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道:冥啓(十七)
本來他已經決定逃走,現在又不想走了。
如果逃了,不但有損上清宗的顏面,更有損他自己的顏面。
他已經看了出來,猿蒼有點虛,如果不虛大敗高勝第一時間應該針對的是他,而不是鄭薇,鄭薇雖然不錯,但是猿蒼背後就是玉荷安安,玉荷安安的美不弱於鄭薇,這說明猿蒼這麼喪心病狂地勾搭鄭薇不是爲了鄭薇的美,而是另有圖謀。
雖然他還不知道猿蒼究竟圖什麼,但是圖謀肯定不小。
“鄭薇,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上清宗的人,跟上清宗的對頭勾勾搭搭,難道想背叛上清宗?”
牛不草先掃了一眼猿蒼,眼底閃過一絲狠色,然後盯住鄭薇,狠狠地問。
鄭薇沉迷在猿蒼的溫柔裏,剛要跟猿蒼來個溫柔的親親,牛不草一句話驚得她一滯。
叛出上清宗?她還沒那個膽子。
別人可能不知道上清宗的強大,她可是清清楚楚,似猿蒼這樣的刺兒頭之前不是沒有過,最後全都落得個慘淡收場,要多慘淡,有多慘淡。
鄭薇陷入兩難之中,如果選擇猿蒼,等於背叛上清宗,如果選擇上清宗,那麼猿蒼?
猿蒼的懷抱很溫暖,猿蒼的溫柔很醉人,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依靠一個人的感覺。
牛不草見鄭薇陷入糾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說道:
“背叛上清宗,生不如死,你該很清楚。”
一句話,鄭薇掙開了猿蒼的懷抱,在猿蒼和上清宗之間,只要有點理智都不會選擇猿蒼,猿蒼就算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上清宗不一樣,對於有追求的修者來說內門只是開始,裏面有無數強大的修者,他們纔是上清宗的底蘊。
眼看計劃出了紕漏,猿蒼擡手摟住細腰。
如果他就這樣放了手,鄭薇必定離他而去,他必需再爭取爭取。
既然進入內門成了鄭薇的心魔,說明憑藉自己的力量鄭薇決不可能踏入內門。
“鄭薇,靈霄閣的實力不弱於上清宗,以你的資歷如果來靈霄閣,可以在內門當個長老,你在上清宗付出了那麼多心血都沒進入內門,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進入內門條件太苛刻,二是上清宗太排外。”
“雖然你爲上清宗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在覈心圈那些人眼裏,你終究是個外人。”
“你想想,是不是很多人不如你都進了內門,就比如這個牛不草。”
猿蒼問的很有技巧,並且問在了鄭薇心上,雖然他不知道鄭薇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上清宗到底什麼規矩,但是心這東西,都是往裏長的,有些人風吹雨打猶如喝水喫飯,有些人冬暖夏涼都覺得折磨。
鄭薇肯定經歷了風吹雨打,上清宗肯定有因爲關係進入內門的。所以,無論鄭薇的心向左向右,都會向他靠攏。
鄭薇望向牛不草,第一次有了抗拒。
從前的她對牛不草這種人物都是畢恭畢敬,如果有機會她甚至願意爲牛不草獻身。
猿蒼的話就像一陣微風,輕輕地吹進了她的心裏。
她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情世故自然明白,也知道其中有很多潛在規則。
可越是知道,越是明白,她就覺得越不公平。
憑什麼她爲上清宗嘔心瀝血到頭來連進入內門的資格都沒有,憑什麼那些內門的長老子嗣很容易就能進入內門,難道他們真的比她更優秀?
