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把酒言歡
柳葉伏在地上暗自揣度，回答說；“微臣不敢，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天子是金口玉言，武宗不過是要試探柳葉的應變能力。他轉移話題言歸正傳，對柳葉說：“柳愛卿，朕不過是以此爲戒，希望柳愛卿日後不要多有顧忌，而不能在朕面前暢所欲言。朕願意傾聽最直接，最真實的意見和建議。愛卿起來說話。”
柳葉起身回話，“微臣謹遵聖意。”
“高倉，傳膳，朕要與柳侍郎小酌兩杯。”武宗話題再轉，轉到推杯換盞。
柳葉是心服口服，天子的思維變換太快，臉色變換也快，剛纔還疾聲厲色，這會陰轉晴，把酒言歡。
“謝陛下龍恩。”柳葉再次俯伏在地。
“柳侍郎，你和朕在寢宮說話，你放輕鬆些，老是這般跪來跪去，朕看着都累。”
武宗想看你外表倜儻瀟灑的一個人，怎麼這般中規中矩，反倒顯得無趣。
“微臣遵旨。”柳葉欠身回話。
高倉去御膳房傳膳，很快宮女絡繹不絕地將瑪瑙玉器的餐具擺到餐桌上。
他和周羽陪同皇上用過早膳，早膳他沒覺得有啥過分之處。晚膳有些誇張。
至少在柳葉的認知裏，聖上一頓膳食至少夠他們一家人大快朵頤地喫一頓。
龍井蝦仁、西湖醋魚、叫花童雞，蜜汁火方···三十六道菜品。一個人上了三十六道菜品，加上他兩個人。
御膳房的大廚們手藝可真好，一頓飯這麼多花樣，不可能總是這幾樣，大廚得會多少菜系，菜品。佩服，大廚也是將廚藝做到極致的高人。
柳葉看着琳琅滿目的菜品，想着每道菜夾上兩筷子也就喫飽了。
高倉在一旁拿起銀針挨個碗碟地驗證。每樣都過一遍，“陛下，請用膳。”
柳葉端正身姿優雅進食。宮女在左右隨侍佈菜，斟酒。柳葉雙手舉杯，“陛下，微臣恭祝陛下福壽齊天。”
他的這位臣子年紀輕輕，武功高強，頗有才學，思維敏捷，氣度優雅。
武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柳侍郎，朕觀察愛卿言行舉止人品才學，是大唐青年俊傑中的佼佼者。愛卿以軍功入仕途，依照朕看來，愛卿令尊定不是大唐無名之輩。”
家世一事是柳葉想要極力迴避的祕密。江遙給他僞造了一個身份，即便是僞造身份，誰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總的有父母親人。
一般周圍的人，朋友、同僚、同袍，你不想說這個話題，沒有誰會揪住不放。有人想要刨根問底，大不了編造謊話搪塞過去。
九五之尊好模樣地問起這個問題，柳葉一時間有些猶豫。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而他從步入軍營那天起，就已經暗藏欺君之罪的隱患。
“回稟陛下，微臣自幼和母親相依爲命，幼年在鄉里的私塾讀書識字，後來母親去世。微臣離開家鄉外出遊學，這些年遊學讓微臣得到歷練。”
柳葉沒有隻言片語提到父親，而且說起他的身世也是語焉不詳。
九五之尊開金口問起他的家世，對於家族來說是一件榮耀的事情，但柳葉卻是有意迴避。高倉在一旁聽得都疑慮叢生。
武宗打住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柳愛卿，朕在即位之初，就想要大力整治官吏。在丞相的配合主持下，官吏隊伍建設取得成效。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官員之間結黨營私，貪污舞弊的問題還不能杜絕，愛卿在這個問題上，有什麼看法？”
柳葉斟酌片刻開口說道：“微臣從邊防調回朝廷時間還短，沒有到州郡官場體驗過官吏實際運行情況。但就微臣粗淺的理解來看，微臣以爲官員貪腐、官吏人員臃腫，會導致政令不暢，會加重百姓的賦稅負擔。百姓如果不能安居樂業，會動搖政權根基。太宗皇帝有一句明言，民能載舟亦能覆舟。”
武宗感嘆說：“文宗朝李訓、鄭注等人矇蔽聖上，結黨營私買官賣官，朝綱不振，碌碌無爲*****佔據官位。朕登基以來，親自主持殿試，遴選人才。大唐不是沒有人才，朕憂慮的是有人才，但明珠蒙塵，未能人盡其用。而那些庸碌無爲的人卻佔據官位，朕有心派遣欽差去巡查各個州郡。”
柳葉一雙明眸專注地看着武宗，被那雙盛放星光的眼眸注視，武宗說着說着走神了。這雙眼睛要是長在女子臉上，會是怎樣風情？
“陛下，爲了開創大唐盛世，陛下殫精竭慮，微臣敬陛下。”柳葉舉起酒杯。
“朕，派愛卿隨同御史中丞前去州郡巡查官員履職情況。”
柳葉朗聲應諾，“陛下，微臣願往。”
君臣二人暢談國事，不知不覺一壺酒喝下去。宮女又拿來一壺佳釀。
武宗興致勃勃，和柳侍郎相談甚歡。
“陛下，微臣不勝酒力。”柳葉直截了當地說道。
高倉在一旁給柳葉遞眼色，聖上龍心大悅，你不要掃興成不？
“男子漢大丈夫偶爾宿醉一回，並不爲過。朕還想要找一找當年在酒肆街坊喝酒時無拘無束的感覺。柳愛卿，難道你所謂的在所不辭，肝腦塗地不過是說說而已。連陪同朕宿醉一回都不肯嗎、”
武宗這話說得上綱上線，上升到作爲臣子對聖上的忠誠度的高度。
武宗的一番質問，令柳葉無言以對。相比於爲聖上效忠不惜赴湯蹈火，陪同聖上開懷暢飲，要簡單得多，自己若是在推脫，有違聖意令聖上不快。豈不是罪過。
柳葉沒有更好的兩全方法，只好趕鴨子上架。一邊喝酒一邊運功讓周身血液循環加快，汗出如漿，化解酒意。
柳葉說話不像剛進來時那般謹慎，武宗心情看起來不錯，柳葉直言進諫：“陛下，說道官員腐敗，在夷族和漢族雜居的地方，當地的父母官如果腐敗，深受官員侵害的首當其衝是夷族。夷族人承受不住官員的盤剝，就會聚集衆人反叛。邊疆之地的動亂禍亂，有時候當地官員難辭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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