鬼天氣，能見度太差了。”
說着，她緊了緊王洋身上的應急毯：“再堅持一下，應該就快到了。”
王洋沒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剛纔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尋常的聲音，那是一種低沉的、如同遠處雷鳴般的轟隆聲……
“停下！”王洋突然站住，臉色劇變。
兩女疑惑地看着他，下一秒，那轟隆聲變得清晰可聞，整個雪山彷彿都在顫抖。
“雪崩！”王洋扭頭看向聲音來源，高處的大片積雪正如同白色巨浪般朝他們撲來！
尹茹的瞳孔驟然收縮，雙腿像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孫潔則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那邊！快！”王洋強忍疼痛，拽着兩女向右側一處突出的巖壁奔去。
他記得來時的路上看到那裏有個凹陷，或許能提供些許庇護。
積雪如洪水般傾瀉而下，速度遠超他們的奔跑。
王洋幾乎是將兩女“扔”進了那個勉強能稱爲“山洞”的凹陷處，自己則被第一波雪浪拍在背上，半個身子瞬間被埋。
“王洋！”尹茹尖叫着抓住他的手臂，孫潔也撲過來幫忙。
兩人合力將他拖進洞中，幾乎就在同時，更大的雪浪轟然落下，徹底封住了洞口。
黑暗，絕對的黑暗。
三人大口喘息着，擠在這個不足兩平米的狹小空間裏。
洞外，雪崩的轟鳴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才漸漸平息。
“都沒事吧？”王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沙啞而緊繃。
“我……我沒事。”尹茹的聲音帶着顫抖，“孫潔？”
“活着呢。”孫潔的迴應出奇地冷靜，“不過我們被活埋了。”
王洋摸索着從揹包裏掏出手電筒，微弱的光線照亮了三張蒼白的臉。
他照向洞口方向，厚厚的雪牆完全封住了出路。
“氧氣……”尹茹突然意識到什麼，呼吸急促起來，“我們會憋死在這裏嗎？”
王洋立刻關掉手電節省電量：“別怕，雪是透氣的，暫時不會缺氧。”
而後他頓了頓：“但溫度是個問題。”
的確，山洞裏的溫度正在迅速下降，三人呼出的白氣在手電光下清晰可見，孫潔已經開始輕微發抖。
“靠緊一點。”王洋張開雙臂，將兩女摟在懷中，“共享體溫。”
尹茹猶豫了一下，還是靠了過去，頭輕輕靠在王洋肩上。
孫潔則直接鑽進他另一側臂彎，動作自然得彷彿已經做過千百次。
“你的傷……”尹茹突然想起王洋手臂上的傷口。
“沒事。”王洋輕描淡寫地說，但其實每一次呼吸都牽動着肋骨的傷，疼得他冷汗直流。
孫潔突然笑了：“我們三個這樣，像不像冷凍餃子？”
這不合時宜的玩笑卻意外緩解了緊張氣氛，尹茹甚至也跟着輕笑了一聲：“還是三鮮餡的。”
王洋感受着懷中兩女的溫度，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在生死關頭，那些複雜的情感糾葛似乎都不重要了。
“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尹茹小聲問。
王洋緊了緊摟着她的手臂：“一定會，搜救隊知道我們的大致位置。”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型信號發射器：“剛纔摔倒前，我按下了這個。”
孫潔吹了聲口哨：“不愧是王鎮長，準備真充分。”
“這是登山必備……”王洋話沒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尹茹摸到他的胸口一片溼熱，傷口又流血了。
“別說話了！”她慌亂地摸索醫藥包，“你得保存體力。”
孫潔按住她的手：“省着點用，不知道要等多久。”
說着，她直接撕下自己內衣的一角，熟練地給王洋重新包紮。
那性感迷人的嬌軀露了出來，王洋看的口乾舌燥，不過現在的他，並沒有去做什麼的想法了。
在黑暗中，三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分鐘都像一小時那麼難熬。
“你們說……”尹茹突然開口，“如果，如果我們真的出不去了，該怎麼辦？”
“別胡思亂想。”王洋打斷她，“我們一定會得救。”
“我是說如果。”尹茹堅持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們會後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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