牛不草望着鄭薇審視的目光,十分不屑。
上清宗的規矩沒任何問題,鄭薇進不了內門,是因爲她還沒達到進入內門的標準。
內門雖然聽着很風光,但是裏面的兇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他是以煉丹天賦進入的內門,從一個小小的丹奴,兢兢業業許多年才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其中經歷了無數摧殘折磨,跟他一起進入內門的丹奴不是瘋了就是死了,只有他靠着堅韌不拔的性格和一些機緣活了下來,內門,就是鬼門關。
“鄭薇,宗門不讓你進入內門,是爲你好。”
“以你的資質,進了內門是禍非福。”
“外門你可以風風光光活着,但是內門,你這樣的堅持不了十天。”
在內門的問題上牛不草很誠實,雖然他對鄭薇十分不屑,但是他說的都是實話。
別說鄭薇的資質,就算比鄭薇好十倍的資質進了內門也是下腳料。
想到內門牛不草看了看猿蒼,猿蒼年紀不大,竟然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這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世上確實有天縱之資,確實有大道寵兒,否則以猿蒼的年紀絕不可能達到他這樣的高度,甚至讓他忌憚。
猿蒼把鄭薇摟得更緊,從牛不草不屑的態度上他看出了很多,也看出牛不草沒說假話。
鄭薇以爲進入內門要付出百倍努力,她也確實付出了百倍努力。
可是她不知道,想進入內門必需付出萬倍的努力,
這世界從來沒有什麼事是簡單的,越往上走越公平,路也越艱難,不是勞心就是勞力,或者既勞心又勞力,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天縱之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大道寵兒,有些東西只是人憑空想像出來的幻像。
人家走的遠,走的高,是因爲人家努力,人家聰明,人家勤奮。
停滯不前的人望着他們越走越遠,越爬越高,最終編造了一個又一個謊言來安慰自己。
漸漸地,世上就有了傳說,就有了神奇。
“薇薇,別聽這頭不喫草的牛瞎說,什麼是禍非福,什麼堅持不了十天?都是屁話。”“機會都是爭取來的,既然上清宗眼瞎發現不了你的美,不如加入靈霄閣。”
“只要哥點頭,馬上讓你加入內門。”
“等你達到了上清宗仰望的高度,看着他們匍匐在你的腳下,看着他們後悔的臉?”
猿蒼爲鄭薇編織了一個美好的未來,讓鄭薇對未來有了美好的憧憬。
這話如果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妥妥的騙子,但是從猿蒼嘴裏說出來,還算靠譜。
畢竟,他的高度不是上清宗這些人能夠理解的。
幽冥海,隨便拉出個破界修者都能吊打上清宗,如果鄭薇跟他去幽冥海,破界肯定沒問題,至於內門,以他道祖之徒的身份想建立個靈霄閣根本不是難事,就怕到時候靈霄閣裏都是他的女人,就他一個苦力。
“哼,什麼靈霄閣?”
“罡天界大陸三宗,上清宗,羅天道,萬妖門,鼎足而立。”
“海外七宗最大的是宗門是靈仙島,根本沒什麼靈霄閣,也沒什麼仙宮。”
“這種話你騙騙傻子還行,想騙上清宗,門都沒有。”
牛不草看鄭薇馬上要背叛上清宗,給猿蒼來了個釜底抽薪。
身爲內門有名的煉丹大師,自然知道比鄭薇這些外門知道的多得多。
本來他想着三下五除二打發掉猿蒼,把黃能的事壓下去,沒想到猿蒼這麼難纏。
如果讓猿蒼把鄭薇拐跑了不但打他的臉,更打上清宗的臉,到時候就算打殺了猿蒼鄭薇,也挽回不了上清宗丟失的顏面,罡天大陸三足鼎立,事情萬一傳到羅天道跟萬妖門耳朵裏,少不了被他們奚落。
牛不草的話再次讓鄭薇陷入躊躇,她能聽出來牛不草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海外沒有靈霄閣,沒有仙宮,那麼猿蒼是哪來的?
猿蒼一看鄭薇有了躊躇,望向牛不草,說道:
“井底之蛙,也敢大放厥詞。”
“你可知道,天外有天,界外有界?”
“你可見過,天上有九個太陽?”
說到九個太陽,趙九蹭得蹦了出來,看都沒看牛不草,拉住猿蒼迫切地問:
“小兄弟,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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